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雖臭,不過眼睛卻很明亮,是那種涼涼的琥珀色,比螢火還要好看。筆神閣 bishenge.com
溫茶吞咽下要簪子的話,決定先討好討好他,「有點想你,所以就來了。」
「呵!」非夜冷笑著看向她,明顯不相信這種說辭。
溫茶無奈,只好說道:「我現在很累,想回簪子裡休息。」
非夜手指一動,那簪子便被他握進了手心裡,他沒說話,不過眼神卻柔和了幾分,似乎在催促她過去。
溫茶化作一道流光附身進簪子裡,非夜二話不說,就將簪子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溫茶驅使著簪子在他袖子裡跳了跳,「你把我送回王宮去。」
非夜不搭理她,抬腳朝草叢裡停著的馬車走去。
那是仙樂坊的馬車,他們早就該離開中州了。
「喂!」溫茶從簪子裡飄出來,說道:「你現在要是離開王城,就最好把簪子送回去。」
非夜伸手提溜住她的衣領,把她往馬車裡一扔,「我是不會送回去的,你要是不願意,就自己回去。」
這句話惹毛溫茶了,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回去就回去!」她面色冷下來,看向非夜的目光也有些冷,「你不把東西還回去也行,把我身體裡的蠱蟲取出來。」
非夜面色微變,手指緊握起來。
「你答應過我的,」見他面露不願,溫茶沒好氣的說:「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非夜沒吭聲,捏住她的手,用指尖輕輕劃破她的手腕,從袖口裡取出一些藥粉撒在了她的手腕上,片刻間,幾隻瑩藍色的飛蟲便從她手腕爬了出來,在半空中飛了一圈,落在非夜的衣服上,化作點點流光,消失不見。
溫茶輕輕鬆了口氣,抽回自己的手,二話不說就往馬車外面飄。
她現在也不抱希望從非夜那兒取回簪子了,要了他也不會給,還不如重新找個寄身之所。
非夜掀開窗簾,看著她的背影,面色陰冷的幾乎要捏碎玉簪。
「坊主,」外面出來一道小小的聲音,「我看您還是把簪子還回去吧……」
非夜沒說話,靈雲急得不行,「您又不喜歡她,拿她這樣重要的東西做什麼?還不如還給她,重新尋個其他寶貝,看她的樣子,她也是願意的。」
「住口!」非夜冷聲打斷她的話,「我的事,與你無關。」
「坊主——」靈雲幽幽嘆了口氣,「您這樣別說中州大小姐,就是換做任何一個女子都受不了,你要是不喜歡她還好,若是喜歡她,那以後可如何是好?」
用人家的身家性命來做威脅,誰接受的了啊?換做是她,早把人削死了好嗎?
非夜面色晦暗的摩挲著簪子,良久後,把簪子從窗口扔了出去,「拿回去還她。」
靈雲急忙撿起簪子轉身就走,非夜又叫住她,「你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啊?」非夜苦著一張臉轉過身,不大樂意的說:「這事兒,我問不出口,您還是自己去問吧。」
「還回來,」非夜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我自己去。」
「好好好。」靈雲簡直如蒙大赦,又把簪子還給他,「大小姐看起來人挺好的,您要是喜歡她,就不要再惹她生氣了。」
「我不喜歡她。」非夜打斷她的話,面色很不好看。
「好吧,」靈雲看了一眼他依舊維持著的少年身,沒有質疑他的話。
坊主要是喜歡上一個人,絕不可能還保持著雌雄莫辨的少年模樣,他們一族,喜歡上誰,嘴巴可以說謊,但身體絕對不會。
是典型的口嫌體正直。
可看他對溫茶的樣子,靈雲又覺得很不對勁,既然不喜歡人家,拿人家那種東西做什麼?腦子抽了嗎?
回到院子裡,溫茶爬上一棵桃花樹,對著月亮唉聲嘆氣,心裡把非夜罵了八百遍。
要是再找不到附身的東西,她就要被耗死了好嗎?她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遇上非夜這麼個惡魔,真是虧大發了。
躺了一會兒,她又跑到井裡帶著,井中陰氣重,待著好像要舒服點。
待了一會兒,外面雞就開始打鳴,溫茶沒辦法,只得趁太陽還沒出來,迅速回了錦藜的房間。
錦藜近日睡得遲,睡得也比較沉,溫茶縮在她身邊,看著她白的幾近透明的臉,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她的任務是讓錦藜不要造下太多殺孽,快快樂樂的活著,現在的錦藜大仇得報,卻並沒有多開心,溫茶私心裡認為,她還需要一個王夫,等錦藜登基之後,生幾個孩兒,後繼有人,人生就應該圓滿了。
可配得上錦藜的男人太少了,溫茶回想著見過面的男人,只找出來一個羅嘯。
羅嘯今年二十有七,之前是原主父親最器重的將領,現在又是錦藜的保護傘,錦藜信任他,對他又心存感激,溫茶覺得可行。
但是該怎麼撮合呢?要是錦藜不喜歡他,該怎麼辦?還有羅嘯,能接受一個女王為妻嗎?最重要的是兩人一個在外打仗,一個在內掌管政事,聚少離多的,真的好嗎?
溫茶覺得頭疼,特別頭疼。
頭疼著頭疼著,外面的天就快亮了。
溫茶只能縮在屋子裡一直見不到陽光的位置藏起來。
非夜走進院子,從窗戶里跳進屋,一下就找到了她,伸手就直接把她塞進了袖子裡,轉身朝屋外走去。
溫茶扒拉著他的袖子,對他反覆無常的行為表示嘲諷,「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現在又回來做什麼?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換做平時,非夜早和她掐起來,但現在非夜不知怎麼的,特別沉默,他身體似乎有些不適,面色懨懨的,走到院子一棵梧桐樹下,還差點暈厥過去。
「喂!」溫茶被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難……受……」非夜扶住樹幹,面色蒼白如紙,竟像是大限將至。
溫茶被嚇得哇哇大叫,「喂!你可別死啊,你這樣我該怎麼辦?你死前能把簪子先還給我嗎?」
非夜沒想到她還想著這個,腳一軟,撞在樹幹上,徹底昏了過去。
臥槽!
溫茶只好伸手去摸他的手腕,他皮膚燙的嚇人,就跟煮沸了的水一樣,差點把溫茶燙化了。
她從袖子深處扒拉出簪子附身進去,祈禱著仙樂坊的成員趕緊發現這個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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