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是個高危職業
店門口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兩人踩著路燈的燈光走到人牆的外圍,便無法再前進一步。馮沅憑藉身高的優勢越過眾人的頭頂朝裡面眺望,被圍起來的正是許慕點名要去的川菜館。
這家號稱百年老店的飯店,裝潢風格帶著點仿古的意味,大門看位置應該也是旺財的朱雀門。門口用大型的漆金木屏風隔出約莫一百來平米的位置做大堂,進門的客人都需要繞過屏風左右進入店內,看起來就像影牆似的。現在正好擋住圍觀人群探究的視線,看不清楚店內的情形。
店門外原本有尊兩米來高的石雕,雕的正是一尾在浪花間撲騰的的鯉魚,魚身彎如弓背,曲勁有力,帶著股生意盎然的勁頭,朝天的魚嘴裡吐出一線碧水,在空中弧度巧妙的折了個彎,落進底座上離地半米來高的水池。
一則圖吉慶有「余」的口彩,二則因為店裡的招牌菜就是水煮魚,相得益彰。
此時此刻,飯店門口的這座石雕已經橫躺在地上,魚身的鱗片上和地磚上,各自浸染著片紅褐色的痕跡,看著就像是血跡。
傷者估計已經被送去了醫院,雕像旁邊站著個穿飯店制服的男服務生,正在小聲的回答兩個警/察的問話,那個男生緊張的將放在身前的兩隻手攥緊,臉上的神情和動作都極為拘謹。
馮沅瞥見那個石雕,眸色微變,立刻低頭給鳴川發了個簡訊,
&道是有人撞倒雕像砸到了人?」踮著腳的許慕看了個大概便跟左邊的馮沅咬耳朵討論。
看地上的血跡,出事的地點應該就在雕像這裡吧?所謂的魚咬死人會不會指這個雕像砸死了人?
&麼大塊石頭,普通人別說一個,兩個都未必推得動,分明是它自己砸的。」沒等馮沅出聲,許慕右邊便冒出個聲音興致勃勃的參與討論,配合著咀嚼爆米花的音效。
&麼叫自己砸……」
許慕下意識的接了半句才反應過來跟自己說話的人不是馮沅,這個有點耳熟的聲音不會是那位大人吧?
果然,許慕僵硬的轉過頭,便看見白無常朝他眨眨左眼,露出個痞痞的笑容。
他身上依舊是件白西裝,只是換成了單粒扣的款式,渾身上下都有股纖塵不染的勁頭,襯得他愈發的玉樹臨風,器宇軒昂,自帶一股渾然天成的王孫公子式的貴氣。
西裝上的那顆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看起來非珠非玉,卻瑩潤無比,透雕著只昂首甩尾的骷髏獸。如果不是手裡捧著半包爆米花和奶茶破壞了和諧度,簡直就是完美的貴族風範。
配上那兩樣的話,什麼風範都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許慕:………………
你當看電影啊?還帶著奶茶和爆米花?
&怎麼在這兒?」作為陰差,你這樣大模大樣的擠在人群里看熱鬧真的好麼?
許慕愣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然是來看熱鬧啊!」白無常抓了兩顆爆米花丟進嘴巴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是八卦民眾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狀態。
許慕:………………
一身黑西裝的黑無常站在白無常的右手邊,滿臉嚴肅的捧著另外一包沒開封的爆米花和奶茶,與許慕的目光相遇,他便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玩的。我和小二黑去棲陰山開了五天會,哎,和那些老不休的開會,簡直能把人悶死,東西又難吃,別提多辛苦了。好不容易開完會想著可以回酆都城吃頓好的,還沒看見大門就接到了活兒,只好馬不停蹄的趕過來,餓得我呀,只好吃點這玩意填肚子。」白無常熟絡的勾著許慕的肩膀,一張俊臉皺巴巴的,真情實感狀的大倒苦水,說完又苦悶的灌了口奶茶。
作為工作黨,全年三百多天,除了開會就是出差勾魂,不然就是在去勾魂的路上。閻君那個古板的傢伙,都七十年沒給他和小二黑放假了。這日子過的,簡直暗無天日,一點樂趣都沒有。
&像真的滿辛苦的。」聽完白無常連軸轉的遭遇,許慕同情的點點頭。誰都不容易啊,沒想到白無常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其實工作還挺認真的。
&上明明還在城裡等我們吃飯,是你自己非要繞路跑過來接活兒,還在兩千多件活兒裡頭特意挑了這件,就因為這裡的奶茶比較合你的口味。」黑無常忍不住插話。他身上的黑西裝布料十分特別,帶著類似鯊魚皮之類的褶皺狀暗紋,現在這種光線不佳的情況,如果不是距離極近,根本發現不了。
許慕:………………
舌燦蘭花顛倒黑白,說得是不是就是白無常這樣的傢伙
&說的,最合我口味的分明是上次那家玉帶湖公園門口的奶茶店,。」白無常忿忿不平的反駁,「小二黑你太不了解我了!」
黑無常:………………
上次破陣之後,那家紅極一時炸雞店便關門了,作為副產品的奶茶,自然也喝不到了。
&惜現在喝不到了。沒加陣的奶茶喝起來明顯不夠勁兒。」白無常隨後又嘆口氣,露出惋惜的神色。
許慕:………………
這股喝□□還越喝越來勁兒的勁頭是怎麼回事?
