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有在變好,有在認真的學。筆神閣 m.bishenge.com
她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她不肯教他了。
沒人永遠在原地等一個人。
謝洵從來沒嘗過失手的滋味,以至於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措手不及。
他甚至不懂。
「哪有那麼多可是呀。」孟棠安說,「誰稀罕?」
「也是」謝洵盯著她的手腕,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違心的話宣之於口,「不過是個手繩。」
放在她眼裡,一文不值。
他說了違心的話,她笑語盈盈,順了他的意。
「我還以為徐北侯要跟我計較一個手繩呢,五文錢的東西。」
「侯爺,張行求見。」楊枝花敲門,壓低聲音,不敢往裡面看。
謝洵直起身:「我晚些再過來。」
臥房中沒有其他人,在謝洵離開後顯得格外空曠,孟棠安試圖掰掉鎖鏈,無濟於事,在臥房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任何利刃。
隨著走路,鎖鏈聲異常清晰,它很長,足夠她能自由活動。
「玩過火了吧,你完了。」祁樓對她表示悲傷。
孟棠安靠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竹林, 半晌,唇角翹起一絲笑:「誰說得准呢。」
…
韋家。
韋大娘正在庭院中躺著。
忽然看見一個大官帶著侍衛進入府中, 一個個衣著官服, 很精神很氣派。
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陣仗, 韋大娘感覺自己沒有白活一世。
「韋衛,官爺來了, 快出來接待客人!」韋大娘直著嗓子喊起來。
「娘,你別喊了,我跑去叫過來。」韋二亮在旁邊笑嘻嘻應和。
「不用了, 誰是韋二亮,誰是韋二亮的娘?」裴衍之走過來,官威逼人。
韋二亮很驚喜,難道是韋衛找的人, 給他找了官職,眼睛笑成一條縫急忙應和:「我就是,我就是!」
又連聲喊著, 「娘, 這就是我娘!」
「你們同一起販賣人口案有關聯,把這兩個人一起帶走!」裴衍之下令。
韋二亮懵逼了:「我們怎麼了,要抓我們?」
這時韋衛過來, 聽的一清二楚, 很清楚他們的秉性:「你們做過什麼好好交待, 不得企圖矇混過去,否則就是罪加一等。」
說完衝著裴衍之點頭:「辛苦你了,裴大人秉公執法, 韋衛絕不會姑息養奸,偏袒族人。」
裴衍之沖韋衛點頭:「韋尚書一向高風亮節,可欽可佩。」
眾人離開。
韋衛搖頭嘆息, 自作孽不可活!
大理寺。
「說吧,夏芙和你們是什麼關係?當年賣掉的孩子又在哪裡?」
韋二亮瞳孔驟然緊縮:「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
近日事情多的厲害, 田蒙村的後續繁瑣,林家的事情尚未處理乾淨。
謝洵這一忙又忙到了深夜,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容色沾染著幾分倦意, 沐著一身清寒回到竹苑。
回來的時候, 女子一個人靠著窗邊, 眉眼在溶溶月色下有些虛無縹緲的清冷感, 白裙接住了一捧捧月光,腳踝鎖著沉黑的鎖鏈,如被囚在籠中的金絲雀。
沒人知道,這副病態嬌弱的軀殼下,冷情又狠心。
謝洵側倚著門,看了她許久。
氣氛分外安靜。
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他走上前,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榻,察覺到孟棠安明顯的僵硬,也沒說什麼,將她放在里側,擁入懷中:「睡吧。」
聲音有些倦啞。
他什麼都沒做,出乎孟棠安的意料,也鬆了口氣。
只是謝洵抱得太緊,不給兩人留一絲餘地,呼吸中縈繞著極具侵略性的屬於他的氣息,讓她有些窒息,掙扎了兩下,試圖推開他,但沒推開。
「你應該不希望我做什麼。」
謝洵睜開眼,眼睫濃密,近在咫尺的眼眸深不見底,還有紅血絲,看樣子是沒怎麼休息好。
孟棠安僵住,抿唇,不再動了。
懷中的人纖細又脆弱,體香甜膩馥郁。
一如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 他們都是這樣共枕而眠。
好似毫無隔閡。
他閉著眼睛,心底泛起連綿的漫長的疼痛, 很難以察覺,漸漸滲透到五臟六腑, 唇齒低喃:「棠棠」
聲音良久消散於寂靜中。
沒有人回應他。
以前對他是逢場作戲, 現在,連做戲的理由都沒了。
謝洵知道她沒睡著,也能感覺到她毫不遮掩的牴觸不適,完全厭惡、疏離!
他卻將她抱得更緊,怎麼也沒鬆手。
從成親那夜,謝洵開始整夜整夜失眠,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白日拜堂的景象,總喜歡賴在他懷裡才能入睡的人不在了,有時恍若夢境,竟會覺得她還在他身邊,笑著說:「棠棠,該睡了。」
話音落下,死寂無聲。
身邊空無一人,再無溫度。
他看著燭火燃燒殆盡,看著日出天光乍現,徹夜處理公務,麻痹不了心臟被千萬隻螞蟻啃噬的疼痛。
其實不是很疼,漫長又柔軟,教人夜夜清醒、愛恨交織。
孟棠安。
謝洵心中反覆咀嚼這三個字,終有倦意襲來,這麼多天,第一次入眠。
聽著身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綿長,孟棠安側眸看去,借著不甚柔和的月光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她記得他笑的時候很好看,眸簇湘水熠熠生輝,眼尾上挑著恣肆疏狂,千般情意都付之其中。
但重逢之後,孟棠安再也沒見過謝洵那麼笑過了。
他好像真的很難過。
可孟棠安是個怪胎,她不會體諒他的難過。
她試圖在謝洵睡著後推開他,仍然不行,乾脆就這麼盯著他的臉看,白皙指尖從他的眉骨划過,最終落在薄唇上。
是瘦了點。
竟然就這麼當她的面睡過去了。
他不知道她是臥底嗎?
她會殺了他!
孟棠安想,惡作劇的捏了捏他的臉,指尖下的體溫是不正常的滾燙,她停了兩秒,收回手,翻身背對著謝洵。
許是他們都習慣了彼此。
這一夜沒有孟棠安想像中難眠。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了,一摸溫度是冰涼的。
她有起床氣,愛賴床,硬是耗到午時才慢吞吞、意遲遲的起來。
屋外走進來一個人,她看去,眼睛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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