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章 逃荒路上的大家長14
元熙不知道西洲消息靈通的官員都跑的差不多了。
他一大早醒來,知道了汪縣令跟縣城的富戶都要跑路,匆匆吃完早飯,連忙找了個藉口去縣城。
到縣城城門口,絡繹不絕的馬車還在不斷的從城內向外撤離。看到這一幕,元熙立馬掉頭回去。
「什麼?縣城的富戶都跑了?」
張元霖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自語道:「榆縣的局勢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災情如此嚴重?」
「壞了,我要趕緊通知族長去。」
他猛地一下站起身,向門外跑去,還招呼元熙跟上。
「三弟,快,跟我一起去見族長。」
元熙本想著攙扶著二哥,結果二哥健步如飛,本來學著族長拿著根拐杖,現在也被他嫌棄礙事,給扔了。
無奈的撿起地上的拐杖,元熙跟在後面喊道:「二哥,你慢點跑,不急。」
張元霖沒理會,跑的飛快,「人命關天的大事,三弟,你快點。」
今天張家村村民看見了奇特的一幕,族裡上了年紀的族老沒有了以往的穩重跑的比村裡的年輕人還快,他弟弟一直跟在後頭喊著:小心點,一溜煙兩人就跑沒影了。
「這是出啥事了?元霖族老跑的那麼快。」
「不知道啊。看這方向應該是去族長家。」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裡慌慌的。」
「我也是,心口有點悶,元霖族老平時多穩重的一個人,現在這樣,肯定是大事。」
路上的幾個村民議論紛紛。
「咚咚咚咚~」
「族長,在家嗎?」
張元霖用力的拍著族長家的門。
「來了,輕點拍,門都要拍壞了。」
族長開門看見門外焦急的張元霖還有剛剛趕到的元熙二人,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學那毛頭小子的作派。」
開了門,族長就自顧自的往回走,嘴裡數落道:
「你倆真行,一把年紀了,還一路跑著來。」
「來坐下歇口氣,有什麼事不著急,慢慢說。」
張元霖急的不行,「族長,這事不急不行,縣城的富戶跑了。」
「你說啥?」
族長猛地一個轉身,差點扭到老腰。
元熙立馬上前扶住族長,「族長,這是我親眼所見,縣城的大門馬車是一輛接一輛的往外跑。聽說天還沒亮,城門口就開了,到現在人還沒走完,縣裡的富戶估計都跑光了。」
聽見是元熙親眼所見,族長立馬就信了,他也有點慌,故作鎮定道:「縣裡富戶都跑了,看來災情嚴重,快去通知村里人到祠堂前開會,咱們村也該走了。」
族長很果斷,在他的認知中,跟著惜命的富戶走,准沒錯。也就是他還不知道縣令都跑了,要不然他保准更急。
祠堂前,村民陸陸續續到來,全村男女老少基本上都來了,這種場景少有,大家也都很好奇族長叫他們過來幹什麼。
現場人聲鼎沸,隨著族長走上石頭搭建的高台時,聲音漸漸消失。
在一片安靜中,族長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今天老夫叫大家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大家。咱們張家村要去逃荒了,大傢伙都回家好好準備準備。三天後,我們就出發。」
族長手一揮就讓大家解散,可是這種大事情,就算他是族長,村民的質疑聲依然不斷響起。
族長的大兒子敲了兩下銅鑼,眾人才紛紛安靜下來。
「老夫得到消息,縣城的富戶已經跑了,你們自己心裡掂量掂量,這次的災情連那些富戶都頂不住,更何況是咱們。樹挪死人挪活,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老夫話放在這裡,想走的就跟老夫走,不想走的就自己留下來,生死有命。」
這話一出,村民們紛紛安靜下來,他們也惜命。更何況族長在張家村幾十年的威望可不是開玩笑的。
在台下的元熙看著族長這麼果斷都有點唏噓,其實族長已經做的很好了,奈何張家村運氣不好。先是被縣城剩下的官差狠狠敲了一筆,家家戶戶根本就沒有多少糧食,緊接著就是在逃荒路上,被一堆流民衝散,損失慘重,原主一大家子也死了好幾個人。
見事已成定局,元熙提議道:「族長,既然如此,我們把地里的莊稼都收了吧,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帶著糧食走,大家也餓不著肚子。」
村民們一聽眼睛都亮了,給朝廷交稅的日子還沒到,提前收糧離開,不就說明這批糧食都是他們的。雖然提前收糧會導致產量下降,但是比起交給朝廷的六成田稅,這些減產就不值一提了。
族長一想也是,點頭道:「這樣,從今天開始收莊稼,大家一起齊心協力,五天能收多少是多少,第六天歇息一天,第七天出發。」
歡呼聲響起,全村動員,開始收割地里的莊稼。
看著青黃相交的莊稼,村民們心痛極了,這批莊稼過半個月就能完全成熟了,心痛歸心痛但他們下手卻毫不留情。不僅如此,他們還配合默契,一人在前面收割,一個人跟在後面捆綁。
一天的勞累結束,元熙差點直不起腰來,一家人都累癱了,齊虎是獵戶沒有田產,所以也下山在元熙家幫忙。
張家一共有十二畝水田,二十八畝旱田,總計四十畝地,就算加上齊虎一家子也都忙瘋了。
「二哥,不行啊,這樣下去時間不夠,而且咱們家裡還有不少東西要收拾,六天根本就不夠。」
張元霖今天也累狠了,點著頭沒說話。
「其實咱們家不缺糧。」
「三弟,你的意思是」
元熙看了眼二哥說道:「二哥,咱們要做取捨。村里不是還有不少人家沒多少畝田地,有些人家一天就收完了。要不我們請他們過來幫忙,一畝地分幾成給他們,總比剩在地里好。」
聽完,張元霖也心動了,自家不缺糧,而且時間緊迫。他也不磨嘰,當場讓大兒子去跟村裡的幾戶貧困戶商量,分他們四成,把剩下的幾十畝地包出去。
那幾戶貧困戶一聽,立馬答應下來,連夜去地里幹活。
這個時候多干一點,逃荒路上就多一份口糧。
村裡有幾戶田產較多的人家,聽到消息,心一狠,也找了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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