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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先生回來了。」
男人出神的間隙,前面已經打開了門。
饒是沈宴明來之前做了許多準備,心裡仍舊不自在的厲害,沒落到實處。
他不能想像自己同陌生女人相處了僅僅半年時間便匆匆結婚,至今已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雜七雜八的思緒亂飛,提著營養品的男人下意識往前走,他淡淡地想,帶著些許事不關己的冷漠。
自己會好好對待妻子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盡到一位丈夫,一位父親的責任。
至於其他,抱歉,如今的他恐怕沒有能力多給。
男人這般想著,客廳窸窸窣窣傳來些許聲響。
像是棍子敲打地板上的毛毯發出的悶聲咚咚咚,不待沈宴明抬眸望去。
「老公?」
猝不及防衝進耳朵敲擊耳膜的柔聲,輕緩軟糯的甜夾雜著冷不丁的清冷。
不須費力,輕輕一聲,身形微頓,愣在客廳玄關的男人手指蜷縮拎緊手上的禮品盒的彩繩。
完全不需要的過度力道。
心臟上竄下跳的蛄蛹,沒個消停,瞬間心緒翻湧血液上流的沈宴明淡然的面色忽然維持不住的緊張。
他猛地抬頭看去,偌大的客廳緩緩走來的女人生的極美極美。
極柔極純極媚,極端的美色男人盯著貌似自己妻子的臉。
純黑如墨的眸子不自覺閃現滿滿的心疼,就這樣呆呆愣愣看了許久,早不復之前的冷靜自持。
片刻視線有意識下移的男人目光停留在妻子平坦的肚子上思索。
好像三個月了,怎麼還不顯懷,死死盯著老婆纖細的腰肢,平坦的腹部,眉頭不自覺皺緊的男人撂下了手上的保養品。
他大步掠過前頭的趙阿姨,目標明確腳步徑直走向輕敲導盲杖摸索向前的小妻子。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你沒事吧,老公你腿疼不疼,老公。」
就算失憶了,身體日久天長養成的習慣也會在不知不覺中驅使著靠近心愛之人。
就像沈宴明,哪怕他失憶了,碰見嬌嬌弱弱的小妻子行為比心先意識到的男人彎腰抱起眼睛不好的小妻子。
懷中的小妻子好似被抱慣了,男人這邊彎腰抱她,她那邊就撒開手,鬆了手中的拐杖。
兩手張開的等老公把自己抱起,兩臂攬著老公的脖子,頭埋人脖子窩裡,來了告狀的人,委屈鋪天蓋地的往外冒。
「老公他們都說你失憶了,把我忘了,老公你真的失憶了嗎?你真的把我忘了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懷裡的一團,敏感上頭的孕婦抽抽噎噎的埋老公懷裡委屈巴拉。
「別人你都記得,就把我忘了,你是故意的吧,渣男!」
特殊時期的孕婦情緒超敏感,眼睛跟水龍頭似的,嘩的一下,眼淚繃不住往外冒。
感受胸前一陣溫熱的潮濕,男人剎時心疼的不能自控。
嘴裡下意識示弱。
「老婆,老婆乖,老婆不哭,老公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是存心的,存心煩我了,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了是吧。」
越說越委屈,吸吸鼻子,回憶之前過來看她的幾個朋友,都是她老公那個圈子的。
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那時抱著肚子束手無策的孕婦不是不懂。
傾鈺兒腦袋不笨,那些人說他們這個圈子裡面不少成家的男人外頭玩的可花了。
話里透露著沈宴明失憶怎麼不忘了別人,只忘了家裡的妻子呢,大抵心裡不在意罷了。
幾個男人趁人家正牌老公沒回來,可著勁兒的挑撥離間,嘴上沒個把門的胡亂造謠抹黑。
今天這個來,明天那個來,說話可有意思了。
今天聊聊圈子裡某個樹立愛妻人設的老大哥,實際人不可貌相,瞞著老婆,背地裡不止包了小三還包了小四小五小六,玩的可花了。
明天那個過來,說書似的說得天花亂墜。
某某富二代車禍失憶,誰都沒忘,單單就忘了交往三年的女朋友。
忘了人也就罷了,感情也忘了。
翻臉不認人,為了新歡,比仇人還狠直接了當把舊愛搞得破產了。
無語萬分,又分外不安的傾鈺兒埋人胸膛的小臉避開男人探過來的大掌。
手掌落空,手足無措的沈宴明哪還記得剛才信誓旦旦的決定,做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簡直就是妻奴,漂亮老婆掉幾滴眼淚,立馬心疼的恨不得下跪,求老婆別哭了。
「你別哭了,我錯了,真的都是我錯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咱不哭了行嗎!寶寶!老婆!乖乖老婆!」
焦急無措哄著人,大掌扒拉著縮自己懷裡哭的水不叮噹的小兔子。
虎口鉗著老婆尖尖的下巴,下一刻,埋著的小臉如願進入自己眼中的沈宴明心疼壞了。
只見小妻子臉哭得紅彤彤的,眼尾通紅。
眼眶蓄滿了淚珠,眼睫輕顫間小金豆豆一滴接著一滴的垂落,沾濕了卷翹的烏羽,無力耷拉成團。
「對對對,老婆說的都對,我是故意的,我有錯,老婆打我出氣好不好,咱不哭了,啊!」
指腹心疼摸摸老婆淌著淚水的面頰,溫熱的淚水燙的男人心頭顫顫,不可抑制的疼痛。
逼急了他抓著老婆的手直接照自己臉側招呼,啪的一下,只覺蓋在柔軟肌膚上的孕婦回神。
淚眼朦朧地抬起掀起粘連的睫毛,她看不見,只能以手代替,手摸著男人隱隱發燙的面頰,手背上還蓋的男人的手。
「疼嗎!」
自己委屈還不忘心疼老公。
沈宴明不覺得疼,水做的老婆可算不哭了,心裡長舒了口氣,他不回答。
男人低下頭深深看著臉色哭通紅的嬌弱老婆。
認真的模樣像是要把自己無助又可愛的老婆嬌弱依賴自己的模樣深深深深印刻腦海永不遺忘。
隨即帶著溫柔繾綣的目光,男人安撫性地親了親老婆濕潤潤的眼皮,薄薄的眼皮都哭紅了。
「不疼,一點都不疼,你應當打得重些,我犯了錯事,就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怎麼能忘了你呢。」
話音未落,男人拿著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胸膛。
情緒穩定了的孕婦聽男人淡然又抒情的開口。
「即使記憶遺忘了,我依然感覺得到我的心只願為你而跳動。」
隔著大衣,里三層外三層的厚度,窩在男人懷裡的傾鈺兒依然通過手掌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咚咚咚的心跳。
她歪了歪頭,害羞的不自在,男人滿嘴肉麻的話接受不能,她輕哼了一聲,不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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