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衿躺回床上,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在發燙。文師閣 m.wenshige.com
她驚了一下,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整條胳膊連著手臂都微微透明,在她晃了一下之後又恢復成了原樣。
是因為距離她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嗎?
江梓衿剛坐起身,就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對。
她明明昨天才和謝景結了婚,現在應該還在小島上才對,可眼前卻不是熟悉的臥室,而是另外一間、冷調又華麗的臥室。
江梓衿站起了身,她發現,床上躺著的人並不是只有她一個。
一個男人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朦朧的白霧模糊了他的眉眼,令人看不清他本來的樣貌。
就在江梓衿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臥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先生!」
一大群人從外面沖了進來,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有穿著制服的僕人和管家。
他們像是看不懂江梓衿似的,從她身邊直直的經過,江梓衿在這些人中掃了一眼,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管家。
老管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皺紋褶子都快能擠死一隻蒼蠅,他眉頭緊緊的皺著,形成一個『川』字。
江梓衿低聲道:「......管家?」
老管家也和其他人一樣,沒有理會江梓衿的呼喊,快步的走到病床邊。
他聲音哽咽,「謝少爺......」
江梓衿愣愣的轉過身,就看到病床上原本用白霧遮擋住的臉清晰了起來。
男人頭髮都白了,身體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頭,床邊上還放著一把讓江梓衿再熟悉不過的手拐,床邊的機器在維持著他微弱的呼吸,心跳的頻率卻在逐漸降低。
他的臉和江梓衿記憶中的區別不大,只是更成熟、也更瘦了一些。
管家說:「少爺......您在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
江梓衿手腳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個人是誰?
她記得謝景的樣子。
謝景那麼高傲、那麼驕矜,他容忍不了一點瑕疵,是極端的完美主義者。所以江梓衿每次看見他時,謝景永遠都將自己收拾的乾淨利落,讓人看不出一絲頹敗。
可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的人。
——也是謝景嗎?
江梓衿有些不確定了。
老管家還在哽咽的喊他,「您再堅持一會兒,過去了就好了」
「少爺」
江梓衿看著醫生將他的衣服解開,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再將儀器一點點的插在他的身體上,她看見他很痛苦,即使是在夢境中,都忍受不住的發出低吟。
這不是她認識的謝景。
那人的手指動了一下,呼吸頻率逐漸加快。
醫生大喜,就要將他的衣服全部都脫下來,好讓儀器能完全的插上去。
「快點快點,等下要送謝少爺去醫院去......」
老管家忍不住說道:「小心著點。」
護工脫到一半的時候就脫不下來了,江梓衿低頭一看,就看見男人的手腕上還有一個亮銀色的鐲子,只不過他現在太瘦了,瘦到鐲子的位置都空出了一大截。
老管家沉吟片刻說:「先把少爺手上的鐲子取下來。」
護工聽著話就要上手去摘,她用了半天力,沒拽下來,就看見男人嶙峋的手指正緊緊的抓著銀手鐲的邊。
江梓衿手腕又開始發疼,像是有人在催促著她趕緊走。
男人睜開了雙眼,手還死死的捏著銀環,「衿......」
旁邊的人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彎下腰將耳朵湊了過去。
江梓衿看到了他的眼睛,男人似是很難過,目光有些渙散。
「衿衿......」
江梓衿確定了他在跟自己說話,就往上湊了幾步。
男人的手向空中伸了起來,似是想抓住什麼,瘦削的指尖堪堪蹭到江梓衿的手腕。
他乾裂的嘴唇開合,說出的話像散落在空氣中的柳絮,輕飄飄的。
「......你騙了我。」
*****
江梓衿從夢中驚醒,她大喘著氣,緊緊的抓著被子邊。
「做噩夢了?」
微涼又冷質的音色在身邊響起,江梓衿轉過頭,就看見謝景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手裡捧著一大束新鮮的花,將其插在了花瓶里。
「剛剛聽到你一直在喊我。」
江梓衿向著四周看了看,眼前還是熟悉的小島,外面是大晴天,碧藍的海面像流動的碎金,一切都漂亮的有些不真實。
「......我剛剛,睡著了?」
謝景點點頭,「我聽見你房裡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江梓衿還沒緩過神來,那個夢境太真實了,她到現在都能記住儀器的『滴滴』聲,插在男人身上猶如觸手般繁多的管子,還有醫生急促的叮嚀,每個人臉上那沉重的表情。
謝景坐到了床邊,問她:「你夢到了什麼?」
江梓衿說不出話來,這場夢境帶給她最多的感受就是『恐懼』。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是對死亡的畏懼?
還是對病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的『畏懼』?
謝景看她不願意說,便也沒有勉強,他貼心的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
「樓下還有一些本地的孩子在賣花,我瞧著這些花挺漂亮,也新鮮,就買了一些插在你房裡。」
黃橙橙的向日葵剛好面向著她,被燦金的陽光一照,顯得生機勃勃,驅散了江梓衿心中的那點不安。
「好......」www.goΠъ.org
謝景在一邊看著她的臉色,瞧見實在不好,就伸出手一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嗎?」
江梓衿也顧不上將他的手揮開,她抬起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謝景。
也許是因為昨晚上喝了酒『過敏』,謝景的臉色有些蒼白,除此之外,他和江梓衿夢境中的那個男人完全搭不上邊。
謝景被她看的也覺出奇怪。
但他沒動,江梓衿想看哪裡他都露給他看。
直到過了好幾分鐘,面前的人才將視線依依不捨的移開。
江梓衿說:「我想喝南瓜粥。」
謝景眉眼漾開一抹笑意,「好。」
.......
事後過了很久,江梓衿才知道。
那並不是一場簡單的『夢境』。
——而是對未來的『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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