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萬貴妃此言,蘇笙笙忽有所感,這些年來自己對母妃的成見越來越重,她們母女離心,她已是很久沒有這般與母妃說話。
「母妃。」蘇笙笙低下頭,臉頰輕輕碰上萬貴妃的手背,「女兒不愛富貴權勢,只想和心愛的男人共度一生。」
「心愛?」萬貴妃睫羽微動,艷麗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愛情是這世間最靠不住的東西。」
蘇笙笙一愣,抬頭疑道:「父皇對母妃的恩寵冠絕六宮,幾十年如一日,母妃為何會這樣說?」
這時,萬貴妃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梳理蘇笙笙微亂的額發,「你也說了,那是恩寵,不是愛。」
蘇笙笙不明所以。
萬貴妃垂下眼,嘴角的弧度冷了些,「若是愛,你便不會有那些個兄弟姊妹了。」
蘇笙笙恍然,似乎有些明白了萬貴妃話中何意。
萬貴妃性格剛強,果決霸道,她眼中的愛情也必是不能容下半點沙子。
所以方才萬貴妃才會要求藍佑霖若要娶自己過門,必須一心一意,從一而終,不得納妾。
思及此,蘇笙笙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澀,「母妃,若女兒能永遠呆在您膝下,那該多好。」
其實,她並不願意離開皇宮。
雖然宮中規矩森嚴,禮數繁多,經常桎梏得她感到壓抑。
但那裡有她的愛人和至親。
「這會兒又說傻話了,下午的時候那伶牙俐齒的一套套說辭,還當真忽悠了本宮三分。」
萬貴妃輕聲笑到,纖纖玉指戳了戳蘇笙笙的額頭。
蘇笙笙嘿嘿一笑,也說不出什麼辯解之辭,只乖巧道:「女兒知錯了。」
然而就在母女倆難得親近地說了幾句話時,忽然萬貴妃胸感不適,咳了起來。
侯在屋外的桂嬤嬤立刻進門,「貴妃,該回去喝藥了。」
蘇笙笙心憂母妃身體,本想同去,然萬妃卻美目一轉,向蘇笙笙擺了擺手,「行了,不過是些老毛病,你也病著,快進屋休息。」
蘇笙笙也的確不適,不久前喝了隨行太醫開的藥,身體開始密密地發汗,便也不再多說,送走了萬貴妃後,立刻回了裡屋休息。
汗一起便涔涔不止,碧璽端來了晚膳,蘇笙笙草草喝了兩口清粥,便什麼也吃不下了。
幽蘭在一旁不斷給她拭汗擦身,蘇笙笙卻越來越覺得悶熱,昏昏糊糊間不斷蹬著被子。
又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夜已深。
萬籟俱寂時,蘇笙笙忽然醒來,只覺喉間似一把火在灼燒,異常乾燥疼痛。
「水……」她啞聲開口。
然而屋裡卻無人應聲。
蘇笙笙努力睜眼,卻見昏暗的屋子裡,有一抹人影站在床前。
下一刻,那人影俯下.身,手臂穿過她的後頸,將她輕輕扶起。
然後便是一盞溫水送入口中,蘇笙笙喝了一口,覺得不夠,忽然伸手去抓那杯子,結果一下就將水潑出,灑濕了襟口。
那人輕聲一嘆,搖了搖頭,下一刻便放開了她。
蘇笙笙一急,伸手去抓那人衣袖,「懷瑾,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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