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如何能相信,你今天背叛葉少爺,明天不會背叛我?」慕思唇角輕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對我來說又不是必不可少的人物,我何必冒風險來用你?」
她上前一步,想像著邪魅霸道總裁的模樣,勾起琅琊的下巴:「現在對我來說最好的選擇,」她輕輕在少年耳邊呵氣:「……就是殺人滅口。」
慕思退回到原來的站位,卻發現琅琊並沒有如同預料那般驚恐,而是漸漸臉紅了。
???
她沒有拿錯劇本吧?這時候對方不應該是被震驚被打動然後痛哭流涕繼而完全坦白嗎!
「您現在是我的主人。」琅琊說道:「您想對我做什麼……我自然都是不能反抗的。」
他從趴在地上的灰團身上得到了靈感,蓬鬆的黑髮中,忽然生出一雙毛絨絨的耳朵來。
一箭命中紅心!
慕思看著那兩隻顫巍巍的耳朵,簡直要被萌出滿臉血!
這位選手你犯規了好嗎!!
她不知道這是琅琊故意的策略,只以為是少年因為緊張而暴露本性。
但是琅琊知道,他成功了。這幅讓他引以為恥的低賤種族特徵,如今卻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
慕思沒法讓自己的視線從少年頭頂移開,無聲地吞咽著喉嚨,一邊唾棄自己,一邊說出妥協的話語:「我可以收留你,可以保護你。只要我還在,你便在。但是有一個條件——」她強迫自己將視線轉移到琅琊的目光里:「我要你與我簽訂契約。」
奴隸契約麼?琅琊心中湧現出不甘。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追隨的一個人,竟然也不過將他當做任意驅遣的死物?
他的意識開始掙扎,幾乎心灰意冷,又幾乎心存僥倖——
但是慕思的聲音緊隨而至:「真言契約。」
琅琊猛地抬頭,言語中是凝結的質疑:「那是雙向契約!」
「是啊,雙向。」慕思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你不得對我說謊,我也不能對你說謊,怎麼了?」
「您不必——」琅琊語氣複雜:「您不必如此。」
「你是覺得我沒有為自己考慮?」慕思看他的模樣,笑道:「這可不是行善。若我有一天不再願意對你說真話,直接殺了你便能讓自己解脫出來,你可明白?」
琅琊怎麼會不明白——但是一個平等的契約,原本就預示對方對自己有多麼重視。
這個認知,幾乎讓他全身每一寸都在震顫。想要成為她的刀,她的劍,她的武器她的堡壘,為她披荊斬棘,為她兵馬生焉。
若能親吻她的雙手,便能斷肢流血;若能親吻她的雙眼,便可死而無憾。
琅琊的眼底泛出狂熱的顏色,慕思注意到他眼球爬上來到血絲,猶豫問道:「你……生病了?」
簽訂契約需要花費大量的精神,生病可不是恰當的狀態。
「不。」少年的笑容顯得分外明朗:「您想觸摸我的耳朵麼?」
被看穿了心思,慕思有些不自在:「我以為……那會是對你的冒犯。」
「但您是我的主人。」他深深彎下腰去,「您怎樣做,我都是愉悅的。」
慕思:「……」
雖然知道少年是在表忠,但為何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啊……大概是錯覺吧。
無論如何,真言契約都給慕思帶來相當的安全感。雖然她完全沒有在未來某一天殺死琅琊的打算,但這不代表她無法從真言契約里解脫。
因為她承接了白凰仙君的記憶,清楚地知道這是有破解之法的。琅琊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他以為慕思是個人間修士,而這破解之法卻屬於仙術。
華筵公主就是《三生三世枉情深》中的女主。她的歸來代表著正式劇情的開始,也是慕思此次人任務成敗的關鍵。
她再度進入主控室,將所有的人物屬性調到最高。公主的歸來意味著戰爭的來臨,雖然只是個遊戲,她也不想品嘗死亡的滋味。
魔界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荒涼之地。在嘆息城外百里,卻出現一匹黑色的睚眥,所過之處風沙瀰漫,睚眥背上則是一名黑髮女子。
她身著紅衣,全身上下無一飾品,卻兀自高貴,睥睨眾生。
這便是已經消失多日的華筵公主。而今日,她將以鷹隼之勢回歸。
從她去探查怨靈之日起,一系列暗殺明殺便無間斷。若不是有幸遇上紫微大帝,華筵此人恐怕已不復存在。
若不是有魔尊狄戎的默認,那些魔戒貴族何能囂張至斯?