他們幾個站在人群的最外邊,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都被前面吸引,沒人關注角落裡的幾人聊天。馮沅一直安靜站在許慕身邊,聽著他們三個的對話,憑著他們的對話內容,猜也猜得出另外兩人的身份。
黑白無常是冥界經常派往人界的常客,在人界治安管理局自然也有備案,只是他接手時間尚短,雖然在三界會晤上曾經見過他們二人,但只是匆匆一瞥,沒有留下什麼大印象。等到猜出兩人的身份,才回想起來,面前這兩位,似乎就是當初常伴閻君身側的三人里其中的兩位。
直到此刻的空檔,許慕才想起來跟旁邊的馮沅介紹黑白無常,「這位是……白小常,」許慕看看旁邊的人群,生生把白無常三個字咽回去,「這位是黑先生。他們是我送快遞的時候認識的朋友。」
回想認識的經過,也算驚世駭俗了吧?
&好,我是馮沅,謝謝你們照顧小慕。」馮沅淡淡一笑,友好的朝兩人伸出手。
&久不見,大人愈發的丰神俊朗啊。」白無常熱絡的跟馮沅握手。
&們見過?」許慕奇怪的看著白無常。
正跟黑無常握手的馮沅眸色一閃,衝著白無常微微搖頭。
心領神會的白無常清咳一聲,跟許慕打著哈哈,「咳,那不重要,不重要。」
似曾相識的對話讓許慕無奈的抿抿唇角,白無常估計就是個自來熟的屬□□,跟誰都是好久不見。
&們來辦事還是看熱鬧?」白無常看看馮沅,又看看許慕,咕嚕嚕又喝了口奶茶。
許慕:………………
我們又不勾魂,到這地方肯定是吃飯好吧。
&實我們是來吃飯的。沒想到被堵在了門口。」馮沅淡定的接話。眸色銳利的掃掃橫躺在地上的魚狀石雕。一座百來年的石雕居然會借著人氣修成靈,也算是奇事了。刻意砸人就更加奇怪。他剛才已經通知鳴川趕過來處理。涉及到人命,這石靈恐怕逃不出修行盡毀的命運。
&飯?那太好了,正好我和小二黑也餓了,那小子至少還要兩個時辰才能離開這裡,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點?」白無常指指屋檐角落無人注意的那團黑影,百無聊賴的道。
許慕下意識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之後才反應過來,那個,那個不會是剛才出事那人的魂魄吧?
就在這時,鳴川的身影匆匆出現在街角,依舊是雙指飛快的打著領結,一副疲於奔命的狀態。
許慕看到鳴川的樣子便是一愣,難道,這樁命案是妖怪犯事?
鳴川見到黑白無常和馮沅等人站在一處也有些呆怔,他沒有過多寒暄,朝眾人點點頭,便臉色嚴肅的開始尋找現場的石靈。
鳴川站在人群外隔空伸手一揪,許慕便聽見自己身邊多了個帶哭腔的聲音,聽起來頂多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他會死。」
&是你動的手?」鳴川臉色黑沉的眯起眼睛。
許慕不解的看著鳴川,難道他也聽得到妖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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