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沐斯年挪到輪椅,親自去洗手間弄了熱毛巾,給她擦拭。幾趟下來,額頭冒起一層細密的汗珠。
最後一次將毛巾丟進洗手池裡,沐斯年脫力的靠近椅背,雙目失神的望向明亮的白熾燈。
滿足之後,是良久的空茫。
那股無力感再次找了他,而沐斯年,無能為力。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撐著身體,從輪椅滑下來,那麼直挺挺的,躺到冰涼的地板。
地板很涼,在冬天,隔著襯衫,刺激著他的皮膚。
最先開始的是手指,而後手臂,最後——
全身向不屬於自己一般,除了腦袋,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部失去了知覺和控制。
滴答、滴答、滴答——
沒有關牢的洗手池,水滴聲在寂靜的洗手間內,尤其明顯。他失神的眨著眼睛,緊緊咬著牙關,無論如何,他不能在這個日子裡,出事——
沐斯年知道,自己還是自私了。第一次對於女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可,他終究太貪心了。
他想如果天終有一天要帶走他,沐斯年想徹底的,擁抱女孩一次。據說,女孩對於拿走她第一次的人印象深刻,沐斯年想做那個刻在她靈魂的人。
真自私——
沐斯年諷笑,連他都覺得自己很過分呢。
-
沐斯年以為蘇葵睡了,卻沒有發覺到,在他進入洗手間,並且許久沒有回來的時候,她便撐著沉重的眼皮,醒了。
房間內開了空調,溫暖舒適,她的臉,還帶著情事之後酡紅的餘韻。蘇葵從床坐起,神色複雜的,望向緊閉的洗手間方向,久久不發一言。
洗手間裡很靜,沒有水聲,也沒有人聲。
手指捏的緊緊的,她沒有進去,這麼披著薄被靜靜坐著。兩個剛剛才彼此擁有的戀人,此時此刻,一個躺在冰冷的地板,一個,呆坐在大床。
直到,時針緩緩指向了凌晨兩點。
此時,距離沐斯年進去,早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這一次,似乎格外的久,血液有一剎那在翻騰,幾乎要控制不住想要狂奔進去,然後把他帶出來。
但蘇葵知道,對方並不希望她發現,這是他最後一點堅持。
在蘇葵第十次按捺住自己想要衝進洗手間的心情時,裡面終於傳來遲緩的聲音。
心仿佛在瞬間落回原處,她轉頭望向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霓虹燈依舊,她卻困意全失。
沐斯年收拾好,推著輪椅出來,抬眼便見女孩睡意朦朧的掀開眼帘,打著哈欠問他幾點了。
語氣軟糯,帶著點沙啞,不知不覺撒嬌的模樣,那一刻,沐斯年甚至想落淚。
他彎起眉眼笑笑,「兩點四十,距離天亮還要好幾個小時,再睡會兒吧。」
「嗯——」蘇葵懶洋洋的蹭了蹭枕頭,右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呢喃道:「一起睡。」
「好,」沐斯年點點頭,過去小心翼翼的床,躺到她的身邊。感覺到他的靠近,蘇葵自動自發的鑽入他的懷裡,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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