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手驚人,徒手接住匕首,略施巧勁便讓唐薄荷失去力氣。
靠得近了,唐薄荷這才嗅到來人身上的酒氣和熟悉的……與識海里的碎片一模一樣的靈魂氣息。
是慕南風。
她本能放鬆下來,剛要開口,來人卻壓住她,右手扼住她纖細脖頸,壓低嗓子,聲線冰冷:「說!你是誰?」
他是認真的!
唐薄荷甚至覺得呼吸都開始困難,她艱難發出聲音:「鬆手……」
那只是很本能的一句掙扎,甚至沒有任何含義,可是卡在脖子上的力道卻真的鬆了松。
男人像是有些迷惑,雖沒有放開對她的鉗制,殺意卻已經收斂。
還貼著少女肌膚的指腹在脆弱的頸脈上摩挲——他不明白,為什麼多年不見,妹妹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哥哥。
他一整天都在回憶初見時,少女對他的稱呼。
她喚他『哥哥』,依賴,眷念,失而復得的喜悅。
種種情緒都被表達得淋漓盡致。
很短暫的一瞬間裡,他就生出了渴望。
對,他對自己妹妹生出了渴望。
毫無根據,可卻洶湧又劇烈。
這人是他的妹妹,可又不是他的妹妹。
當時的直覺模糊又清晰。
可是慕南風很快清醒過來,當少女滿懷依賴的對他說:「哥哥,能不能帶我出宮,我不想呆在這兒。」
他心底竟有一股隱晦的歡喜。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失控——可就是想做到她希望的,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直到回到侯府,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慕南風才跟著回了神。
他在做什麼?他竟對自己的妹妹有覬覦之心!
妹妹是這大周皇帝的妃子,日後註定是要當皇后的,可是他沒有勸阻妹妹荒唐的想法也就算了,他居然跟著一起胡鬧!
他一點都沒有後悔將丹青鐵卷如此輕易就交付出去,他只是真的不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到底來自哪裡。
這些困擾一直跟著著他直到入宮。
接風宴上,鳳時年數次有意無意提起他的妹妹,談到當年沒有成婚前的點點滴滴相處。
言語之間無一不是在透漏一個訊息——慕知意愛他甚深,此番執意出宮,只是一時意氣之爭。
慕知意吃醋他寵別的妃子,這一點他認錯,小姑娘這一次可能是氣狠了,加上多年不見兄長,一時就失去分寸。
他准許慕知意在侯府多待一段時間,等她消了氣,他一定重新接她回宮。
等回去之後,就將冊封皇后的事情提上日程。
話里話外都在表示他對慕知意同樣情深義重。
可是沒有人提及那捲大材小用的丹青鐵卷。
那一刻慕南風才恍然大悟——他可能入了套。
丹青鐵卷一直是大周曆代帝王的心頭刺,鳳時年和慕知意這次合演了一齣戲,輕易就將聖物騙了出去。
他們卻什麼都不用付出。
這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
慕南風垂眸不言,並沒有應和皇帝的任何言辭,但是接風宴上,他卻喝多了。
回到侯府,他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掌控,竟然不顧禮儀暗闖妹妹的閨房。
他不恨也不怨丹青鐵卷沒了,他只是想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和數年前最後一次相見會差那麼多?
為什麼初見,他會對她生出那種渴望?
是不是為了得到丹青鐵卷,她身上用了什麼能影響人神智的東西?
想問的問題那麼多,可真的面對的時候,他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甚至變了嗓音,不想她認出自己的身份。
少女身上沐浴後的馨香馥郁幽甜,白天那種感覺漸漸又涌了上來。
她身上一定藏了什麼迷惑人心智的東西,不然為什麼他會被影響如此至深?
丹青鐵卷不是到手了嗎?
目的不是大成了嗎?
為什麼還要繼續用?
難道是還另有所圖?
慕南風眼底慢慢攀上紅絲——慕知意!我是你兄長!
他驀然俯身,帶著醉意和被影響的不甘,狠狠堵住少女為了呼吸順暢而微張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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