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想要抬頭去看,可是她的眼前已經堵滿了人!
嗯?
阮萌合上書,也站起來,向人群簇擁的方向看了過去。
嗯……
她什麼都看不到tat
到處都是人頭!
這不是劇組麼,現在儼然變成了一個追星現場!
李白這還沒成明星就有這麼可怕的號召力,那成了明星馬上就會成為國名男神吧!
阮萌想著,輕輕搖搖頭,拎著自己的書包不進反退,把她這個位置空開走到了後台。
現在也沒她的戲,她就不湊熱鬧,去做個安靜學習的好孩子。
阮萌才離開,她空開的位置馬上就被湧上來的人填滿。
她將書包夾在手臂下面,走的瀟灑。
卻沒有注意到,一抹如有實質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
人群之前,裡面微微側目。
栗色髮絲輕垂,微微遮住他的眼,眼中的神色人們便看不清晰。
他的嘴裡叼著一片柳葉,輕輕勾起唇角。
無瑕。
玉無瑕。
你……
你還好麼。
話語到了口中卻乾澀起來。
李白周圍是對他崇拜的人群,而他注意的人,默默離開。
她不認得他了。
也是……她怎麼可能認得他。
只是無瑕,生生世世,做人做鬼化作野鬼執念,我也認得你。
李白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拎著一個酒葫蘆,在保安的保護下安全到達了現場。
周圍的人眨著眼睛熱切地看著李白,而這部劇的女主更是不停地整理著自己的頭髮,惴惴不安又熱切地看著李白。
對於那個殺手男主的扮演者來說,明顯李白更具有魅力。
與生而來的瀟灑隨性,不羈高傲,又帶著月的高貴。
誰也不會知道,青蓮劍仙到青丘之狐,他經歷了什麼,只是他們看到的李白,卻更加深刻,更加……誘|惑。
人們還在熱切地看著他,女主梁婉婉熱切地看著他,努力地想要和他說話。
李白笑著,眼中卻始終沒有笑意。
他本是什麼樣,他記得。
他曾吟詩縱酒,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而現在,他卻想醉,也醉不了。
舉杯消愁愁更愁。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他醉。
而他,身體記得要怎麼和人展笑顏,而他的眼睛卻忘了。
他的眼睛只記得看向一處。
「李白,李白?!」
梁婉婉努力靠近李白,想要和他說話。
李白輕輕笑笑,後退一步。
梁婉婉知道自己表現的可能有些熱切,她眨眨眼睛,努力表現出自己美麗的一面。
「李白,我沒其他意思,只是周圍太吵了!我說話你聽不到!」
聽不到?
李白勾起唇,微微點了點頭。
梁婉婉的表情立馬變得很蕩漾,只是沒想到,李白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大步向後退了一步,面向人群的方向。
長指點著唇,他的聲音在吵雜的喧鬧聲中別樣清晰。
「噓,現在,要安靜。」
如同魔咒。
他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李白的指還點在唇上,目光卻透過人群,看向不知何時又站在人群後的阮萌。
阮萌和他的目光對視,眨了眨眼,一挑眉。
阮萌也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好像,她曾吻過什麼。
月下江水粼粼,一葉扁舟之上……她曾吻過什麼。
她不太記得。
李白記得。
目光越過人群,接觸,便膠著。
隔著厚厚的人群吶……
阮萌覺得李白這個人很有意思。
她的唇輕啟,對李白做了個口型。
「我是不是見過你?」
李白沒有動,沒有開口,什麼都沒有做,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然後,將目光挪開。
他們對視的時間其實沒有一秒,卻像一生一世那麼漫長。
這是對於李白而言。
而阮萌的嘴裡,好像突然含了什麼東西,出現了不同的滋味。
疼疼的,暖暖的……甜甜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和李白對戲,一定會很有趣。
阮萌想著,背著書包擠開人群,擠到了李白身邊。
李白悄悄看她一眼,臉上沒有表情,唇角卻悄悄勾起來。
導演已經開始和李白商量馬上要拍攝的劇幕,按照正常進度來說,馬上要展開的是女主梁婉婉和李白的戲。
大家閨秀女主因為殺手愛人的離開而食欲不振鬱鬱寡歡,人整日悶在屋中清瘦了不少。
她討厭父親給她強加的未婚夫,絕食抗議成婚。
一日壓抑的女主去亭中散步,正巧看到男配在喝酒,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他們的憂傷相似,男配不由地對她多留意了兩眼。
而此時女主不知是不是憋久了憋的人設都變了,衝上去舉起男配的酒壺,十分豪邁地將酒都喝了。
「李白啊,這幕戲是男配對女主第一次改觀的戲幕,十分重要!你要把握住男配心情的變化啊!」
「男配對他的酒壺是有特殊感情的!女主就這麼莽撞地用了他的酒壺,讓男配注意到了女主的不同。」
「但是女主喝醉了,開始對男配傾吐她內心的感情,那種壓抑愛得不得的感情,讓男配想到了他死去的愛人。」
「於是飲酒吐愁思,兩人就這麼聊了起來……」
導演說著劇情,李白安靜地聽著,眼神,卻在阮萌身上。
他想笑。
若是有深愛的愛人,那其他人,又如何能入了眼,更何況,碰他的東西。
……
第一幕。
……
栗發男子一襲白衫,反持長劍,站在庭院。
他身後擺著一圓桌,桌上兩杯一酒。
酒杯滿,無人飲。
亭中風穿過,風吹過酒杯,酒驚起波紋,男子未扭頭,舉起手中酒杯。
玉石做的酒杯也值萬錢,是珍貴的玩意兒,而他拿的隨意,這酒杯就只是酒杯而已。
風吹拂他栗色的發,他看向荷塘,接天蓮葉無窮碧,他的眼神卻仍清冷。
他愛的女人死了,他在懷念,應該是悲痛的。
可是他的臉上未見絲毫悲意,甚至,舉起酒杯,將酒痛飲入口。
酒入了口,他的眼神卻越發的亮。
酒入了腸,沾濕唇角,一縷細細的酒液順著唇角滑下,男子伸出手指一抿,唇角翹了起來。
他愛的女人死了,他為什麼還笑,他還笑什麼。
他說話啊,在懷念。
低聲呢喃,只說給自己聽,說給風聽,說給回憶聽。
「在下這一生,飲過很多不同滋味的酒,見過很多不同地方的月,行過很多崎嶇難尋的路。」
「卻只遇到過一個,能讓在下喝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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