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寒。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墨寒不介意告訴他名字。反正兩人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說不定,過不久他就忘記了。在拿到十兩銀子之前,墨寒基本會順著他心意。
算上休息的時間,兩人花費了整整一個半時辰,墨寒才將江傻子送回了江家。
江老爺見兒子平安歸來,算不上感激涕零,但也頗是高興,對墨寒還挺客氣,並且親口與她道謝。
但也很顯然,他不打算用實際行動感激墨寒。
好在江傻子也特別有誠信,在墨寒離開之前,偷偷拿了私房錢付給了她,並且親自送她出了江家大門。兩人私下交易,沒有第三人知曉。
拿著沉甸甸的十兩銀子,墨寒頗是開心,出了江家後就掉頭往集市而去。
她走的急,沒有發現江星河站在大門口目送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
「怎麼了?你該不是看上那個村姑了吧。」江星河的弟弟江俊才一聲不屑嘲諷:「傻子就是傻子,竟然看上了那種土裡土氣的村姑,真是沒眼光。」
江傻子對討厭的人便會脾氣暴躁,他轉頭吐了江俊才一口唾沫:「呸!你說誰村姑,不許你侮辱她!」
江俊才是家裡最得寵的孩子,哪能忍受一個傻子對自己吐口水,他血性上來,和江傻子扭打在一起。
兩人打架,很快就驚動了江地主。
江俊才添油加醋的告狀:「爹!傻子他看上了剛才那個村姑,還看著她的背影流哈喇子!」
……
墨寒離開了江家,並不知道後面還發生的一系列的變故,而且還事關於她。
墨寒手握十兩銀子,十分欣喜,至少她解決掉了墨家最大的困難。只要還清了墨清欠的債,以後一家人勤勞耕織,墨家的日子一定會一天天好起來。
日中暖和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就如幸運女神溫柔的眷顧。
墨寒沒有耽誤,轉頭找到了一家做蛇羹的酒樓,將捉到的烏梢蛇給賣了,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一百文錢價格成交。
這價格不算特別高昂,至少一顆蛇膽也差不多值得這個價了。墨寒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她不會殺蛇取膽,因此沒辦法分賣蛇肉和蛇膽。
不得已,她只能放棄賣蛇膽的念頭,將全蛇賣給了酒樓,至少拿到了討價還價的主動權。
十兩銀子是不能動用的,要用來還債。不過一百文錢可以拿來改善一下家裡的伙食情況。
攥著錢,墨寒去了米鋪。
米鋪賣的米有很多種。當然一百文錢其實買不了幾斤新米。
以墨家四張嘴每天三頓來計算,這一百文錢不夠吃幾天,所以必須省著花。墨寒權衡再三,買了十斤去年的陳米,花費了六十文。
抱著米袋子,墨寒走出了米鋪,心卻在滴血。
剛到手的銅錢啊,還沒捂熱呢,轉眼就沒了一大半。墨寒抿唇,下定決心要儘快讓墨家擺脫困境,至少不能再繼續有上頓沒下頓了!
