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諸焦急的用左前爪在平板電腦上劃拉,磕磕絆絆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一隻爪子不夠便四爪齊上,甚至無師自通的自創了繪文字,總算把許慕昨天的行程和經歷交代了一遍。
根據夫諸四爪並用的描述,馮沅基本在紙上拼湊出許慕昨天走過的所有地點、遇到的人。他皺眉把那些地方來回看了兩遍,最後用筆在「久隆商場」四個字上重重畫了個圈。
清平巷和其它幾處小區、商務樓都是許慕送貨經常出現的地方,而且清平巷昨天那兩隻妖怪屬於快遞小哥的常客,平日也安分守己,出么蛾子的可能行不大。
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就是王樂天和宋知命最後帶他去的那間商場,尤其是宋知命跟他們分開後的半小時。
他們逗留將近三個小時,如果真有人想做手腳,時間足夠了。
只是不知道,許慕到底是無意間成為了犧牲品,還是對方就針對他而來。
前者只是運氣問題,後者……馮沅神色冷峻的眯了眯眼睛。
&喵!」夫諸焦急的用毛茸茸的尾巴尖捲住馮沅的手指,軟軟的叫了聲,示意馮沅往許慕那邊看。
此時此刻,臉色蒼白如紙的許慕已經沒有半點反應,似乎完全暈了過去。
一縷淡黃色的光影若隱若現,自他額間蝌蚪般活潑的遊蕩而出,另一縷速度快的已經完全脫離出他的身體,在屋內晃蕩,似乎是許慕的三魂七魄。
魂魄離體?
馮沅神色微變,連忙三指結印,將那兩縷光影拍回許慕的額內,探手去查許慕的鼻息,見他呼吸仍在,才略略安心。
他隨即將食指和中指交疊,按在許慕額心月輪處細細探查,這才發現許慕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魂,正是胎光,俗稱天魂。馮沅隨即將雙指移到許慕額間,藍光水波樣的緩緩湧出,從頭至腳,蔓延而下,溫柔的包裹住許慕的身體,阻止他的魂魄再度飄離。
幾息之後,許慕的臉色逐漸緩和,人卻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生魂離體,有人能悄無聲息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走許慕一魂?
除非是攝魂的邪術!
馮沅眉心緊皺,立刻用搜魂術在周圍查了一遍,到處都沒有發現許慕丟失的那縷天魂。
馮沅臉色漆黑,摸出手機給王樂天打了個電話。
&沅?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難道是想約我吃午飯?」王大少今天的心情聽起來比天氣還晴朗,聲音都像放在太陽底下曬過似的,暖融融的。
&知命在你旁邊麼?」這邊的馮沅卻冷得如同數九寒天。
&你找他?」王樂天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調,頓住兩秒後,他像被人撬了牆角似的,哀怨的問,「阿沅你要始亂終棄麼?」
&事,快把電話給他。」 馮沅半點沒有跟他插科打諢的心思。
王大少忿忿的瞪了旁邊正在看報表的宋知命一眼,拽過他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機粗魯用力的往上面一拍,「阿沅說要找你。」
找我?
宋知命疑惑的挑起眉峰,將手機舉到耳邊,「你好,我是宋知命。」
&天小慕和你們逛久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靠近過?」馮沅單刀直入的問道。在王樂天身邊見過宋知命之後,馮沅就去查過他在人界暫住記錄,青丘九尾一脈,本來修的就是天罡正道,在人界更是治安局維護安寧的一大助力,算是家世清白。
宋知命看看努力裝作毫不在意,卻拼命豎起耳朵偷聽的王樂天,把左手擋在唇邊清了清嗓子,避開幾步,走到落地窗邊,「沒有,我敢保證,我在場的時間裡,沒有任何不乾淨的東西靠近過他們兩個。小慕出了什麼狀況?」
王樂天死死瞪眼盯著宋知命的後背,心裡像有千百根羽毛在來回撩撥,好奇得要命,馮沅跟工作狂能有什麼好聊的?完全不搭尬啊!
&燒不退,昏迷不醒。三魂七魄動盪,天魂好像不見了,我懷疑他被人用了什麼攝魂的法術。」馮沅簡單的把狀況說了一遍,頭疼的捏捏額心。他能舉手之間摧毀妖或人的魂魄,卻對如何護住魂魄脫離邪術卻有些束手無策。
&魂?解邪術應該是道士的專長。」宋知命沉默了兩秒,而後壓低聲音道,「我記得前幾天聽朋友說過,有位出身名門的道長最近剛到尚海,道術了得,抓鬼辟邪都是一把好手,名氣很大,破解邪術應該也行。需要的話我應該能打聽到他的住處。你和小沐現在在家麼?一個小時內,我可以派人把他接到你家。」
有沒有搞錯,王大少不滿的用眼刀一遍遍猛砍站在落地窗前的宋知命,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情還需要避開我談?這太不正常了!
