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醫生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溫茶麵無表情道:「這只是件跟遊戲無關的小事,衛醫生不該記得這麼深。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的冷淡並沒有讓衛翎住嘴,反而還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對越小姐來說是件小事,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越小姐,就不想知道後續內容嗎?」
「不想。」溫茶轉過身,身後是無盡沉藍的海面,「這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
「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衛翎撐著手臂,直起身,道:「在那個女人住院期間,我幾乎每天都跟她說話,越來越了解她之後,我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的人,偶然見到了一束光,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研究。
「我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治好她,看她到時候還能不能吸引我。」
然而,他太高估了自己。
「那場手術的風險非常大,在國內還從未有成功的案例,我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研究,卻仍有三成的沒把握。」
那就像是一場豪賭,賭贏了,他不僅能讓她新生,還能打出自己的名氣,讓事業更上一層樓。
但他賭輸了。
「手術沒有做到最後,她就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呼吸。」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衛翎的語氣是悵然的,遺憾和唏噓混雜在一起,讓他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悲哀。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失敗,那並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對我的否定。」
也讓他失去了非常感興趣的人。
「女人的家屬到醫院裡來認領她的屍體,這時候我才知道,在她死之前,她的丈夫已經失蹤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是死是活,總之就是消失了。
因為沒有了男主人,他理所當然的偽造了遺體捐獻協議,帶走了女人的屍體。
「但是我忘記了,她還有一個在上初中的女兒。」
「等我想起,再去那所學校找人時,才發現那個小女孩在半年前就已經輟學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就像她的父親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在電視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惶然意識到,那個孩子,並沒有死,還過上了很好的生活。
如果她母親有她幸運,她的日子就不會那樣辛苦。
只可惜,她始終差了一點運氣。
「我救了周麗麗之後,很想把她改造成另外一個她,但假的就是假的,再怎麼像,也成不了真。」
說到這裡,衛翎眼底划過一絲嫌惡,「之後我又找到過很多和她像的人,但始終沒有產生和她在一起時的感覺。」
「直到上船後,我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死了。」
他成了周建民的替身,為了換錢給自己的妻子治病,在自己妻子做手術時,墜崖而死。
「我不禁想起她的女兒,她要是還活在世上,一定會跟她很像。」
「你覺得呢?」他看向溫茶。
溫茶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被這個故事觸動到,「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衛翎輕笑一聲,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另外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他那樣天真中又帶著通透的人?甚至還猜測過,她的出身一定很好,應該和她丈夫是雲泥之別。」
「如果,她是和她丈夫私奔的,那麼一切就有了解釋。」
從校服到婚紗,表面聽起來光鮮,可是歸根究底,其中付出的艱辛,誰又知道呢?
「如果她是為了窮小子從家裡逃離,被父母一氣之下放棄,也就解釋了她女兒消失的原因。」
「她女兒是被她的家人接走了,過上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溫茶頭也不回道:「這完全是你自己的猜測,沒有證據的猜測,毫無意義。」
衛翎卻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有足夠的證據反駁我嗎?越小姐。」
溫茶抿著嘴,「我的確不能反駁你,但我不認同你的觀點。」
「你不認同,是因為你覺得,不能讓我看出破綻。」
衛翎勾起嘴角,滿眼侵略的盯住她,「我之前還不夠確定,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確認了。」
「周麗麗是怎麼知道殺人遊戲的?她那麼傻的人,如果沒有人提醒她,她絕對不可能想到這樣的招數。」
溫茶道:「她看過報紙。」
「她從哪兒來的報紙?是她主動找的嗎?她從來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還有,她怎麼知道上船的會是我們幾個人,她賬戶里雖然有一筆錢,但是遠遠不夠掌控我們每個人的行蹤,再加上她沒有人脈,她的算計簡直就是一場鬧劇,憑什麼?除非,有人在暗地裡推波助瀾。」
溫茶側過臉,露出半張美麗精緻的臉,「衛醫生是在懷疑我?」
「在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你有這個本事。」衛翎開門見山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對外的身份是首富的女兒。」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溫茶反問他,「我有錢有權,生活富足,在家裡萬千寵愛,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我為什麼要玩這種遊戲?你不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離譜了嗎?」