抱穩了米袋子準備回村子,可墨寒的肚子卻不受控制的響了起來,「咕嚕咕嚕」。
昨晚那頓烤雞早就消化完了。今日至今,她也只吃了顆野果子而已,肚子餓得不行了。
沒辦法,從鎮子回村里,走路也要花不少時間,以自己目前的體力,不吃東西她可回不到村子裡,別說她還有十斤陳米需要負擔。
墨寒皺眉,只好到路邊的包子攤買個包子吃。
昨晚吃過了肉,她自然食髓知味,畢竟肚子裡沒有油水的感覺可不太好。墨寒咬了咬牙,花了三文錢買了兩個肉包子。
吃了個包子,終於恢復了些力氣。剩下一個肉包子,她用油紙包好,小心翼翼貼身藏好,準備拿回家給小霜和娘親試試肉味。
做完這些,墨寒心滿意足的準備回村子去。
哪知走到半路,她撞見了一個小乞丐。他的年紀和墨霜一般大小,才十歲上下。
小乞丐很是可憐,衣衫襤褸瘦弱不堪。
他餓得奄奄一息,再不吃東西可能活不過幾日。而街上人來人往,大家都很是冷漠,根本沒有人拿正眼看小乞丐,也不關心他的死活。
墨寒頗是不忍心。
窮不是錯,錯的是世道、錯的是統治者無能,是他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
墨寒蹲下了身子來,輕輕推了推小乞丐。
「嘿!醒一醒。」小乞丐艱難的睜開眼睛,可以看得出,他已經幾乎沒有力氣了。
墨寒從懷中取出了包子,遞到他的手心,「吃吧,我能幫你的就只有著些了。」
小乞丐乍然得到食物,求生欲盡數被激發。
原以為自己要被餓死了,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碰上了善良的仙姑!
小乞丐一邊吃著肉包子,一邊流眼淚。
墨寒很是不好受。墨家已經足夠不幸,可比起小乞丐,卻也已經足夠幸運。至少他們還有一處安生之所,還有家人在身旁。
而他,流落街頭淪為乞丐。明明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卻已經吃盡苦頭。
「欸!這不是剛剛賣蛇的小姑娘嗎?」
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驚奇的聲音。墨寒回頭看去,原來是方才宜香酒樓的掌柜。
「你倒是心善,竟還救個不相干的小乞丐。」
墨寒垂下眼眸,「都是可憐人家的孩子。而且他年紀與我弟弟一般大小,我不忍心他餓死街頭。」
掌柜嘆息一聲:「可你只能救他一時。」
墨寒沉默。是的,她甚至自身難保,自然無能為力。如果此時她擁有身份地位或是金錢,她自然可以救下這條人命。
「唉……罷了,就當是老夫做好事吧。酒樓目前缺一個雜工,他若是個勤快人,我可以做主收留他。」
墨寒驚喜:「真的嗎?大叔是個大好人!」
掌柜伸手打斷了墨寒的話:「打住。酒樓可以供他吃住,但是不付他工錢。或者他選要工錢,那就不能提供食宿。」
墨寒沒有挑剔,至少對於小乞丐來說,不論選哪個他都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小乞丐吃下了包子,恢復了一些力氣,也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多謝兩位大善人。我願意去,挑水劈柴打雜,任何苦活累活我都可以做,只求有一口飯吃,能活下去。」
他的眼眸中滿是堅定,掌柜見後點了點頭:「那好,你跟我回去吧。」
小乞丐跟掌柜離開之前,還鄭重的與墨寒道謝:「多謝仙姑姐姐的肉包子,救了我一條性命。他日若有機會,定百倍回報於您。」
「你確實該感謝她,要不是她的善良,我也未必會帶你回去。」掌柜欣賞的看著墨寒。
這世道有很多可憐人。但許多可憐人都自顧不暇了,願意去幫助別人的就更少了。
掌柜的是看中了墨寒一顆赤子之心。
她一個姑娘家,年紀小小的就敢去抓蛇來賣錢,為家裡人分擔壓力,一看就是個勇敢孝順的孩子。
掌柜是個善良人,他願意與墨寒做生意,也是為了成全她的孝心,更是想幫助她。
墨寒也覺得掌柜是個十分仗義的好人。「多謝掌柜大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宜香酒樓的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掌柜擺了擺手,「我只是儘自己的一分綿薄之力,希望以後能少些可憐人,小民能安居樂業,大陳能風調雨順吧。」
掌柜帶著小乞丐,與墨寒辭別。
今日墨寒做了樁好事,因此開心極了,抱著米袋子哼著小曲兒往家裡而去。
一進門,墨寒沒有見到常氏。
倒是墨霜一聽來人了,跑出來見了墨寒後很是開心,期待的問:「姐姐!你回來啦!怎麼樣,出門可有什麼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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