蘇葵像是沒看到般,走到地下室中央唯一的桌子邊,將一直舉在手中的油燈放下,輕撩裙擺,緩緩坐下。
她靠在桌沿上,單手撐腮,笑眯眯的勾起唇角,望著這群見了她如見了魔鬼的小孩子。
「呀,你們很害怕我嗎?」
她聲音十分溫柔,長相精緻的女人,在燈光的映襯下,模糊了她的眸色與五官,顯得比平時少了些尖銳刺人的感覺。
無人回答,最小的孩子還不能分辨是非對錯,但在這樣的環境裡,除了害怕,恐懼,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最大的那個孩子用警惕的目光緊緊鎖定她,手掌捂住小孩子的嘴巴,不讓她哭出聲音。
「嗯?怎麼不回答?我很可怕嗎?」她悠悠然的嘆息,輕輕彈指,鐵柵欄上的鎖便應聲而落,「咔吧」一聲,掉到地上。
「啊……」
被上鎖的牢籠打開,卻無人敢踏出一步,反而退了又退,一直退到了牆角。
蘇葵暗自嘆了一口氣,真是造孽啊。
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冷艷淡漠的模樣,「嘖,你們很喜歡這個地方麼?這個地方住著舒服嗎?」
有個大膽的孩子睜著晶亮的大眼睛,搖搖頭,碧藍是眼珠看上去像是一汪水,清澈見底。
蘇葵闔眸,點了點桌子,「既然不喜歡,那就跟我來吧!」
她率先起身,撫了撫裙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和褶皺,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再次迴蕩開來。
後面稚嫩的大叫頓住了她的腳步,「你想殺了我們?」
蘇葵回頭,依舊是那個孩子,她上挑的眼尾泛著笑,幽幽道了一句,「你應該慶幸我來了,否則,現在的你們……」已經被放幹了全身的血液。
她輕飄飄的說完,也不管身後有沒有人跟上,自顧自踏上了長長的階梯,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到樓梯上,斑斑駁駁的碎影。
她聽到有人跟了上來,腳步很輕。
「喂,薩里,不要去!她會殺了你,你會沒命的!」說話的主人自以為聲音很小,卻不知,吸血鬼的聽覺,跟他們尋找獵物的嗅覺一樣靈敏。
又是那個稚嫩的嗓音,他腳步不停,口中反問一句,「難道留在這裡,就不會死麼?如果可以,我想看一看今晚的月亮。」
是他,原來他叫薩里啊。
蘇葵眯起眼睛,勾唇輕笑,心情似乎愉悅了許多。
薩里一句話說完,那個原先勸阻他的聲音消失了,空氣再次陷入沉寂,片刻後,腳步聲多了起來,一個接一個,腳步極輕的隨著蘇葵踏上了長長曲折的階梯。
終於再次踏上了地面,上面的空氣顯然清新很多,蘇葵回神,垂眸,看著因為飢餓,而行走緩慢的一群孩子。
她數了數,一共十三個,一個沒少。
薩里看上去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肌膚蠟黃,只有那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瞳,異常明亮堅定。
他就像他說的那樣,如果可以,他想看一看今晚的月亮,手中托著蘇葵帶來的油燈,艱難卻堅定的走在第一位,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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