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小心翼翼地朝那邊靠過去,找了個既隱蔽視野又好的位置。
剛好能看見下面的兩艘小船。
船上躺著幾具姿勢隨意的屍體,血順著船側躺進水裡,半點不留痕跡,船門大開著,船艙內的情況完全看不見。
墨芩盯梢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個狗狗祟祟的人從船艙里出來。
嚴明朗手腳麻利地爬回輪船,還謹慎地東張西望。
忽的視線落在某處,一個慌張逃命的遊客和他狹路相逢,正好看見他從劫匪的船上回來。
他毫不猶豫給了那人一槍,正中眉心。
行兇完,嚴明朗看也不看一眼屍體,就迅速離開現場,顯然對自己的槍法十分自信。
大約一個小時後。
船上的劫匪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槍聲已然停歇。
搜救的人開始在船上找倖存者,順便逮捕漏網之魚。
墨芩慢悠悠走到甲板上的時候,哪裡已經有很多人了。
有的人臉色蒼白被嚇得不輕,有的身上還掛了彩,有隨行的醫護人員正在給傷員做應急處理。
抬眼掃過去,受亡還不少。
這些救援的人或許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原本豪華整潔的輪船此時一片狼藉,船身上不是彈孔就是血污,還不停有人跑來跑去。
「你們怎麼回事?!剛才沒看見我被人挾持了嗎!」
「知道保護人質是什麼意思嗎?」
「回去我一定要找你們上司好好說道說道!」
一個特等艙的中年男人臉色蒼白地捂著大腿,憤怒咆哮,對他們這樣不稱職的救援行動大加譴責。
旁邊幫他包紮的醫護人員臉上帶著不耐煩,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下一刻,就聽見中年男人一聲痛呼,消停下來。
「沒想到,你逃跑還挺快。」
季恆的袖口上蹭了點灰,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他穿過人群,找到墨芩。
方才亂起來的時候,他才一個不留心,墨芩就跑沒影了。
想著她可能會去拿槍,他也朝那邊靠過去,但根本就沒遇到人。
人倒是一點事兒也沒有。
墨芩當時被人群擠出去了,發現季恆不見時,也不好找人,就跑去干自己的事了。
現在這麼說起來,怎麼聽著像是,大難臨頭她獨自跑路?
救援人員從船上拿到了遊客的名錄,他們將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廳里,開始清點人數。
第一批以遊客身份上船的劫匪共32人,後有開船接應的8人,最終活下來的劫匪只有十幾個。
遊客中失蹤的就有9個,還有不少在打鬥中死亡,受傷的……不重要。
失蹤的無非是掉下海了,打撈是不可能打撈的,除非想從鯊魚口裡奪食。
幾個穿著統一服裝的人撥開人群,找到墨芩。
最前面的那人急匆匆上前:
「大……小少爺!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沒事吧?」
墨芩不認識這幾個人,但也能猜到他們的身份,大概是原主父親派來接她的。
果然,那人開始自我介紹:
「我姓徐,你叫我小徐就好。先生聽說這船出事,連忙派我們來接你。」
那人也沒見過墨芩,但在來的路上,他們看了墨芩的照片和一段她上船的監控。
「謝天謝地,你沒事。」
徐嶺已經四十多歲了,在墨父面前也是叫得出名字的。
讓墨芩叫他小徐,那是因為墨芩的身份,墨芩當然不能這麼叫。
她朝著徐嶺露出微笑,禮貌周到:
「徐叔,麻煩你跑一趟了。」
徐嶺是知道墨芩因為逃婚跑出來的事兒的,墨父為此還大發雷霆,本以為墨芩是個脾氣驕縱任性妄為的,卻沒想到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墨父派她出來辦事的呢。
「不麻煩,不麻煩。」徐崢眼角笑出了褶子,「小少爺,這船上亂,你還是隨我們一起去那邊休息吧。」
說完這話,徐崢才微微偏頭看向季恆,主動道:
「這位是小少爺的朋友?要一起嗎?」
季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徐崢幾人,看著這陣仗,便猜到幾分。
估計是哪家大小姐女扮男裝偷跑出來的。
他搖頭拒絕,「不了。」
墨芩再次向季恆道謝,臨走前她主動問,「要加個好友嗎?」
季恆微愣,旋即笑著掏出手機。
「好。」
救援隊的隊長來找徐崢,看見被圍在中間的墨芩,問:
「徐先生,你們找到人了?」
雖然這些人同意他們跟著一起來,但剛才不顧人質的舉動,還是讓徐錚有些生氣。
收了好處,答應救人,卻這樣行事,太不講道義!
他皮笑肉不笑道,「找到了。」
那人笑容不減,「找到就好,平安就行。」
「呵,那還不是多虧了我家小少爺運氣好。」
這時,有人跑過來在隊長耳邊說了幾句,隊長臉色微變。
「沒找到?」
來傳話的人搖頭。
徐錚嘴角微動,眯了眯眼,「胡隊,小少爺受了驚嚇,我們就回那邊休息了。就不擾你辦事了。」
「且慢。」胡隊擰著眉,「徐先生,離開前請你們配合我們的搜查。」
徐錚冷笑一聲,寸步不讓,「什麼意思?懷疑我們?」
站在墨芩身後的兩人瞬間就將槍掏了出來,做出防禦的姿態。
「別激動,就是例行檢查。」胡隊解釋,「方才你們一直都和我們的人一起行動,我們當然是信任你們的。只是若出了事,上面的人問責起來,我們也不好交代不是?」
他要查的當然是墨芩,怕這次接人只是個幌子。
「徐叔,這些人怎麼回事?」墨芩皺著眉,臉上帶著不耐煩,一副軟弱又沒城府的樣子,「我都難受死了,什麼時候能去休息?」
徐錚微愣,心下有些不喜,但還是好聲好氣道:
「小少爺,別急,我們這就回去。」
墨芩似不滿意他的話,「他們要查就查唄,我房間裡還有個小箱子,查完好趕緊走。」
「這……」徐錚臉色更難看,見墨芩堅持,他只好妥協。
箱子東西很少,就一套男士衣服,原主什麼都沒帶,只帶了證件跟錢。
胡隊見墨芩這樣子,疑心消了大半。
季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墨芩變臉。
待換了船,徐錚將墨芩送到房間門口,墨芩笑著說,「徐叔,雖然不知道他們要找什麼,但我大概知道東西在哪兒。」
徐錚錯愕抬頭,便見眼前的女孩的眼中帶著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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