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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中二少年安頓好,阮裴打了輛車,前往黎家老宅。
坐上車,打開手機,阮裴才發現黎振霆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自己打了好幾通電話。
她看著上面顯示的數字9,想了想,還是回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便接通了,傳來黎振霆略顯急切的聲音:「剛剛怎麼不接電話?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阮裴的語氣很淡。
「我……我怕你出事……」
然後,黎振霆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呵的一聲,輕而諷刺。
「謝謝你啊,百忙之中抽空來關心我。」
黎振霆被這話一刺,不由得沉默了會兒。
但很快,他便調整好了心緒,緩下語氣問她:「你什麼時候能到?」
「半個小時。」
「好,我等你。有什麼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察覺到阮裴不太想跟自己說話,黎振霆掩下心底的難受,故作輕鬆地道。
「嗯。」
依舊是冷冷淡淡一句應聲,沒有半點多餘的問候。
黎振霆一直到掛了電話,神情都是怔怔的。
他站在原地許久,直到身後傳來黎老爺子拿拐杖蹬地的聲音才回過神。
「臭小子,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去門口站著等小裴過來。」黎老爺子鬍鬚發白,大把年紀了卻還精神翟爍,一雙眼睛渾濁卻有神,帶著閱盡滄桑的年代感。
「你說你,怎麼這麼沒有紳士風度?也不知道早早地開車去接。」
黎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
可……阮裴不願意讓他去接。
黎振霆抿了抿唇,沒有反駁,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阮裴下了車,就看見黎振霆站在大門口,單手插兜,身材頎長,面容俊美,一身正裝穿的筆挺。
穿的不錯,可惜不做人。
阮裴在心裡點評了一句。
而後拎著包走過去。
見到阮裴,黎振霆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亮。
「進去吧,爺爺在等你。」
他站直身體,朝她笑了笑。
阮裴瞥他一眼,淡淡嗯了聲,側身避過他走進黎家大院。
清幽的芳香從鼻尖掃過,帶著沁人心脾的味道。
黎振霆不由得微微恍神。
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大步跟了上去。
「黎爺爺。」
阮裴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黎老爺子,禮貌地喚了聲。
聽到聲音,黎老爺子轉過頭,看見她時笑了下,朝她招手:「小裴啊?快過來坐。」
阮裴依言走過去,把包放到茶几上,坐了下來。
黎老爺子看起來對她甚是滿意,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阮裴看著他精神奕奕,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不由得抬頭看向黎振霆。
黎振霆摸摸鼻子,眼神閃躲,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與她對視。
阮裴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還是掛著淡淡的禮貌笑容,聽著老爺子嘮嗑。
「我人老了,如今就一個願望,看著你們舉辦婚禮。」
說著說著,黎老爺子忽然嘆道。
「這也算是老爺子我入土前的一個心愿了。」
阮裴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靜靜地聽著,沒有搭話。
「小裴啊,你看看你爸媽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乾脆在一起吃頓飯,把婚期給定下……」
「黎爺爺。」
黎老爺子的聲音一頓,抬眸看向她:「怎麼了?」
阮裴淡淡地笑道:「您可能不知道,您的孫媳婦已經換人了。」
黎老爺子愣了愣,懷疑自己是耳背了:「什麼?」
「振霆他,最近談戀愛了,一直沒能告訴您。我也是想著過段時間再來拜訪您,再跟您把話說清楚。」
黎老爺子聞言,眼神頓時冷了下來,箭一般射向黎振霆,沉聲問道:「真的?」
黎振霆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見他沉默,黎老爺子以為他是默認了,當即便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衝著他身上砸:「你小子,出息了啊!才剛訂婚就敢出軌?!」
「當初不是還信誓旦旦跟我說會好好待小裴的?」
「想我黎家這麼這麼多代,還沒出過像你這麼薄情寡義的人。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黎老爺子越說越氣,拎著拐杖就往他身上打。
黎振霆沉默著不說話,站在原地任由拐杖砸下。
他靜靜地看著一旁的阮裴,眼裡的情緒複雜不明,像是潮湧,又像是濃稠的墨色。
阮裴淡淡地回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打到後面,黎老爺子有些累了,氣喘吁吁的,乾脆停下來休息。
「小裴,你跟爺爺說,這混小子究竟還做了什麼混賬事?!」他看向阮裴,一臉氣憤。
「爺爺給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阮裴卻是淡淡笑了笑:「不用了。」
「其實,今天我來,是為了解除婚約。」
別說黎老爺子,就連黎振霆,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阮裴像是沒看見他們的反應,笑道:「這件事在我媽媽生日那天就定好了。一直顧慮著您的身體,所以才沒能開口。」
「但現在見您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她像是鬆了口氣,嘴角笑意溫柔。
「至于振霆,他有更好的歸宿,您也不必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我識人不清。」她說的極其淡然,但莫名讓人聽出了幾分譏諷。
黎老爺子看出來她是不想因為這件事鬧的失了修養,也不想因為這事連累到阮黎兩家的關係,不由得在心裡嘆道。
終究還是自家這混小子沒福氣。
多好的一姑娘,進退得當,還知道為大局著想。
只可惜自家孫子眼瞎。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阮裴站起身,禮貌地沖他點點頭。
黎老爺子沒留她,只是嘆道:「是我家這小子對不起你。放心,我們黎家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你們退婚,是他的損失。」
還算是個明理的人。
阮裴嘴角的笑真心實意了些:「您客氣了。」
她拿起包:「那我先走了,黎爺爺。祝您心情愉快。」
經過黎振霆時,她還特地看了他一眼,對他做了個口型。
黎振霆身子不由得一僵,整個人如同泡在冰冷的湖水中,透徹心骨。
她問——
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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