「因為你和周麗麗一樣。」想復仇。
「謬論!」溫茶冷冷的盯住他,「我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根本就不會玩這麼無聊的遊戲,我的家人不用我開口,就會幫助我狠狠地收拾所有的絆腳石。」
「因為你需要一個兵不刃血的結果,藉助周麗麗的手,比你自己動手要容易的多。」
「你說錯了,」溫茶迎上他審視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我跟你們沒有仇,我也沒有殺人動機,你與其在這裡猜測我,還不如想著怎麼逃生。」
「我逃不逃得掉,你不是最清楚嗎?」衛翎沉沉地盯住她,「我的確沒有找到證實猜測的證據,但是我說的究竟對不對,你心裡清楚。」
朱大山、劉佳佳、宋慧、阿爾傑、加西亞、蘇明和他自己,都是周麗麗的仇人,所以她把他們帶到了遊艇上。
但是周麗麗還帶上了自己的父親、溫茶和封瑾,她自以為溫茶和封瑾都會被她算計,卻沒想到她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人利用了。
她在復仇,卻不知道十人,還有一個人在復仇。
「你的猜測真是太可笑了。」溫茶嘆息道:「你說的這些,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衛翎也不生氣,反而說:「能見你一面,對我來說,才是這場旅行里,最大的驚喜。」
溫茶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下,她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沉默了。
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母親對我很好,我從小到大,只要想要的東西,她從來就沒有讓我失望過,她對我說,女孩子一生中一定要愛自己,要為自己活,要有主見,要懂得審視適度,也要懂得取捨,只有這樣才會讓自己過得幸福。」
「所以,她一輩子都過得很幸福,因為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但是我不一樣,我覺得人要過得好,的確要聰明,但生活永遠不能只有幸福,還要有痛苦和缺憾。」
「我沒有她那麼容易滿足,我很貪心,我喜歡富足的生活,同樣也記著每一個曾經在我成長道路上給我傷害的人。」
「只要我還活著,只要那些人還在,我的人生就永遠不能真正的幸福,我也不能圓滿。」
「所以,我總是對自己說,人生中可以有遺憾,但絕對不能有痛苦。」
溫茶說完話,轉身就走。
衛翎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古怪中透露著莫名的瞭然。
另一邊,封瑾用繩子將谷念念綁在欄杆上,拉著溫茶的手,把組裝好的救生艙推了出來,打算和她一起離開。
谷念念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們,眼底殘存著濃烈的不甘。
但是她沒辦法掙脫桎梏。
班傑明被綁在她身邊,紅色的遙控按鈕落在甲板上,被衛翎撿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溫茶,在她即將和封瑾離開遊艇時,咬咬牙,直接按下了按鈕。
他絕對不會放他們離開,要死一起死,誰也別想逃脫!
意料之中的爆炸聲卻沒有出現。
衛翎皺起眉頭,一旁的谷念念冷笑起來,神志清醒道:「你以為船上真的有炸彈嗎?」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幹掉你們後,就會帶我爸爸出國,你覺得我會害死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這一次,你高估我了。」
衛翎怒不可遏,上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腳,轉過身就要去追溫茶兩人。
溫茶離開時的表情告訴他,事情絕不可能這樣結束。
他不能讓他們離開,要死就一起死!他們別想丟下他!
他正要從欄杆上跳到救生艇上,溫茶忽然抬起頭朝他勾起了嘴角,她手裡拿著一隻熟悉遙控器,衛翎心頭一跳,條件反射的想跳進海里,下一刻,劇烈的爆炸聲,把他完全淹沒。
偌大的火海,吞噬了衛翎的身影,同時吞噬的還有谷念念和班傑明。
火光像是一團煙火,照亮了大片海面。
火海里,再不見任何人影。
封瑾回過頭,隔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皺眉道:「這些白痴,還真豁的出去。」
溫茶不動聲色的把一枚紅色的東西拋進海里,面色淡淡道:「她是聽見你報警,畏罪自殺吧。」
封瑾想到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嫌棄道:「這些人渣,死了也好。」
溫茶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恐怕要在海上飄更長時間,你準備的食物夠嗎?」
「不夠我們可以釣魚,」封瑾邀功道:「我帶上了魚竿。」
溫茶輕聲笑了笑,「那就好。」
海水茫茫,浪花澎湃,一陣微涼的海風吹過,兩人靠在一起,只覺得渾身都輕鬆起來。
「白痴。」
「?」
「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我好聯繫你。」
溫茶:「不留,沒話說。」
封瑾抬手壓住她的腦袋,「我不是在爭取你的意見。」
溫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可有六個哥哥,三個姐姐,十幾個叔叔伯伯,你先打過他們再說吧。」
封瑾:「……」
天空開霽,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海面上時,溫茶想起了原主。
她的確是在遊戲開始第一輪就死了。
死因也的確是被人侮辱之後,切斷咽喉丟進了海里。
但她不是沒有發現枕頭裡的卡片,而是在第一個白天,想要利用自己的美貌,和加西亞三人建立結盟關係,以此得到保護,然而太高估自己了。
上帝是絕對不會容忍她這樣的行為的,所以讓她成為了第一個被審判的人。
溫茶不覺得原主笨,相反,她實在是太機關算盡了,因而才顯得危險。
再加上谷念念對她格外羨妒,她的種種計劃還來不及實施,就被人先下手為強。
所謂,時也命也,不過如此。
陽光緩緩的散落在海面上,漣漪層層盪開,這又是一個溫暖明媚的晴天。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又像是新的開始。
以後是怎樣,誰也不知道。
此刻,海風溫柔,陽光明媚,她不是一個人,一切都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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