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坐在書房內唉聲嘆氣,兩位公子也是滿面愁容,心裡惶惶不安。
「父親……」二公子最先忍不住開口,他如今十五歲正是衝動之時,雖然名為庶子卻沒有被養的小家子氣,得到了平等的待遇。
鎮國公對女兒一視同仁只是一般,對兩個兒子很是嚴格從不在意嫡庶之分,皆是親自放在身邊教養。
兩位公子也很爭氣,年紀輕輕就隨父上戰場,文采武略俱佳。
「父親,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父親為了大慶江山出生入死幾經沙場,就因為那樣一件小事貶官,實在是太不公平。」
二公子心直口快沒什麼心機,一貫是有什麼說什麼,絲毫沒注意自己的話里有什麼不對。
「住口!」雖然心中亦是難受不滿,鎮國公卻是不容許自家兒子說出這樣大逆不道之言的,當即忍不住大聲呵斥。直把二公子嚇得脖子一縮,再也不敢吭聲了。
他常年在自家父親的手下生活,可不敢輕易挑釁他的權威,除非是他想被磋磨磋磨。
「二弟弟的話沒有錯,父親你又何必動怒呢?」田雪蘭在門外聽了許久,聽到這裡終是忍不住推開門。
鎮國公本想把來人給臭罵一頓,見來人是自家女兒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雪蘭你怎麼來了?」
「要是我再不來,父親你們就要被欺負死了。」田雪蘭關上門冷笑一聲,邁步上前。
鎮國公皺眉,臉上的皺紋更加深陷,「這話怎麼說?」
說實話他是不贊同自家女兒的話的,雖然是受了些委屈,他卻是下意識的不想去相信,去相信那個可怕的念頭。
「父親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賭約?」田雪蘭沒好氣的白了鎮國公一眼,這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啊!
鎮國公臉色一變,最終默不吭聲。就算他心中極力反駁,事實卻容不得他欺騙自己。
「父親,此事事關我全族性命,您可萬萬猶豫不得啊!」田雪蘭上前抓住鎮國公的胳膊,儘可能的勸說,甚至不惜動用催眠技能。
鎮國公的眼神恍惚了一陣,不過他心智堅定很快就擺脫了催眠的效用,「這事還需……」
沒等鎮國公說完,鎮國公府兩位公子就忍不住出聲打擾跪在地上,「父親——妹妹的話說的沒錯,皇上根本不念及舊情,若是我們不早做打算恐怕要招致殺身之禍啊!劉大人就是前車之鑑。」
聽兩個兒子提到劉大人,鎮國公的神情突然之間變得悲傷頹喪起來,劉大人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曾和他一同共赴沙場一同出生入死,現如今卻流放在外妻離子散,真是可悲可憫。
「劉大人忠心為國不曾有不臣之心,父親可曾想到前車之鑑呢?」田雪蘭沒有跪在地上,只是扶著碩大的肚子站在那裡不卑不亢。
「雪蘭你為何如此強硬呢?」鎮國公嘆息一聲,扶起自己的兒子們。
「父親,你以為我想這樣嗎?」田雪蘭聲淚俱下,「若是我再不強硬一些,恐怕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這話無異于晴天霹靂,鎮國公忍不住揪斷了幾根鬍鬚,聲音中夾雜著止不住的顫抖。「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雪蘭你給我說清楚。」
田雪蘭上前兩步,「父親,若不是雪蘭機靈躲過了他人算計,恐怕我鎮國公府早就滿門被誅了。」
接著田雪蘭把皇上和安親王之間的算計一一道出,那不是她個人的臆想猜測,實質上那是真實存在的,要沒有她的到來鎮國公府早已經不復存在。
鎮國公三父子目瞪口呆,沒想到皇上竟有如此算計,他們的心頭髮涼,忍不住縮了縮脖頸。
「雪蘭,是為父對不起你。」鎮國公望著身形單薄肚子碩大的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
要不是他識人不清,自家女兒也不會落入皇家的算計當中不可自拔,憑藉自家女兒的才貌性情以及自家的權勢,她嫁出去絕對不會受委屈,卻因為他這個父親的一時糊塗毀掉了一生幸福。
「父親,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應對之法吧!」田雪蘭不想再去追究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只想讓鎮國公激流勇退,保住全族性命。
「雪蘭,父親的賭約輸了,父親聽你的話馬上辭官,相信皇上夜不會不答應。」鎮國公身體鬆軟,臉上夾雜著苦澀以及釋然。
「父親,我知道你習慣了朝堂和沙場,可您年紀大了也是時候頤養天年了,辭官未必不是件好事。」田雪蘭的聲音軟和下來,握住鎮國公蒼老的手。
「我們是可以離開,可是雪蘭你呢?你是安親王妃,若是安親王容不下你,你可如何是好?」鎮國公看著面前的少女,忍不住道。
田雪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安親王忌憚父親的權勢所以不喜女兒,若是父親辭官他們必定不會為難女兒,父親請放心。而且女兒早已不在乎安親王的寵愛,只想撫養孩子長大,只要你們平安健康我就知足了。」
聽及此處,鎮國公這才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老懷安慰的拍著女兒的手,「苦了你了。」
田雪蘭靦腆的笑了,一旦鎮國公離開京城她就不必再顧忌那麼多了,想起008號昨天發布的任務,她的眼底閃過精光。
次日鎮國公以身體年邁不堪重用為由辭官歸隱,在此時激流勇退也不惜為一個好辦法,起碼保的主全族。
拓跋淵故作為難鎮國公歸心已定,最後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並賞賜了一批金銀財寶以示告慰。
辭官之後鎮國公迅速帶領家人離開京城,只在離開之前見了安親王妃一面,速度之快看的人一愣一愣的,好像留在京城一秒都會有性命之憂一般。
鎮國公乃是大慶王朝的肱骨之臣,戰功赫赫功在社稷,卻在風光無限之時辭官歸隱全族離京,如此反常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警醒。
拓跋淵尚不知自己心急的舉動引起了百官的警惕以及百姓的猜忌,將自己毫無容人之量,心思深沉的名聲給打了出去,以至於之後後悔萬分,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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