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
青磚黛瓦,高牆大院,即便是臨近中午的陽光也只能照在高牆之上,森森寒氣從地板往上冒,氛圍也一如既往的沉悶壓抑。
剛跨過門檻走到天井邊上,柳如茵便看到了一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說說笑笑地簇擁著一個同齡男生從堂屋出來。
年輕的歡笑聲將老宅上的陰霾都揮去不少。
不過這都是短暫的,雙方一見面,原本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少年們立即讓開道路,垂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恭恭敬敬地喊道:
「少主好。」
唯獨被少年們簇擁的那個男生,垂在身側的兩個拳頭緊握,滿眼不服氣地看著柳如茵,嘴唇一張一合,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柳如茵和家族中這些年齡小的沒什麼話題,對男生的不服氣也不在意,微微頷首,朝著他們讓出來的路往裡走。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短命鬼……」男生不服氣的嘟囔,眼裡帶著怨恨。
在他看來,柳的少主應該是他姐姐才對,眼前這個人只不過是使用了卑劣手段搶了他姐姐地位的傢伙。
如果柳家少主的位置是他姐姐的,那他現在肯定能夠更威風!
「柳軒……」邊上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讓他別鬧脾氣,收斂一些,畢竟少主可不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人。
「扯什麼扯!」見柳如茵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柳軒心裡更加氣惱,一把甩開同伴示意他收斂的手,拔高了聲音,意有所指地說道:「有些人本來就立身不正,別人還說不得來?」
他惡劣地勾著嘴角,往邊上走了一步,故意擋住柳如茵的去向,帶著挑釁的意味說道:「你說是不是啊,少、主!」
剛剛結束陰魂劫持火車的任務,柳如茵本就身心疲憊,見柳軒堵住自己的去路不說,還陰陽怪氣,心中越發煩躁。
柳如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讓開。」
「是我們先出來的,要讓也是少主你讓吧?」柳軒看著柳如茵嬉笑著,話裡帶著藏不住的挑釁。
別人怕柳如茵,他可不怕,他媽在長老會,姐姐也即將進去,柳如茵還敢打——
「啪!」
柳軒頭一偏,看到了青色地磚上掉落滾動,還帶著鮮血的牙齒,他腦瓜子嗡嗡作響,思緒亂飛落不著地,牙齒?是誰的牙齒掉了?
「嘶——」周圍傳來整齊的抽氣聲。
柳軒看到了很多雙腿快速後退,他緩緩伸手捂住自己麻木的臉,尖銳又鈍鈍地疼痛感傳遍腦海。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被打了,還被打掉了一顆牙齒!
「你!」
柳軒看向神色冷漠站在原地的柳如茵,心中有憤怒,也帶著恐懼。
可又不甘心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只想衝上去找回一點自尊,哪怕一點也好。
「別——」邊上的同齡人慌忙拉扯住衝動的他。
柳軒被少主打是因為柳軒自己挑事,可如果他們看著柳軒一直被打而不出手阻止,那他們家裡在事後一定會受到柳軒爸媽和姐姐的報復。
雖然都是同一個姓,擁有同樣的血脈,可各自在家族的實力、地位、勢力以及家業還是不一樣的。
他們奉承柳軒不就是因為想得到老宅更多的資源傾斜嗎?
不然誰願意奉承一個拽得二五八萬的人。
同樣的年紀,誰又不想成為被奉承的那個人!
他們扯著柳軒,又看了看柳如茵,安撫的話到嘴邊也不敢說。
柳軒他們惹不起,柳如茵這個打敗柳家所有人,成為柳家少主的人他們更惹不起。
要不是柳如茵並不接受他們的彩虹屁,不然他們更想奉承她。
柳軒喘著粗氣,兇狠地瞪著柳如茵。
柳如茵聲音冷然,「我想你應該會背柳家家規。」
話一出,柳軒因為氣憤而通紅的臉色一點點慢慢變得慘白,身形也搖搖欲墜,他身邊的人想到柳如茵話里的意思,也變得不安起來。
柳家家規第二條,不得忤逆家族少主,即便要求再離譜。
「少主」的地位,在柳家,甚至要高於族長。
少主可能成為族長,而族長卻怎麼也無法成為少主,因為族長無法覺醒柳家血脈契約先祖!
而柳家家規第一條,則是供奉先祖需誠心,不可忤逆先祖意願。
而恰好,柳如茵是少主,還契約了柳家實力最強的先祖!!!
「你……你想怎,樣……」柳軒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身體微微發顫。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闖到了姐姐都救不了他的禍!
柳如茵:「想給你姐姐出頭,還是你有私心,我都不在乎,現在,你去天井裡跪滿六個小時。」
柳如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或者,你可以叫你姐姐來代替你,當然,她只要跪滿三個小時就行。」
聽到這話,柳軒臉上血色盡失!
被柳如茵罰就足夠他姐揍他一頓了,如果讓他姐來替他,他怕是以後得跟他爸姓!!!
柳軒聲音嘶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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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茵沒等他繼續說廢話,抬腳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身影離開,一群少年們才敢大口喘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臉色煞白的柳軒,一時不知道自己走還是不走。
走吧又擔心柳軒記恨他們沒義氣,不走吧又擔心柳軒覺得他們故意看他受罰丟人。
是的,哪怕柳如茵已經離開,也沒有安排人看著柳軒受罰,但他們知道,柳軒不敢不認這個懲罰。
不只是柳軒,他們犯錯之後也是一樣。
不認,那就只有一個結果,離開柳家,恢復他們的父姓,柳家從來不缺想姓柳的人。
別看柳家古板陳腐,陳規舊條數百條,可同樣的,他們心裡很清楚「柳」這個姓氏給予他們的社會地位和等級。
不說遠了比,就和他們那些父親那邊的親戚來說,從來沒有人敢當面說他們父親是倒插門!
只會羨慕父親嫁了個好女人,好人家,羨慕他們明明和自己有同樣社會主流的父系血脈,家境待遇和社會地位卻截然不同。
柳軒紅著眼眶,吞下滿口鮮血,甩開其他人的手,大步走到天井處,朝著堂屋的方向面色不忿地跪了下來。
其他人面色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柳軒心中恨意與尷尬交織,煩躁地不行,再次咽下口中腥甜的鮮血,衝著其他人憤怒道:
「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請醫老過來,想讓我流血流死嗎!」
得到他這話,其他人這才想起他被柳如茵一巴掌打掉一顆牙,慌忙去請老宅的醫老。
不過這一請,柳軒被柳如茵罰的事情自然就瞞不住了。
得知具體被罰原因之後,柳家並沒有人為柳軒出頭,包括他的母親和姐姐。
作為柳家家規的既得利者,她們不會跳出來反駁柳如茵。
反駁柳如茵,就是反駁她們在柳家的權、利和地位,反駁她們未來子嗣在柳家的權、利和地位。
畢竟柳軒有句話說得很對,柳如茵命短。
或者說,柳家少主,能夠契約先祖的人都命短。
可即便如此,柳家依舊有不少人想成為柳家少主。
誰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擁有高地位與權力呢。
…………
喜歡快穿!我那瘋狗一般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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