&快越好,只要他能找回小慕的那一魂,多少錢我都出。」馮沅長嘆口氣,憂心忡忡的掛掉電話。
他思索了幾秒,立刻抓起電話打給周野,「幫我查下,精於攝魂的妖魔精怪有哪些在附近,立刻把資料傳給我。」
許慕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美夢,猛的有人推推他,醒醒,該起床送快遞去了!
對了,快遞!
許慕腦中白光一閃,在睡夢中驚醒,連忙睜開眼睛。
腳下是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半人高的綠化帶,水波粼粼的湖面,一排尖頂的門市房,喇叭聲、說話聲、鞋跟磕在水泥磚上的咔噠聲,各種雜聲不絕於耳,對面的公車站廣告燈箱上,一個衣著清涼的美女舉著半勺藍莓冰淇淋,笑容和身材都甜膩得令人髮指。
怎麼回事?
許慕迷茫的看著四周,覺得景色十分眼熟,這是自己下班的必經之路,玉帶湖公園?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就算去上班,也應該坐地鐵啊!
許慕撓撓耳朵,莫名其妙的低下頭掃了自己一圈,才發現更奇怪的事情,自己這會兒居然正穿著天藍色的白波點睡衣赤腳遊蕩在馬路上!
該不會是夢遊吧?
熙來攘往的人行色匆匆,目不斜視的自他身邊走過,當他完全不存在似的,他這種怪異的樣子,居然沒有引起路人的半點興趣和注意力,大家連個眼神都欠奉。
許慕看著擦肩而過的眾人發呆,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你沒事吧?」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許慕轉過頭,發現身邊站著個跟馮沅差不多高的男人,年紀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眉如劍鋒,鬢若刀裁,點漆般的雙眼,彷佛嵌入兩顆燦星,炯炯有神,一股英武之氣渾然天成的盤踞在額間。
男人嘴唇微厚,皮膚黝黑,顏色比住在書畫店老闆對面的那個粗魯男還要黑上一層,簡直就是日光浴曬毀的版本。偏偏搭上他微擰的眉心,鋒利的眼角,卻相得益彰,愈發增添了幾分霸道的氣勢。
男人打量許慕的同時餘光還戒備的掃視著周圍的地面,他身上穿得跟電視劇里的古裝人物似的,準確的說,應該是武將,腳蹬牛皮靴,黑髮束起,沒有戴兜鍪,暗紅色的稗衣外面套著件明晃晃的金色盔甲,尤其是那塊護心鏡的部分,紋路精美,太陽底下光華燦爛,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雖然很帥氣,但是時代明顯不對,跟四周現代化的建築和普通打扮的路人格格不入。就像個名副其實的穿越者。
難道是劇組的演員或者>
許慕不敢相信有人會穿成這樣出來逛街,當然,他自己現在半斤八兩,光腳睡衣的,也沒好多少。
&本將軍跟你說話呢!」男人眉心擰得更深,不耐煩的又拍拍許慕的肩膀。
本將軍?
這熟悉的稱呼讓許慕莫名想起昨晚那把鯊魚皮做鞘的橫刀,他條件反射般的往四周掃了一圈,果然發現昨晚那位老伯坐在幾步遠的石椅上,旁邊擺著那把烏鞘橫刀。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該不會是那把刀的刀靈吧?」許慕的目光在石椅和武將之間來回兜轉,驚疑不定。
在附近看了幾圈都沒發現昨天那隻小貓,男人的神態才鬆散了些,抱起雙臂,站姿也不自覺的帶上點痞氣,順著許慕的目光望過去,「小子,你倒是挺聰明的。那為什麼會把自己搞到現在這副樣子?」
現在這幅樣子?
許慕低頭看看自己這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不好意思的撓撓耳朵,「睡醒就在這兒了。」
&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男人彎彎嘴角,吊兒郎當的隨意靠在綠化帶的防護欄上。
&麼狀況?」許慕低頭看看自己,除了衣冠不整,都挺正常的啊。
男人戲謔的笑了笑,示意性的抬起自己的左腿橫在半空,一個路過的小女孩渾然不覺的穿過他的腿跑了過去。
許慕:………………
&也可以試試。」男人朝他揚揚下巴。
許慕後頸一涼,試探性的慢慢舉起自己的手,擋住一個帶著耳機的男生,那人自他手臂穿過,面不改色的走了過去。
臥槽,我不會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的變成鬼了吧!
許慕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完好無缺的胳膊,「我死了?」
&你現在沒死,只是離魂而已。」男人搖搖頭,「不過,要不是恰好遇見本將軍,你的天魂被人牽走,找不回來的話,死也是早晚的事情。」
不到十一點,門鈴響起。
馮沅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個不算陌生的面孔。藍色滾白邊的長衫,鵝黃色的小包袱,光溜溜的頭頂,正是之前見過的小道士,沈良。他身後站著兩個黑衣墨鏡的保鏢,顯然是宋知命派來的。
&量觀,俺……」沈良繃著小臉一板一眼的拱手為禮,正要做自我介紹,看到馮沅後立刻瞪圓了眼睛,「是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747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