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明武這個做父親的眼中,自己的寶貝女兒做什麼都是孩子脾氣,無傷大雅,可以被原諒。燃武閣 m.ranwuge.com
即便,陸寧馨劃爛了他其他女兒的臉。
面前,一邊是情人抱著滿面傷疤的女兒哭得撕心裂肺,另一邊,是疼愛的寧馨撅著嘴有些不高興。
她說:「我就是生氣嘛,爸爸對她那麼好,我看得心裡不高興。」
陸執文笑著調侃:「妹妹這是吃醋了?」
「哼!」
陸明武無奈搖頭:「你啊,真是一團孩子氣,以後可不准了。」
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陸寧馨毫髮無傷,黏在陸明武身邊撒嬌。
情人抱緊毀容的女兒,恨得咬緊牙關。
真是好命啊陸寧馨,有這樣疼愛著她的父親,什麼都能得到,想做什麼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做。
陸家上下,沒有人會反抗她的命令。
陸寧馨第一次遇見姜莘憐,是在她八歲時。
在偏僻的花園角落,破舊落漆的長椅上,精緻可愛的女孩垂著腦袋睡著了。
八歲的姜莘憐,嬌小玲瓏的一隻,肉乎乎的臉蛋鼓著圓潤的奶膘,深睡中微張的嘴巴吧咋著。
同行的人笑了起來:「長得可真可愛,不過也真胖,這胖嘟嘟的臉,看得人想掐一把。」
「胖胖的才可愛,臉上還有奶膘呢。」
他們一言一語笑著,陸寧馨在談論聲中嘴巴越撅越高。
就算胖得和豬一樣,但長得確實可愛,像年畫娃娃一樣討人喜歡。
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孩,年齡還和她差不多,不會又是爸爸的哪個私生女吧?
她踢了隨行的人一腳,兇巴巴道:「你,去給她畫兩下。」
那人表情微僵:「大小姐,這,這不好吧?」
「你居然反駁我!」
陸寧馨氣得握拳,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要去告訴爸爸,讓他打你!」
陸明武對她的寵愛,有目共睹。
隨行的幾人面面相覷,最終有人站出來,低聲下氣討好道:「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怎麼敢反駁呢?」
陸寧馨抱著雙臂:「還不快去!」
握住小刀的人面露不忍,可一個陌生人罷了,怎麼比得上自己的利益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錯,就是這樣。
他咬牙,鋒利的小刀劃向女孩嫩生生的小臉。
預想中的鮮血流淌而下,女孩依舊閉著眼睛安穩地睡著,眉眼安寧。
清瘦的少年伸手擋住,掌心的傷口流出鮮紅的血液。
他轉頭看向陸寧馨,低聲道:「大小姐,這是我的妹妹。」
握著小刀的人連忙收回刀,悄悄鬆了口氣。
太好了,這種缺德事終於不用做了。
陸寧馨氣惱地看著瘦到脫相的少年,怒聲道:「你什麼語氣啊!覺得我欺負她了?!」
姜文景低頭,受傷的手掌攥住跪了下去:「抱歉,我沒有指責大小姐的意思。」
硬邦邦的語氣,不過跪一下就一副屈辱的模樣,她最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我說有就有!你們都給我過去,教教他怎麼和我說話。」
她氣鼓鼓地指揮道。
她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是陸明武最疼愛的女兒,他的偏愛沒有條件,沒有人會違抗她的命令。
姜文景和姜莘憐,不過是地上的沙,是趴在地上的狗,任人欺負也要撕開嘴角笑著說:
「謝謝大小姐。」
他們是爛泥,沒有尊嚴。
*
陸寧馨最是記仇,那條瘦狗和那隻胖豬,她才不要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呢!
有眼色的,會來事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哄大小姐開心。
姜文景從外面回來時,被人攔住。
「喲,瘦猴,買了啥啊?」
男人搶過手提袋,粗魯地翻看著:「我來看看都買了什麼,牛奶?南瓜?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
他拿出一盒牛奶,隨手撕開,純白的牛奶噴在姜文景臉上,男人放肆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多喝點啊,瞧你這瘦猴的模樣,啊不,那天跪在地上的可憐樣,叫瘦狗才對,多喝點長長身體啊。」
姜文景低著頭一言不發,經過的人或多或少露出不忍心的神色,可是,他們又敢做什麼呢?
「啊,老子和你說話呢,怎麼不回話?不會說人話,狗叫兩聲也可以啊,喂,你聽到沒,給我叫!!」
「噗嗤!」
鈍刀狠狠捅進男人的脖頸,姜文景抬頭,漆黑的雙眸大睜,閃爍著撕裂的瘋狂。
「你要我說什麼?」
他拔出刀,又狠狠捅下,溫熱的鮮血噴灑在臉龐,一下又一下,沒有猶豫。
鮮血濺入眼睛,視線一片血紅,他沒有眨眼,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由心底生出愉悅。
「你想讓我說什麼,啊?」
周圍響起驚叫,混亂一片,旁觀的人群動了起來。
斥責,怒喝,推搡
姜文景鬆開手中的鈍刀,順從地被關進處罰室。
殺死那個男人,是他情緒上頭,姜文景被關進處罰室時,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沒想到,被毆打折磨了幾天後,他被放了出來。
難道是陸寧馨良心發現,放過了他們?還是陸寧馨貴人多忘事,不再為難他們?
姜文景站在狼藉的房間內,冷白的燈光照亮一切。
姜莘憐靠在椅子邊,白嫩的小臉布滿猙獰的劃痕,血絲從傷口中溢出,慢慢流到下巴,滴落在地面。
她小小一隻,安靜沉默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紅潤潤的雙唇失去血色。
姜文景站了很久,直到雙腿發麻,才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枯瘦的手指試了試女孩的呼吸。
微弱的,輕輕拂在他的指間,似乎稍有一陣風就會吹散,就像她的生命,脆弱不堪。
她還活著。
姜文景收回手,輕輕扯了扯嘴角。
「姜莘憐,你怎麼這麼容易死?」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雙眸中的情緒退去,變成冰冷無際的漠然。
脆弱易逝的生命,投入多少都只會白白浪費感情。
她會在什麼時候死掉呢?姜文景冷漠地想著。
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們的感情還未變深,便已經死去。
愛被膽怯扼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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