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頓住腳,很想把他扔到窗外邊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都多大人了,還要人陪著睡覺,羞不羞?以後她要是上了大學,住了校,江若年難道就不活了?
「朋友是不一塊睡覺的,」思索片刻,溫茶力作鎮定的說:「想跟我成為朋友,就要學會獨立,獨立睡覺就是你現在要學的,知道嗎?」
江若年點點頭,又搖搖頭,很天真的說:「那我們白天當朋友,晚上當哥哥妹妹,這樣就可以一起睡覺啦。」
溫茶:「……」孩砸,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江若年:「我們又是朋友,又是哥哥妹妹,不好嗎?」
「不好,」溫茶斬釘截鐵的說:「朋友和兄妹是不一樣的,你要是想當我的朋友,就不能跟我一起睡覺,否則我們就不是朋友。」
「不要。」江若年有些心急,「我要和你當朋友,要。」
「那你就要學會自己睡覺。」
江若年眼皮一耷,長長的睫毛委屈的垂落下來,很是不開心,「可是沒有你,我晚上睡不著呀……」
「總會睡著的。」溫茶輕聲說:「等你習慣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
「沒有可是,」溫茶不緊不慢的打斷他,「你現在雖然還小,但有些事還是要學著一個人去做,將來,不管是我還是爸爸媽媽,都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到時候沒有我們,你就不睡覺不吃飯了嗎?事情不是這樣的。」
「乖~」溫茶拍拍小盆友的肩膀,「這是在家裡,今天晚上好好睡覺,等明天你又會看到我的。」
江若年的眼睫因她的話語輕輕顫動著,像是跌落雲端的蝴蝶,不安又驚慌。
「不要……」他拉住她的手腕,聲音里有細微的戰慄,「我不要離開你,你和爸爸媽媽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媽媽說過的,你不要騙我。」
對於兒子,張晗總有太多包容和軟弱,她承諾他的後半生,承諾她和他父親的守護,把他當做珍寶一樣的捧著,卻始終沒有給他一點對生活的失望。
江若年就像是活在童話故事裡的快樂王子,他不諳世事,不知人間疾苦,也沒有承受過失去和得不到的痛楚,所以他任性,他口無忌憚,他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張口就來。
可是以後要是沒有他們呢?他會怎麼樣?他會活的像那些女孩兒口中的菟絲花一樣,沒了依附,就無法寄生,如果不能寄生,結局可想而知。。
「那你想當我的朋友嗎?」溫茶反問他。
「想。」江若年的回答很肯定。
「既然想當我的朋友,你就要聽我的話。」
「可是我怕……」
「怕什麼?」
江若年說不清楚,他就是害怕,怕他睡著了醒不過來,怕有人碰他的腦袋,他怕的很多,更多的卻是怕一個人。
一個人的感覺很壞,沒人陪他玩,沒人跟他說話,也沒有人知道他喜歡什麼。
他有好多的話想跟爸爸媽媽說,可他們都太遠了,遠的夠不著,見面的時候,那些話又像是卡在了嗓子裡,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只想哭。
可男子漢是不能哭的。
後來他喜歡上了畫畫,把那些想說又說不出口的話,都畫在了本子上,他幻想著自己有兩個朋友。
一個是在森林裡,像精靈一樣快活的小鹿。
一個是生活在河邊,只要一生氣身體就會鼓起來的河豚。
他喜歡小鹿的自由,也喜歡河豚生氣時候的樣子,小鹿自由時到處撒歡,河豚生氣時全世界都知道。
但他不開心的時候,誰也不知道。
他想要個小鹿朋友,帶他一起玩,又想要河豚朋友,跟他一起對所有人生氣。
可惜的是,它們都是假的。
江若年握著溫茶的手緊了又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親近這個妹妹,只看一眼就想和她待在一起,去哪兒都行,就是呆在一塊不說話,他也覺得高興。
現在,她問他怕什麼呢?
那些年的委屈驟然間湧上眼睛,讓他難過的想哭鼻子。
「我不想一個人。」他壓著聲音不想讓她發現自己丟人的一面,「就是不想,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我就哭給你看。」
他已經要哭了,溫茶能感覺的出來,她堅硬的心房在這一刻忽然又有軟化的跡象,這不是個好現象。
她要鍛煉他,可不是讓他過來說服自己的。
「那你就哭吧。」溫茶揭開他的手繼續往外走,
江若年小狗一樣追過去,伸手抱住她的胳膊,眼睛紅的跟偷抹了胭脂一樣,「不要你走。」
溫茶伸手去推他,現在不是讓他作妖的時候,但江若年就是要作妖,他不止要作妖,他還要像江子越壓著杜夏那樣制服她。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臂反剪到她背後,將她壓到了門上,低頭就能看到她固執而漂亮的眼眸。
溫茶沒想到他會這麼對自己,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你在做什麼?」
江若年眨眨眼睛,也不哭了,「我要跟你一起睡,你答應我,我就放開你。」
溫茶心裡簡直嘩了狗,「你是在威脅我?」
「哼!」江若年很得意,「你要是答應我,我就不欺負你。」
溫茶:「……」一個小朋友還想欺負她,做夢吧?
「趕緊放開我,」溫茶掙扎著想要擺脫她的桎梏,奈何江若年抓的實在是太緊了,更過分的是,她越掙扎,江若年就越用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茶茶,你就答應我唄。」江若年往前走了一步,跟她挨得非常靜,眼神依舊是天真而期待的,「我保證睡覺乖乖的,好不好?」
「不好。」溫茶撇過頭,懶得搭理他,「你要再不放開我,我就叫人了,告訴媽媽你欺負我。」
「不是我自願欺負你,」江若年有點心虛的撇開眼睛,「是你自己逼我的。」
溫茶氣的發笑,小小年紀,竟還會惡人先告狀。
她眼睛一閃:「你先放開我,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好呀,」江若年見她妥協,心裡一下子就高興起來,反覆問道:「那你是答應我晚上跟你一起睡嗎?」
溫茶撇撇嘴,能不答應嗎?啊,這要是動靜大了,把張晗和江明哲弄過來,她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她倒是想告狀,不過告狀的結果肯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說不定還會被江若年這個口不擇言的倒打一耙,她才不干呢。
「松。」溫茶抬腳踢了踢江若年的小腿,「我都答應了,你還想幹什麼?」
江若年怔了一下,有點不想松。
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宛若花瓣的唇上。
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下午江子越把杜夏壓在樹下親吻的畫面。
他覺得嗓子有點干,腦袋裡又回想起自己扮演王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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