魔尊的意圖她隱約有所感——仙魔兩界長久的和平,恐怕即將被打破。
而作為長期支持與天界合作的一派,她的命運也將更為複雜。留給他用於思索和喘息的時間並不多,而她常常在這有限的時間裡,腦海中不經意浮現那位上神的身影。
嘆息城的城門就在眼前,而華筵已經蓄勢待發。
慕思已經在城門邊的酒樓等了兩天。她不確定女主會什麼時候來到,又萬萬不肯錯過這個機會。
而琅琊的情報果真不假,在慕思一壺茶快要飲盡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了凶獸睚眥和能夠駕馭它的魔界公主。
這位公主可不是被鮮花陽光包裹而生。她是天生的戰士,也是天生的權者。
慕思的敏銳度調整到極限,她已然發現酒樓上、茶攤邊,城樓上、河水裡,埋伏著十餘個刺客。
這恐怕不是女主回程路上的第一批刺客,但卻會是最後一批。畢竟,她已經進入嘆息城。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鳥鳴,所有的潛伏者疾射而出——
慕思手中茶盞一翻,虛影閃過未見動作,方才從酒樓中躍起的刺客無力倒地。
她提起鶴嘴茶壺,平里傾倒,水流不曾落地而扶搖直上,竟在半空中翻捲成水龍!
華筵應變亦是極快,雙劍已然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割兩顆頭顱——
這場變故,不知誰才是出其不意的那一個。
華筵亦是注意到那條水龍在擾亂襲擊者的布局,但她卻未曾感到欣喜。雪中送炭,更多的可能上想要分走一鍋羹。
她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不論是虛情還是假意,的確是可以一解她如今的困局。
水龍翻攪過後,慕思抽出麒麟雙槍中較長的那一支,真血肉身踏入戰局。白凰的功法她雖然還不甚熟練,但有系統在手從開始就在開掛,根本不需要思考,槍尖便能以最合適的角度刺出。
漸漸地,慕思的動作與華筵愈發合契,不過大半刻鐘,便將所有刺客斬落。
就在戰鬥剛結束後,公主府前來迎接的車架才緩緩來遲。
華筵嚮慕思伸出手,笑容暢快,眉眼上挑又帶著別樣的風情:「幸有佳人相助,可過府飲一杯酒否?」
慕思望向她伸出的手,展露笑容如海棠花開。
她那雙在殺戮之後依然不染纖塵的素手與滿身鮮血、鬢髮散亂的華筵形成鮮明對比,卻偏偏搭在那隻髒污未清的手上。
這讓遠處的琅琊胃裡發緊。她先是打聽公主的近況,今日又捨身救公主——
琅琊猶然記得,當提起公主可能有性命之危時,這位新主人眼底抹不去的擔憂。
從前他是聽說過華筵公主的威名,也深以為然。而今日,他卻覺得這位公主的一切都讓人嫉恨,讓人不滿,想要撕碎踐踏,讓她不得進入慕思的眼。
可是,他又憑什麼呢?
在跟隨慕思之前,他只是碼頭上的雜工;跟隨慕思之後,也不過是個仆魔。身無長處,無所憑藉。
一團火從四肢百骸燒起來,燒得他面色如病,燒得他心不自知。
慕思跟隨華筵上了她的車架,四面廂板封閉,隱約有魔紋在上流動。
這是防禦,也是陷阱。
慕思假裝沒有看到,而是悠哉悠哉地望向水晶窗外地街景。她並非內心不急迫,而是在等待華筵先說話。
在身份目的不明地時候,上位者理應上先說話地那一個。華筵也沒有故作姿態,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姑娘今日作為,意欲何求?」
慕思雲淡風輕地放下窗簾,微微一笑:「為求你。」
華筵眼中地的訝然一掃而過,語露機鋒:「姑娘可是要投懷送抱?可惜本殿不愛好磨鏡。」
她一雙銳利的眼睛望嚮慕思,恍若刺入她的瞳孔。
慕思對她的威懾全無所覺,調整坐姿好整以暇地回望:「直到現在,殿下還未曾問過我的名字來歷。」
華筵興味漸起,唇色愈發濃郁:「那姑娘可願告知?」
「在下白凰。」她雖然用著謙稱,眉目中卻一片傲然:「我的名字……殿下應當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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