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正值壯年,是家裡勞動的主力,體力槓槓滴,一路狂奔如飛,到下山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傻子家吃完飯還顧不得收拾,全家就進了新房。
幹啥?
幫忙唄!
幫什麼忙?
幫忙讓傻子洞房唄。
買個媳婦做什麼,自然是傳宗接代,宋大丫年紀是小了點,但傻子不小了啊,他這個年紀別人早就兒女成群了,講真,也不是沒有沒及笄的女子生子的,艱是艱難了點,這都是命。
誰還能不認命呢。
大丫一身舊衣惶恐無比的坐在床邊,她臉頰瘦削,面色枯黃,用紅紙抹著的兩團腮紅把整個人透出一種別樣的悲戚來。
沒人給她送飯。
一整天,她都沒吃過東西,連水都沒喝過一口。
嘴皮乾裂。
一動都不敢動。
奶跟二嬸三嬸說了,讓她聽話,不要反抗,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但她心裡只有茫然。
好日子?
什麼是好日子?
是像家裡幾個堂妹一樣什麼都不用做不用擔心嗎?
那是挺好的。
嘭!
門從外面被大力推開發出重重的聲音,她嚇了一大跳。
小小的人兒瑟縮著越發看著小了。
她不敢抬頭。
努力把自己縮成個鵪鶉。
心如擂鼓,緊張害怕得快要從肚子裡跳出來了。
「嘖嘖,這也太小了!」
「那五兩銀子花的可真不值,娘,不是我說,咱村尾的寡婦給她二兩她都願意給生孩子,何必嘛。」
「你懂什麼!」傻子娘啐道,「那寡婦能有黃花閨女好?還生孩子,生個錘子,誰曉得那是誰的種!你就這麼個弟弟你怎麼就見不得他好!」
女子撇嘴,「娘我說什麼了,你要不愛聽就當我沒說唄,要我說,弟弟都那樣了,能不能生孩子還未知,這要是再生個傻子出來——」
「滾!不要臉的娼、、、婦!烏鴉嘴!勞資就是再養個傻子也不會養你的兒子!勞資沒你這樣的女兒!」傻子爹怒吼道。
女子哎喲一聲,被推出新房,「爹!爹你彆氣,我亂講的,我我這也不是為家裡好嗎?」
「你是為你婆家好!都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想要勞資給你家養孫子,門兒都沒有!」
新房裡亂糟糟的。
大丫偷偷抬起眼,就看到一張流著口水傻呵呵笑的臉,那臉的主人長得像一堆小山,臉上橫肉堆起。
他拍著手又跳又笑。
只感覺腳下都在晃動。
好不容易鬧劇結束,傻子姐姐一家被趕走了,傻子娘看著她鼓囊囊的包袱又氣得在院子裡大罵了一通。
「好了!理那白眼狼做什麼!辦正事要緊!」
傻子爹打斷她。
傻子娘這才不甘心的閉上嘴,想到再過不久家裡的兒媳婦就能有孕,她心情好了不少。
「走,快進去。」
新房裡,傻子蹲在地上吸著手指好奇的看大丫。
嘴巴里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大丫不敢看。
傻子爹娘進來。
傻子娘皺眉,把兒子拉起來,對大丫說道,「你嫁到我家來,就是我家兒媳婦了,這是我兒子,你要負責照顧好他,要是讓老娘知道你對我兒子不好,老娘撕了你的皮!」
大丫忙點頭。
她很乖巧。
知道嫁人了就要聽婆家的話,多做事少吃飯,公婆才會開心。
傻子娘見她識相,很滿意。
「現在,你過來,伺候我兒子脫衣服。」
大丫:.?!!
脫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再看了看傻子的.
傻眼了。
「過來!」
傻子娘聲音嚴厲了些。
傻子拍著手大笑,「脫脫.」
傻子爹淡淡說道,「今夜就算了,你先躺到床上去,把自己脫乾淨。」又勸妻子,「也不急在這一時,慢慢教就是。」
傻子娘不贊同,「新媳婦進門就得給足了下馬威,不然以後不好教。」
她上下打量著大丫,十分嫌棄,五兩銀子啊,當然得物盡其用。
「還不快去躺好!」厲聲道。
大丫忙踢掉滿是補丁的布鞋,連滾帶爬的爬到床上。
可,可.
