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著要不要睜開眼看一下,但心中又覺得這樣的做法會顯得自己多麼想要她留下來似得。於是,面色蒼白的少年臉上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表情,隱隱帶著掙扎。
突然,一隻冰涼的小手摸上他的額頭,涼涼的感覺令他高燒中的身體尤為舒服,忍不住向那個散發著涼意的地方湊近幾分。
「怎麼?很難受麼?」依舊是那樣清冷的女聲,此時聽在南玄戈耳中卻似乎帶了點安慰的意味,「再忍一下吧,過會等人來了,我便帶你出去,以後有我在,再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好聽的聲音如潺潺溪水緩緩流入人心,只覺得心曠神怡,想一直沉浸下去。
卻在聽到她後面的話後猛地睜開雙眼,小小的少年眼中閃過掩飾不了的錯愕,「你、你說什麼?!出、出去?」
「嗤」
蘇葵不由彎了彎眉眼,「怎麼?很不可置信?我記得你救我的地方是位於御花園內吧?不知身在掖庭自由受到限制的你,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南玄戈剛剛暖起來的心臟瞬間冷了下去,吃力地扯掉蘇葵的小手甩開,「別碰我!你真讓我噁心!怎麼,你若想告發我儘管去啊,在這裡扮什麼好人?!」
他扭過頭,眼眶忍不住一陣陣發熱,就差一點,差一點
他就以為,這人真的是來救他脫離這個牢籠的
蘇葵的手被甩到床柱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動,立時鑽心的痛意便襲了上來,細白的手背上被刺稜稜的柱子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聽到響聲,南玄戈回頭便看到刺目的鮮血染紅了蘇葵的手背,雪白的肌膚、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刺眼至極。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眸子閃過一抹愧疚,口中卻冷嘲熱諷道:「活該!誰叫你離我那麼近,你早該離我遠點兒的!」
蘇葵也不惱,隨意收回手扯著床幔擦了擦,顧盼惺忪的桃花眼似乎永遠帶著一層看不透的霧氣,懶懶散散的立在不遠處望著他,「南玄戈,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對你抱有惡意,你不該因為以前所遭受的,便去懷疑以後人生道路上所遇到的人全部另有企圖。你記住,這樣是不公平的!不是對別人的不公,而是對你自己!人生已是如此艱難,你為何還要如了那些歹人的意,將自己全身裹在刺里,去刺痛那些試圖對你釋放善意的人?」
她一邊說一邊按壓著血流不止的傷口,語氣平靜無波,「我先出去,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我說的對不對!」而後她在轉身步出內室之前,又徐徐留下一句,「另外,你更該認真思考的是,你身上有什麼是我要覬覦的!別忙著發火,人生在世,總要有點價值的,若沒有價值,那便等同於廢人,毫無用處可言!你還年輕,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說完,她裹著火紅斗篷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
沒辦法,蘇葵這人就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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