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九公主開始內鬥,而我麻木的活著,聽之任之。直到唐華泰登基,他做了皇帝,想要長生不老,去哄九公主。」
「九公主不願看愛人陪伴自己幾十年就沒了,求了二公主偷拿了藥仙的仙丹,餵給了皇帝。唐華泰召集了國內外無數的術士,尊術士公冶奇為國師,大勢抓捕精怪,吸取他們的精魄增長自己的實力。」
「公冶奇對待精怪濫殺無辜,還很喜歡折磨精怪,並提出,世界上的精怪都是害人的妖怪,人人得而誅之。」
「唐華泰為了自己能擁有無邊法力,聽信於公冶奇,蜀國開始搞的亂糟糟的。後來,他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他從九公主那裡得知,我本是竹子精成仙,又剔了仙骨成了凡人。」
「他覺得神仙成凡人那也一定是跟凡人不一樣的,便讓人安了一個由頭,把我帶走,交給了公冶奇研究。他們放了我的血喝,想試試曾經是仙子的血會不會有特別的效果,也試了我的肉和骨頭。」
「我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被折磨了很久,早就不知道時間是什麼,天地為何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祭天台被毀了,我身上的鏈子斷了,我抓住最後的希望跑了出來。」
「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的,髒兮兮的去討生活。我被折磨了很久,奄奄一息的靠著,聽見說書的在講一個美談。」
「天帝有九個女兒,他的小女兒九公主好奇凡間已久,私下了凡間,和三皇子唐華泰結為連理。成為皇帝皇后,皇帝被妖道蠱惑,險些釀成大錯。幸而九公主求了天帝天后下凡,終止禍端。二人幸福生活,直至終老共同位列仙班。」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憑什么九公主可以為了一己私慾成凡人又成仙,憑什麼唐華泰害死無數精怪還可以成仙?憑什麼?世道不公!天庭不公!」
「我辛辛苦苦近千年,抵不過一個嬋心生來就是神仙,比不過一個唐長卿,既是神仙體又是皇位繼承人。不公!諸事不公!」
「我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我潛伏進宮,向唐長卿下了毒,最後被亂棍打死。」
竹宣情緒又激動起來,她長吸幾口氣,眼裡燃著恨意:「顏,我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如果成仙就是為了去給別的神仙端茶倒水,賠笑伺候,生殺命運皆在別人手上,成仙有什麼意思?成仙算什麼道!有人生來就是仙,一己私慾成凡人也能成仙,而我辛辛苦苦近千年,到頭來落得個亂棍打死的下場,既然如此,我要仙道沉淪,不復存在!我要這些生而為仙,偏私偏幫的神仙淪為凡人,受盡我所受一切!」
「好。」
竹宣的要求還是很符合長顏的脾氣。
仙道沉淪,不復存在!
多麼霸氣的一句話。雖是在死後說出的這句話,可能說出這八個字,已經很難得了。
竹宣聞言眼裡閃過淚光:「謝謝你,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難,所以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會給你打滿分。」
「謝謝。」長顏並不介意這個問題。
照聽盞的說話,她已經凝聚了神格,也就是說打分多少對她影響不大了。應該是另一份評判條例。
竹宣取下頭上的竹枝,放在長顏手中:「我曾是竹精成仙,這是我的精元所成,贈予你。」
竹枝自行消失融入長顏的神識中,竹宣露出一個笑容:「這樣也好過就這樣沒了。顏,我死前一直在想,九公主與唐華泰怎麼就成了一樁美談,讓人傳頌了呢?明明,他們踩著多少的命啊。」
竹宣的精元很純粹,給長顏帶來十分清新的感覺,長顏和她解釋:「這是凡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啊。」
竹宣不明白怎麼扯到凡人去了:「為什麼?」
長顏笑著解釋:「你看,唐華泰娶了天帝的女兒,自己直接跨越凡人能成仙了,而九公主生下的孩子都姓唐,以姓為基礎,唐華泰只需要娶一個九公主,就能夠保唐氏王朝千年榮耀,這是以「唐」為姓的一個家族層次的上升,他們能過的更好了。」
「這和落魄書生娶了丞相的女兒,全家榮耀,是一個道理的。究其根本,表示階級固化,想通過別的方式獲得更好的生活太困難,而成親是較為容易的一種。男高娶,是他一個家族,女高嫁,孩子跟丈夫姓,不跟她姓了,與家族的牽扯不大,你說,男高娶與女高嫁誰傳唱度高一些呢?」
「正是因為他們的日子過的不好,正是因為想要更美好的生活太困難了,所以才越發渴望,所以才越發傳唱。我曾經只單歸在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上,那是曾經的我認識的不到位。」
竹宣身體微微一怔,盈盈一拜:「多謝解我心中怨氣。」
「竹宣願千年萬年,永生永世散在大江南北,只求仙道沉淪,不復存在!」
竹宣直接打分,很堅定的散魂。
長顏都驚訝了,執行任務這麼久,她第一次遇見竹宣這樣剛烈決絕的女子。
可見,混沌麻木的人清醒過來,抗爭的力度比誰都大。
「聽盞,竹宣她」長顏欲言又止。
聽盞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顏,不必為她難過。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死亡只是意識的終結。」長顏感受了那抹清新「進入任務。」
這麼久不進入任務,說明這個世界是個不穩定的世界。可以回到過去,竹宣如此決絕是想給她更多的機會,時間越往前,越不至於被動難辦。
竹宣的精魄給了她,而這精魄,能夠讓長顏對植物更加敏感,同時,能隨時隨地的化出竹子的部分。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走神了?」
嬌俏的女聲略為不滿。
長顏看過去,白玉做成的凳子上坐著錦衣華服的少女,少女身穿五彩霞衣,好似把彩霞穿在了身上。
「九公主,還是讓我給你念話本子吧。」旁邊同樣彩衣的少女說,她的衣服華麗不及九公主,端莊不及九公主。
九公主不滿的嘟嘟嘴:「嬋心,你那些話本子我都聽膩了。竹宣,你是從下界來的,還在下界呆了近千年,別愣著了,快給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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