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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夫開了藥,自有丫鬟拿著藥方去藥方抓藥,青魚只需要囑咐丫鬟圓圓付了診金,送走大夫即可。
一直等到晚上,老夫人總算轉醒。
青魚聽到丫鬟過來送話的時候正準備吃剛剛擺上桌的純素晚飯,聞言只好起身,跟著丫鬟趕去正房。
「母親?」
正半坐在床榻上由丫鬟餵藥的郭氏聽見這聲稱呼,差點把剛剛喝到嘴裡的藥給噴出來。
「青魚來了,快坐,可用過飯不曾?」
青魚聽到這聲夾雜著幾分小心的問話,步子頓了頓。
她差點給忘了。
原身出聲高門,又被嬌慣成了一副驕縱的性子。
哪怕已經嫁人,在夫家也沒有多收斂。
這沈家的三口人,對原身向來是惹不起躲不起的,日子久了,只一個願望,只求她過得舒心便好。
什麼嫁進來就要在婆婆跟前立規矩了,對夫君小意溫順了,長嫂如母應該幫忙教養小叔子了,原主是一樣沒幹。
這樣的媳婦放在別人家是完全不合格,要不是原主自個身份夠高,再加上沈家三口人也都是隨和性子,她這幅張揚跋扈的作態早傳到外面去了。
就像今天,換成原主,聽見婆婆暈倒醒來,只會應一聲知道了,然後繼續填飽自己的肚子。
而她一時間沒想太多,就這麼趕過來,就有點不符合原主人設了。
青魚在丫鬟給她搬過來的鋪著軟墊的高腳凳上坐下,斟酌片刻後開口回道:「有些吃不下。」
郭氏心下一嘆,「吃不下也要吃,你還年輕,可不能哭壞了自個身子。」
「兒媳知道了。」
現下只能讓這位老夫人當她被這麼一番變故給狠狠打擊到了。
畢竟裝囂張驕縱,她是真的裝不來。
也不願意這麼一日日裝下去,太累了。
青魚應了一聲,抬頭往床榻上看過去。
說是老夫人,但其實坐在床榻上的這位婆婆也就不到四十,古時結婚都早,當了婆婆兒子繼承家業,就直接榮升老夫人。
素色抹額下是一張憔悴但並不算蒼老的臉,眼下有些烏青,眼珠子哭得有些泛紅了,整個人身上都充斥著了無生志萬念俱灰的味道。
白髮人送黑髮人,又是那麼一個驕傲的兒子,青魚雖然沒辦法感同身受,也多多少少能體諒到這位現在的心情。
但這種心情對於身體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劇情中這位老夫人早早身亡,便是心死促成了身死。
原主和離,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圓圓。」
「夫人?」
「去把二公子給叫來。」
她現在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但老夫人還有個小兒子呢,能不能讓老夫人重新拾起對生的期待,青魚想來想去,只能從這個二公子沈念之身上下功夫了。
等了一刻鐘,圓圓回來復命,身後多了兩個人。
穿著一身速度小臉還有些憔悴的小娃娃被穿著下人服飾的少年牽著,乖乖巧巧地跟著進了屋。
「念兒見過娘親,見過嫂嫂。」
青魚忍住想捏一把他包子臉的衝動,看向床榻方向,「母親,兒媳跟小弟還未用飯,母親可願跟我們一起?」
郭氏正要搖頭,她現在哪吃得下,結果抬眸就對上了兒媳和小兒子兩雙期盼的眼神,這頭也搖不動了,「罷了,擺飯吧!」
青魚:有門!
用過一頓氣氛沉悶的晚飯,青魚看著丫鬟把人扶上床榻休息,告退出來。
「念之?」
「大嫂。」
青魚低頭看向面前使勁仰頭看過來的小萌娃,忍不住下手摸了摸他腦袋,「念之,你兄長去世,娘親傷心吃不下飯,你這段時間可否每次都過來陪她用飯?」
「好。」沈念之下意識在自家大嫂的掌心蹭了蹭,乖乖應了一聲,眨了眨眼睛又問道,「嫂嫂,兄長還會回來嗎?」
青魚氣息一滯,「他去另一個世界當狀元郎了,回家的路不好找,怕是回不來了。」
「兄長好聰明的,肯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青魚:「······但願吧。」
好不容易把小傢伙給打發走,青魚回到東跨院,接過圓圓遞來的藥膏,把屋裡的丫鬟全都打發出去,這才脫掉鞋子,擼起褲腿,齜牙咧嘴地把藥膏抹到滿是淤青的腿上。
這一天的,可疼死她了!
總算等到停靈七日。
郭氏這兩天有小兒子天天陪著用飯,哪怕吃不下也硬撐著吃下去一些,身上總算有了些力氣。
帶著兒媳和小兒子,把大兒子好生安葬妥當。
第二天又強打著精神把兒媳給叫過來,屏退左右,「青魚,雲之福氣太薄,就這麼扔下你還有我這個娘早早就去了,你現在還未有孕,也年輕,我們沈家也不好讓你就這麼一個人守著。青魚,一年後守孝結束,你若是想要跟雲之和離,娘也不會說什麼。」
青魚剛才看她屏退左右的時候就知道這位準備跟她說什麼了,聽到這麼一番話也不意外。
於是在郭氏以為她會遲疑,或者點頭的時候,直接毫不猶豫搖了搖頭,「我不和離。」
這回輪到郭氏驚訝了。
「青魚,你······」
「母親,」青魚覺得這是個表明自己態度的好時機,「兒媳自知性子驕縱,往日都是您和夫君讓著我,直到夫君,夫君他離開,我,我才······」
郭氏看著面前捏著帕子低頭擦拭眼淚的兒媳婦,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兒媳婦這意思是直到雲之離開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還是······
這······這怎麼就偏偏晚了呢。
要是雲之還建在,該多好!
怪不得這幾天兒媳婦跟變了個人一樣,原來······
「青魚啊!」
婆媳倆抱頭痛哭!
哭過一場後,見郭氏再沒說和離的話,青魚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不枉她使勁哭這一場了,一下子過了兩關,值!
更讓青魚驚喜的是,老夫人還轉而勸起了她。
「青魚,雲之走了,但這日子該過得還是要過,你還年輕,別讓自己日日沉溺於悲傷之中,會傷了身子。雲之若知道,也會走得不安。」
青魚紅著眼點點頭,趁機勸道:「母親,您不能光說兒媳,您也是,還有二弟呢,他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幾天也跟著咱們瘦了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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