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後。
官道旁。
昔日荒無人煙的官道沿途搭起了一個個稻草棚子,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立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黃泥土屋,裡面都是大通鋪,一座屋子能夠容納不少人。
巳初時,便有不少商客對著一條通往大山裡的道路占據最好的位置,翹首以待。
不知過了多久,那條道路上總算有人牽著馬車,運著貨物出來了,等待的眾人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趟沒白來。
巳時正一到,打頭的一輛馬車正好在寫著「錢家莊」的石樁邊上停下,真是慢一分鐘,快一分鐘都不行。
人群中,幾位拿著懷表的人對照著手中的時間,再看看從錢家莊出來的人,不死心的來回打量。
「行了,別看了,這錢家莊的人向來準時準點。」一旁的人沒好氣的說道:「你輸了,給錢!」
「不是,這些人步子都是量過的嗎?還是心裡有表?怎麼次次都這麼準時?」打賭輸了的人滿頭疑惑。
「哎,你別說。」一旁一個看熱鬧的人回過頭說道:「這錢家莊的人還真是行走間邁的步子大小都被訓練過的。」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那人捋了捋被擠亂的頭髮,喘了一口氣說道:「上回錢家莊招人,我也去了,為期七天的訓練,步子邁多遠,腳抬多高都有講究嘞。」
邊上的人聽到這話起了興頭,上下打量他,好奇地問:「那你怎麼沒進去?聽說錢家莊的待遇好著呢,旱澇保收的,不比你在外跑商來的安逸?」
「聽說家裡的兒郎們到了年紀還能免費入學堂,就家裡人連看病都能給出一份錢,是不是真的?」
「聽說日日都能吃上白米飯,大饅頭,是不是真的?」
那人臉色一僵,沒好氣的說道:「能入學,能看病,能吃白米飯和大饅頭。
你當我不想進錢家莊?
這不是被刷下來了嘛,人錢家莊也不是大冤種啥人都要,是不?」
邊上的人嘿笑了一聲,「你咋刷下來的?」
那人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他能說自己是因為身高不達標被刷下來的?
想到這裡,那人便覺著心裡有些委屈,身高都是父母給的,他又不能自己控制!
不過很快他就沒時間委屈了,錢家莊出來的東西已經開始售賣了。
東西就那麼多,想要的人更多,再不去搶,他連湯渣都喝不到了。
錢家莊內。
薔花正與將軍夫人崔幼娘對坐在涼亭內的搖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崔幼娘看著側頭看向山腳下正在田地里勞作的農人,以及不遠處巡邏的家丁們,嘆息著說道:「你真不願意爭一爭?」
薔花雕磨著手中的玉石,頭也沒抬,「這不是還有你嘛。」吹去玉沫,「怎麼?下不去手了?他們可沒對你留情呢。」
崔幼娘好半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薔花也沒再追問,直到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去端茶杯時,才聽到崔幼娘的回答。
「我並非下不去手,只是沒想到,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最後還是和他父親性情那般的像,可見這血緣真是……」
兒媳李氏是她千方百計為兒子求得的,可沒有想到,最後兒子還是偏寵一個出身農家的女人。
山豬吃不來細康,早知他喜歡這種,她當初何必拉下臉去李家求親?
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那你便多多補償李氏。」薔花毫不在意的說道:「你兒子找別的女人生孩子,你也給你兒媳送幾個唄。」
「?」聽到這話,崔幼娘驚愕回頭,「你說什麼?!」
「啊?說什麼?」薔花回頭看她,「給你兒媳送面首?還是送孩子?」
說到這個,薔花來了興致,「你瞧瞧你,你自己有好東西使,為何不分你兒媳一些,可不興雙標啊。」
崔幼娘眨眨眼,冷靜下來,萬般思緒從心中掠過,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笑了出來,一掃心中多年沉積的鬱氣。
「你說的對,好東西要分享。」畢竟李氏可是她母族的人。
夫族靠不住,那就別怪她靠母族與父族了。
如果成功,那不管是哪個孩子登上那個位置,都影響不了她的位置,不是嗎?
薔花笑了笑,沒說話,轉頭繼續雕刻起了手中的玉石,很快,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犬便露出真面目。
大約是心中有了計劃,崔幼娘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等崔幼娘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薔花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身邊空了的躺椅。
男人真是天真,總覺得憑藉著性別之分或者感情就可以讓女人無怨無悔付出所有。
想到魏文軒從一開始在她面前小心謹慎,到現在的理直氣壯,薔花心中冷哼一聲。
對薔花來說,誰坐上那個位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錢氏的態度。
態度不行,那就換個人。
當然,若是個明君,那便再好不過了。
……
喜歡快穿!我那瘋狗一般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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