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坊。
西坊為京城百姓世代居住之地,房屋林立,人口密集。
一棟破壞的屋子。
「咳咳咳……。」
「子榮少爺,你快進屋,你身子骨弱,不能受風。」
院中,粗布麻衣的少年惶惶不安地把院中裹得嚴嚴實實的清俊少年請進屋裡。
清俊少年夜子榮緩步走入屋內,蒼白的臉色不見好轉。
粗布麻衣少年——長命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子榮少爺,你現在是夜家唯一的希望,不可以倒下,大家還等著你。」
夜子榮端起碗,一口一口喝完了苦口良藥。
「長命,你打探到大姐的消息了嗎?」夜子榮問道。
長命搖頭,「九皇子如今得勢,如日中天,奴才無法聯繫上大小姐,是奴才辜負了少爺的信任。」
夜子榮臉色平平,「大伯以謀逆而被處死,夜家牆倒眾人推,眾人避之唯恐不及,身為皇子的帝無極更不會出手相助。且大伯說了,夜家劫難源於帝無極。」
「少爺?」
「那些證明大伯謀逆的證據,九成出自於帝無極。外人不清楚,可大伯清楚。官兵破門而入之前,大伯將此事告知給我。」
夜子榮喘了口氣,壓下咳嗽的衝動。
脖子青筋暴起,夜子榮緩了許久才緩過來。
長命道,「奴才不能進王府,大小姐難道不能出來?」
夜子榮眉頭微蹙,「長命,你有多久沒見過大姐走出王府了?」
「很久了,奴才都……大小姐她已經很久沒有走出王府了。少爺,你難道是懷疑大小姐遭遇不測了?」長命問道。
夜子榮長嘆一聲,「或許,但大姐一定遭到帝無極的軟禁,出入不得自由。」
夜子榮擺擺手,手臂搖晃都有氣無力。
「罷了,大姐終究是帝無極明媒正娶,上了皇家族譜的王妃,帝無極也不敢明目張胆過河拆橋,肆無忌憚處置大姐,所以大姐短時間內應當無事。」
夜子榮分析一波。
長命張了張口,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少爺,你趕緊到地窖躲好。」長命低聲道。
夜子榮走到後院,打開隱藏的地窖大門,躲了進去。
外面。
長命嚼了一口草藥,咕咚一聲吞入腹中,邁開腿走去開門。
「來了,來了,別敲那麼急,我家門又不是鐵做的,敲壞了,你賠啊?」
長命流里流氣地喊了一聲,打開門,門外是一名面色蠟黃的中年婦女。
「這位大姐,請問你是?」
「我是夜君欣。」
門外的中年婦女正是君欣。
君欣來京城,夜寬傳給她一條驚天喜訊,不巧正是有關於夜子榮的下落。
「我不認識什麼夜君欣,大姐你找錯人了。」
長命擔憂對面之人是詐欺的探子,一口否定。
「長命,你當真不認得我了?」君欣問道。
長命大吃一驚,「你真的是……大小姐?」
君欣說出夜君欣和夜子榮的往事,證明自己。
長命由此相信,趕緊打開門請君欣進門。
「大小姐,你從王府出來了?」長命東張西望,「大小姐,帝無極沒有派人跟蹤你吧?」
君欣道,「我從王府逃出來了,帝無極不知道我的下落。長命,這次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子榮的下落?」
長命哽咽道,「大小姐,二少爺就在這裡,我帶你去。」
長命帶著君欣走到後院,打開地窖的大門。
地窖里,夜子榮倒在冰涼的地上。
「少爺,少爺。」
長命沖入地窖。
君欣疾步追上,蹲在地上,為夜子榮診脈。
夜子榮的身體不好,陳年舊疴,又邪風入體,病上加病。
「這地方不適合養病,子榮需要馬上離開,安心調養身體。」君欣說道。
長命道,「可是外面情況不明,子榮少爺又非同小可,怎麼把子榮少爺送出去?」
君欣道,「一切交給我來辦。」
君欣手裡還有夜寬,以夜寬經營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與力量,應該可以把夜子榮送出京城。
只要出了京城,夜子榮便可以得到細緻且全面的照料。
君欣向夜寬求助後,夜寬立即安排人手,有驚無險地把夜子榮送出京城。
前前後後,夜寬只是撒出去了幾千兩銀子而已。
王家村,君欣家。
君欣把夜子榮放在床上,拿出夜寬贈送的百年人參,切片塞入夜子榮的口中。
不多時,長命煮了湯藥,君欣小心翼翼地灌入夜子榮的嘴巴里。
休息一夜,夜子榮醒來,只覺得身輕如燕,沒有此前的沉重與憋屈。
「我的身體好了很多,是長命請了名醫回來?」
「我記得那天我好想……我昏迷了,長命或許真去請了名醫?」
「不好,大事不好,西坊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必須馬上轉移陣地。」
夜家只剩下他這一個完整的男兒,他的身上寄託振興夜家的重擔,絕不能因小失大。
夜子榮一個翻身醒來,轉頭四處張望,這不是他認識的地方。
「長命。」夜子榮小聲地喊了一聲。
「少爺?」
聽到夜子榮的聲音,長命趕緊跑進來。
「少爺,少爺你終於醒了,你可是嚇壞奴才了。」
長命趴在床邊,嗚哇嗚哇,嚎啕大哭。
「別哭了。」夜子榮道,「長命,我們現在在哪兒?」
長命抬頭,臉上帶笑,「少爺,我們現在在王家村。」
「王家村?」
「京城附近的王家村,大小姐家中。」
「大小姐,是君欣姐姐?」
「奴才忘了告訴少爺你,那天少爺你昏迷在地窖中,幸好大小姐及時趕到,托人把少爺你送出京城,又得到大小姐的醫治,少爺你終於挺過難關。」
長命巴拉巴拉,道出夜子榮昏迷後發生的事情。
夜子榮耐心整理分析,唯有一點難以置信。
他們夜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具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精湛醫術了?
「長命,你確定她是大姐?」夜子榮鄭重其事問道。
長命認認真真想了想,「是大小姐沒錯,奴才雖然沒有在大小姐身邊服侍過,但總歸是見過大小姐數面,那人確確實實是頂著大小姐的五官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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