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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場面還有些不自在。
原本暢所欲言的眾人,因為多出來一個段青魚,眾人多少有些拘謹。
但等涉及到熟悉起深耕了一輩子領域,再看段青魚比她們這麼一幫老頭子還要自在的模樣,不知不覺間也就恢復了之前的氣氛。
甚至討論到在行醫用藥方面意見相左的地方,扯著脖子對噴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青魚在這場交流中主要講的就是她治療周松的經過,沒有一點藏私。
醫術一道,最不該有的就是敝帚自珍。
她左右不了別人,做自己的主就行了。
等她說完,就留意到周圍看過來的目光有了些許變化。
他們這些人,針對周大公子的傷勢未嘗不知該該如何治療,但就像是之前閔太醫的顧慮一樣。
對方位高權重,沒有更大的把握,他們心有顧慮,便不敢下重手。
能把人治好,自然是大喜事一件。
但若是不小心把人給治死了,得罪揚州府的二把手是其一,還有他們這行醫幾十年的口碑和聲望。
正因為顧慮重重,他們考慮再三,還是選擇放棄。
這個姓段的小大夫,雖是女娃娃,卻比他們有勇氣,更自信,更有敢於承擔失敗後果的魄力。
饒是心底不想承認,但他們心裡也知道,在這一點,他們不如這個還未滿雙十年華的小姑娘。
裴之藥端了一杯茶,「段大夫醫術果然高超,老夫敬你。」
「不錯,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魄力,老夫很少佩服人,段大夫算一個。」
……
青魚端起茶杯朝跟她敬茶的幾人一一回敬過去。
「諸位身上還有很多我需要學習的地方,此一行,青魚也受益匪淺。」
花花轎子眾人抬,這一杯茶喝下去,整個場面頓時更融洽了幾分。
青魚也確實從中學到了不少,她雖說有著原身父親留下的那幾部精妙醫書,但論起行醫經驗,跟在場的人比起來可以說是拍馬難及。
而醫術一道又是最需要持之以恆鍛煉出來的,其中經驗有多重要,越是看診她就越能體會更深。
人體是最精妙的存在,沒有身體狀況完全一樣的人,想要對症下藥,前期靠學習,後期就要靠在看過一個個病人後累積起來的經驗了。
交流到最後,經過一番頭腦風暴和言語交鋒,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疲憊。
邊喝茶邊開始閒聊起來,「段大夫不是揚州人士吧?」
青魚點點頭,「我從京城來。」
「那,以後是打算在揚州城定居?」
「我還年輕,更想四處走走。不過揚州確實是個好地方,等我老了走不動了,這揚州城必定是首選。」
這話說的在場眾人臉色都有點古怪。
您一個才十多歲的女娃娃就想到老得走不動這麼遠了,讓他們這些四五十歲的老人情何以堪!
裴之藥打了個哈哈,「段大夫年輕輕輕,到處走走也好。要不然等到老了,就像我,想走也走不動咯!」
「段大夫留在揚州期間還打算四處義診嗎?」
青魚算是看出來了,大概因為就她一個生面孔,所以這次閒聊的話題中心就都落在她身上了。
「是有這個打算。」
「我倒是有個提議。段大夫雖未曾在醫館任職,不過既能救得了周大公子,你的醫術我們大家都是認可的,不若來我這素問堂坐堂?」
青魚抬眸看向提出這個提議的林大夫,也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素問堂的主人。
她倒是沒想過還能受到這樣的邀請。
沒等回答,裴之藥也緊跟著開口:「我那醫館不如素問堂規模大,不過也歡迎段大夫前去坐堂。」
緊接著又有兩人先後邀請,最後剩下的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頓時也不甘示弱。
青魚:「……」
這個發展就更讓她沒料到了!
她現在這個情況,要是放在後世,應該算得上是各大醫院的客座專家了吧?
不過讓她自謙沒這個實力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誠然,義診好處固然有,現在她名氣在漸漸傳開,也不缺病人了。
但若是能去各大醫館坐堂,且不說能觀摩下其他大夫給人治病,能進醫館的病人,病情嚴重程度肯定比她義診時候來的病人要更重些。
畢竟輕症也不值當特地來一趟醫館求醫了。
想到這,她起身拱了拱手,「多謝諸位前輩厚愛,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段大夫爽快!」
在場除了她還有八位大夫,分屬於揚州城內的六家醫館。
青魚雖然接受了去各醫館坐診,不過也沒打算徹底放棄義診。
簡單討論一番,就確定了她每隔兩天去一家醫館坐診兩天,其他時間是義診還是休息,但憑她自己安排。
青魚也滿意這個安排,她雖然想精進自己的醫術,但也沒打算跟最開始學醫的時候那樣每天廢寢忘食的研究。該歇歇到處轉轉品品美食賞賞美景的時候,她也會讓自己勞逸結合。
*
揚州多水,盛夏季節也沒有很熱。
青魚原本的打算是在揚州停留三五個月,再啟程北上,那時候一路上正值秋季,不冷也不熱,還能欣賞秋天瓜果飄香的美景。
只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
先是沿路救下的於橋生了個大胖丫頭,這還沒到百日,這么小的孩子長途跋涉無疑要受罪。
再加上她又機緣巧合就醒了指揮使府的大少爺,得閔太醫青睞拿到了醫道交流的令牌,得以跟好幾位在醫術一道深耕幾十年的老大夫交流行醫開藥的經驗,頓時就樂不思蜀了。
在參加完第一場醫道交流後,青魚就開始了她坐堂兼義診,初一十五就去醫道交流會上取經,閒暇教導兩個徒弟醫術,累了就帶著方與卿和方與靈兄妹四下遊山玩水品嘗江南美食的生活。
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
全然不知北邊那遠在千里之遙的京城裡,還有兩個人,一個為了探知她的身份,一個為了找尋她的蹤跡,差點愁白了頭髮。
直到從京城快馬加鞭送來一封信。
她前腳帶著方與靈從城郊的山上採藥回來,後腳信就送到了她手上。
本以為是許蔚送來的上個季度的分成銀子,但看到信封上寫的『段青魚親啟』,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這信竟是閔太醫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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