眼睛垂下。
手指緊緊的抓著衣襟,臉又紅又白。
脫衣服.
屋子裡這麼多人,她怎麼怎麼能.
不敢!
傻子娘見她沒有動作,也不耐煩了,今天忙了一天,累得要死,早就想要休息了,當即對男人說,「你幫兒子脫,我去幫她脫!」
傻子爹拉過兒子,「你去吧。」
傻子娘爬到床上,一把拉過大丫,「你給我過來吧!」
大丫手抓的緊緊的,哭得悽慘,「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你可是老娘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傻子娘力氣很大,一把撕開她的衣衫,露出皮包骨的鎖骨。
大丫臉很黑。
身上的皮子卻很白,也是隨了她娘林芳。
傻子爹看了一眼忙收回視線。
低頭在傻子耳邊說了幾句,傻子流著口水,「好好,爹先,爹先,爹給我買麥芽糖吃!」
傻子爹眉開眼笑,「好兒子。」
大丫臉上挨了一巴掌,沒一會兒便腫得老高。
傻子娘死死的按著她,滿頭大汗的對男人喊道,「快把兒子拉過來。」
傻子卻連連後退,「我我不會.」
傻子娘:「.」
我的天!
她摁住大丫的雙手,輕言細語對兒子說,「你過來,娘跟你說,很簡單的」
傻子不聽,「我不要我不要!」指著旁邊,「爹教我!」
傻子娘:「.!!」
敢情勞資這一場忙活就是為了你這王八蛋啊!
傻子爹攤開兩手很無奈,「我是無所謂的,但這不是為了兒子嘛,難道你不想早點抱孫子?就這一回也是想要兒子開竅嘛。」
「呸!當老娘不知道你這老不休怎麼想的嗎,不就是嫌老娘老了看見個鮮嫩嫩的小姑娘心動嗎?我告訴你沒門兒!」說完轉身就扇了大丫一巴掌,「狐狸精,剛進門連公、、、爹都勾,真是賤、、、人!!」
大丫再傻也知道眼前發生的事情了。
她眼淚直淌,哭著解釋,「我沒有!我不是」
「你還說不是!你這掃把精,老娘打死你!」
傻子爹去拉,「你打她有什麼用,兒子不用圓房了?」
傻子娘:
哭嚎。
「挨千刀的!不得好死——」
「閉嘴!你想把左鄰右舍都嚎來看熱鬧嗎?我都什麼年紀的人了,還能對個小姑娘起心思?我這都是為了咱們能快點抱上孫子!」男人呵斥道。
傻子娘不甘心也沒法。
別看她潑辣得很,但家裡還是男人當家作主的。
「我可告訴你,只有這一次,要是被我發現你跟那賤、、人以後有什麼勾扯,老娘就是打殺了她都沒人能說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
一家子吵架也沒注意到大門被推開了。
宋時直奔新房。
心急火燎。
看到裡面都有人在,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才鬆了口氣。
聽到傻子娘的話,冷笑道,「這就不用兩位操心了,勞資的女兒自有勞資教養,誰要是敢打殺了她,勞資定要讓那家人陪葬了!」
傻子爹猛一回頭,震驚無比,隨即眉頭緊皺,「你來做什麼?」
是親家又如何。
他是看不起的。
連生五個女兒也算男人?
他好歹還有個傻兒子呢。
宋時面無表情,「我來接我大丫回去。」
「我大丫不嫁你家了。」
說著對床上瘦弱的便宜女兒說道,「把衣服整理好,跟勞資回去!」
大丫:「.」我動不了。
「.嗚嗚爹.」
宋時看到她臉頰腫得比發麵的饅頭還高,心裡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誰打的?!」
傻子娘理直氣壯,「宋大,老娘教訓自己的兒媳婦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女兒既然嫁進來了,那就是我家的人,老娘是打是罵關你屁事,村里哪家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
「是嗎?」宋時皮笑肉不笑,「我想了想,你說得對。」
傻子爹略顯詫異。
這樣就被說服了?
看那表情也不像是服了啊。
傻子娘愣了下,當即笑道,「你知道就好」
「那一個女婿半個兒,勞資教訓勞資的半子,跟你們也沒關係。」他打斷傻子娘的話,掄起拳頭就朝傻子白胖的臉狠狠砸去。
你打我閨女,我揍你兒子!
誰也別說誰虧了!
傻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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