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臣斗膽,說一下自己的看法?」
「嗯。」老皇帝無力的點點頭,若不是喉嚨里偶爾發出的呼啦呼啦聲,真的會讓人以為,躺在龍床上的,早已成了一具屍體。
寧遠抿了抿唇,垂首斂目,緩緩啟唇,「若是只論出身,慎王殿下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廖王乃貴妃所出,身份之尊貴自不必多說,然他雖天資聰穎,卻優柔寡斷。莫王手段狠辣,待人接物向來奉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做法。昭王……」說到好友,他嘆了口氣,「昭王心性淳樸,聰明多才,然生性好動,不喜朝堂的詭譎無常,剩下的,便只剩慎王了……」
「慎兒確實各方面都極其出挑的,這些年,倒也難為他了。」老皇帝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他也是從奪嫡爭鬥中一步步爬上來的,自然知道這其中的殘酷。
自古皇室之中無親情,老九雖是個情深的,卻太過善良。身為皇帝,必須要做到足夠無情,心腸足夠冷硬,心懷天下,處事果斷,缺一不可。
寧遠垂眸不語,恭敬的跪於塌下。
「所以,愛卿的看法,是慎兒?」
寧遠抿唇,「是。」他並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里來,只待事情塵埃落定,他便帶小丫頭遠走高飛,從此逍遙自在。
老皇帝的眼神閃了閃,終究是沒有說什麼。揮了揮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微臣告退!」寧遠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行了一禮後,恭敬的退下。
臨到門口,老皇帝忽然顫巍巍的吐出一句,「愛卿,朕一直以為你不會插手到奪嫡之爭中來的。」
寧遠腳步微頓,沒有回頭,道:「皇上,微臣一直是一個局外人。」
「你可曾真的了解過慎兒的脾性?他心機深沉,若他以後容不下你,你又當如何?」老皇帝這話,寧遠聽不出他究竟什麼意思,是屬意黎慎多些,還是厭惡黎慎更多呢?
「多謝皇上為微臣考慮,微臣已經決定,待新帝登基,便辭官,與心愛的女子一起隱居。至於慎王殿下的所作所為,微臣不好多做評價,但他的才智謀略,確實當得起儲君。」
老皇帝是個明君,他知道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都是騙人的,人哪有不死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看的很清,也沒有什麼執念。所以寧遠才會坦白的和老皇帝談論儲君,因為知道,他不會心存芥蒂。
當聽到自己心愛的臣子有了歸宿後,老皇帝像是放下了最後一絲執念,唇邊緩緩揚起一抹慈祥的笑,道:「如此,朕也放心了,老寧地下有知,應當不會再責怪朕總是差使你了吧?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如此有福氣,寧家的男兒,都是痴情種啊,好好過吧,孩子……」
寧遠出了養心殿,遠處宮殿飛檐走壁,雕樑畫棟。
已是初夏的天氣,陽光格外明媚惹眼,金燦燦的烈陽將朱牆金瓦的皇宮,包裹在一團光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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