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疼嗎?」
江梓衿把手拐遞給他,雙手扶著謝景的胳膊,問道:「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
謝景眉眼漾開笑意,漆黑的瞳仁如同黑琉璃珠子,一眼望不到底。筆神閣 bishenge.com
「早就不疼了。」
他反手抓住江梓衿的手腕,力道不大,並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少年緊盯著人看時,雙眸仿佛閃動著碎裂的星光,他薄唇輕啟,嗓音沉磁。
「謝謝姐姐。」
江梓衿愣了一下,莫名有些耳熱,結結巴巴回道:「不、不客氣。」
「......」
下午的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過得飛快。
別墅內的空間很大,內里的設施也很完善,三樓的娛樂設施夠江梓衿玩個遍。
昨天客人送來的禮物都被妥善的安置在了空房,雖然不用上學,但謝景還是很忙,整個下午都埋頭在書房不知道看些什麼。
管家手中拿著一床毛毯,正想打開書房的門,看見江梓衿過來,動作一停,朝她彎了彎腰。
「江小姐。」
江梓衿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問:「是要給謝景送過去嗎?」
管家道:「少爺看文件的時候就會顧不上時間,我給他送一床毯子。」
他將毛毯往前遞了遞,說道:「既然您來了,可以麻煩您進去送一下嗎?」
謝景很討厭別人進書房打擾,就連他有時候進去都沒什麼好臉色。
如果是江梓衿進去,謝小少爺可能會更聽她的話些。
「麻煩您了。」
書房的空調一般開的比較低,拿一床毯子蓋蓋腿會舒服很多。
江梓衿接了過來,「沒事。」
她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他在忙什麼?學校的作業嗎?」
管家猶豫的搖了搖頭,「並不是,是公司發過來的一些投資文件。」
江梓衿:「公司?」
管家點了點頭,「沒錯。」
他斟酌著語氣開口道:「謝少從小就很辛苦,母親離婚後就精神失常,時常打罵少爺,很多次少爺都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江梓衿眉頭皺了起來,「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他母親也能下得去手?」
管家無奈道:「當然。」
「夫人從未將小少爺看作自己的親生孩子,就連當年被綁架.......」
他欲言又止,江梓衿卻很快就反應過來。
當年的綁架,謝家是真的不怎麼關心謝景的死活,也沒有派人來救謝景的意思。
要不是謝景得到她的幫助,從綁匪手中逃了出來,可能真有生命危險。
江梓衿想起管家說的前半段,「你剛剛說失蹤,是謝景的母親失蹤了嗎?」
管家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在圈子裡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
「就在前年,夫人出了一趟遠門就再也沒有回來。有人說她是因情跳河死了,也有人說她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回謝家,打電話報了警也遲遲沒有找到人,最後不了了之。」
出走?
江梓衿感覺有些奇怪。
怎麼會這麼突然。
管家道:「但我感覺夫人的離開反而是一件好事。」
江梓衿抬頭:「為什麼?」
管家低垂下眼,他在謝家做了十幾年的管家,見過的人,做過的事數不勝數。
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當時謝家的情況。
「夫人在謝家的時候就經常打罵小少爺,因為離婚的事,對夫人的傷害非常大,公司的管理也沒有之前那麼上心,出現了許多重大失誤,甚至是讓公司一度陷入破產的危機。」
「事業上的失敗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但夫人又不肯將手中的權利外放,這也就導致公司的發展惡性循環。」
「公司內的高層是家族內戚,都是謝家本族的人,因此對夫人愈發不滿,明面上倒是維持著和平,私下裡早就想將她踢出董事會。」
江梓衿皺了下眉,「你是懷疑......是公司的人讓她失蹤的?」
管家閉上了嘴,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江梓衿看。
江梓衿被看的渾身發毛,「怎、怎麼了?」
她急忙補充道:「我是胡亂說的,如果有說錯話的地方,您就當剛剛什麼也沒聽見。」
管家移開目光,「沒關係。」
他繼續道:「因為家族企業之前一直是把控在叔侄手中的,直到今年,才陸陸續續交給小少爺管理一小部分。」
江梓衿有些震驚,「可他現在不是才16歲嗎?」
管家搖了搖頭,「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如果少爺不主動爭取,等他到了學習管理公司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不爭取,以後在謝家這種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江梓衿沉默了。
難怪年僅十六歲的謝景會比同齡人成熟那麼多。
書房門內驟然響起一道清冽的男聲。
「怎麼在外面站了這麼久還不進來。」
下一秒,緊閉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露出謝景那張冷雋的臉龐。
江梓衿說:「我來給你送毯子。」
管家欠了欠身,然後退下了。
謝景讓開一條道,「進來吧。」
書房內的布置很壓抑,書櫃裡塞著密密麻麻的書籍,就在正中央擺了一個寬大的書桌。
謝景:「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
江梓衿將毛毯放在了沙發上,「聊你。」
謝景:「我?」
他低笑了一聲,重新坐回了書桌內的椅子上,「都聊了我什麼?」
江梓衿倒也不避諱,笑著道:「說你這些年很辛苦。」
謝景:「那姐姐覺得呢?」
江梓衿走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臉。
「我也覺得你辛苦。」
謝景瞳孔微縮,江梓衿因為俯身靠他的動作,臉頰湊得他很近,近到連呼吸都能完全的感知到。
江梓衿:「不要總板著一張臉嘛。」
謝景心跳又開始不正常的加快速度,他表情有些僵硬,明顯不適應突如其來的親近。
「......知道了,鬆手。」
江梓衿訕訕的鬆開手,「其實你不嚴肅的時候最好看。」
謝景的臉都被她掐紅了,聞言說道:「男人需要什麼好看。」
江梓衿不認同的看著他:「你怎麼能這樣想,女生可以愛美,怎麼男生就不行了。你不要總板著一張臉死氣沉沉的,不僅你自己不高興,見了你的人也會不高興,你笑起來就好看多了,也顯得親和。」
謝景說:「......姐姐見到我很不高興?」
江梓衿連連擺手,玩笑道:「我可沒有,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但是別人就說不定了呀......」
謝景打斷她,「我不需要別人的喜歡。」
江梓衿頭疼的捂住腦袋,「行行行......」
她知道謝景的這些想法一時半會是改不掉的。
以後她帶謝景出去走走,看看風景教教他,總能將人帶成符合社會標準的十佳好青年。
江梓衿鬥志滿滿,看謝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年幼的孩子,充滿了憐愛。
謝景那麼聰明能幹,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謝景不知道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剛想開口,別墅外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謝景!!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出來!!」
「有本事打人,沒本事承認了嗎,謝景!!快出來!」
江梓衿一愣,「誰?」
謝景擰著眉,打開書房的窗口。
別墅外站著一個穿著華麗貴氣的中年女人,嘴唇塗抹的艷紅,長捲髮披散在肩頭,因為氣憤,臉漲得通紅。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謝景給我叫出來!」
「打傷我兒子一條腿的事,我跟你沒完!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別墅門口站著的保鏢有些侷促,對方的身份非富即貴,沒有謝景的命令,他們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
謝歷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他靠在騷氣的跑車旁邊,有些幸災樂禍,他吊兒郎當的衝著別墅門口喊道:
「是啊謝景,把人打了這件事多惡劣啊,你總得下來給白夫人一個說法吧,躲著也不是個事兒,是不?」
貴婦回頭看了謝歷一眼,怒氣稍稍下去了些許,「還是謝總明事理。」
謝歷擺擺手,「唉,這說的什麼話。我們謝家一向是公私分明,本家有人犯了錯,也一定不會多加干涉,做了錯事,就該有所懲罰的嘛。」
貴婦有了他這句話,心裡安定下來。
謝歷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這麼些年了,謝景一直與世無爭,好不容易揪到他這個小辮子,他怎麼可能不推波助瀾一下,就算謝景能擺平,他也得噁心謝景一下。
「你們快讓開!我要找謝景!」
白夫人怒氣沖沖的想要強行破門而入,她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平時寶貴的緊,如今腿都骨折了,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謝歷說:「是啊,攔著幹什麼,沒做什麼事大家就敞開門好好說說嘛。」
白夫人聽了這話更加用力的推搡別墅門口的保安,嗓音尖銳似是要刺穿耳膜。
「謝景!!快出來!」
謝歷冷笑一聲。
「夫人,您不能進去。」
「夫人......」
門口的保鏢將人攔下,白夫人見強行破門不行,指著別墅破口大罵。
「你害我兒子小腿骨折!你自己是個瘸子也就罷了,還想拖我兒子下水,你到底是個什麼居心!」
「可憐我兒子平日裡從未招惹過你,卻落得如此下場!謝景!你現在敢做不敢當了嗎!快出來!!」
謝景將窗戶打開,冷冷的看著還在不停叫囂的女人身上。
「我花錢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
樓下的保鏢神色尷尬,連忙走了下去,動作比之前強硬許多。
「夫人,請您離開。」
白夫人被兩人拖著胳膊強行往別墅外拽,她瘋了一般不停地掙扎,雙腿踢蹬。
「別碰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謝景,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你這個瘸子!!自己當不夠還想害我兒子!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謝景冷雋的臉稜角分明,他正垂眸看向樓下的那場鬧劇,眉骨連至高挺的鼻樑被夕陽的光影切割,尤顯深邃,如同沉冷的月光。
他開口,嗓音冰冷。
「把她的嘴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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