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靈周身戾氣暴漲,刃氣在夜色里劃出道半圓形的銀色弧線,去勢如電,方圓七八米內的黑影彈指間便被盡數斬斷,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許慕拿手機照過去,原來,那些張牙舞爪的黑影,都是樟樹的枝葉。
真是樹精在作祟?
他舉著手機抬頭環顧四周高大的樟木,仔細查看的話,附近確實有幾棵樟木異常粗壯,樹齡應該頗大。難道是年久日深,修煉成精?
還不到二級的小傢伙,馮沅眉心微動,暗自鬆開結印的手指。
麒麟珠里的夫諸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抱怨。它本想出去會會那東西的,沒想到一冒頭便被熏了回來。
樹枝?趙延瞪眼看看地上那堆東西,收了架勢,放在以前,這麼弱的妖氣他都懶得動手。
不知道是注意到趙延的態度不夠友好,還是懾於面前這些人強大的氣勢,黑影這次終於沒有再靠近,識趣的停留在距離他們五六米的位置,微微搖曳,動作和語氣都帶了點小心翼翼的味道。
秦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白臉,你沒事吧?」趙延擰眉用腳背踢踢秦勉的腰,對方依舊沒有聲息。
馮沅見黑影沒有再攻擊的意思,便跟許慕湊到秦勉身邊,蹲下身探查秦勉的鼻息。
&事,只是暈了。」對上許慕緊張的目光,馮沅溫和的開口。
&真弱。」趙延滿臉嫌棄,悄悄放開握緊的雙拳。
四周的樟樹枝嘩啦啦的抖動著,像是激動難抑。
許慕抬頭看看四周的樟木,又看看趙延,這傢伙認識刀靈?
&們先送秦勉回酒店吧,最好找個醫生檢查下。」馮沅提議,秦勉畢竟只是普通人,大病初癒,身份又比較特殊,還是儘快送到穩妥的地方比較好。正好剛才秦勉說過,他和石凱訂的也是那個酒店。
&許慕點點頭,萬分贊同,上次在十字路口,他親身領教過秦勉那位偉大的經紀人的囉嗦模式,別說秦勉傷著哪裡,就是臉上擦破一小塊皮,都夠他們接受至少半小時的「嘮叨暴擊」。
&說好,別指望本將軍背這個小白臉。」趙延抱起雙臂,一副老子懶得幫忙的架勢。
&不用那麼多人折騰了,我送他回去,然後聯繫石凱照顧他,你們稍微在這邊等等,如果發現什麼也別輕舉妄動。」馮沅利落的做了決定。以趙延的能力,林里的這個傢伙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夫諸,許慕肯定安全無虞。自己一個人,更方便避人耳目的速去速回。
發現馮沅背著秦勉往外走,以為趙延和許慕也要出去,那聲音頓時急躁起來,舞動著枝葉迅速圍攏過來。
&實待著!」刀靈擰眉橫了那些躁動的枝葉一眼,周圍立刻安靜了。
&你小心點,隨時電話聯繫。」許慕只顧著叮囑馮沅,完全沒注意周圍的動靜。
麒麟珠里的某隻不滿的抱怨。
送走馮沅和秦勉,趙延便找了棵看著順眼的樟樹,大大咧咧的靠在上面,「小慕,這裡有妖怪,記得不要亂走。割斷那些威……威牙害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它。」
&在的人就是奇怪,繩子就繩子,偏偏還叫個怪名字,」趙延撓撓腦袋,小聲抱怨。
許慕:………………
樹葉抖動,那聲音欲言又止。
許慕抱著唐刀,看看趙延,再轉頭看看那些想動又不敢動的樹枝,「將軍,它好像認識你。」
&識我?」趙延不可思議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許慕點點頭,「它剛才似乎一直在叫你。」
&可能,草木類的精怪這麼多年本將軍只認識兩個,一個是海棠花精,兩百年前為救個書生被天雷劈死了,一個是柳樹精,九十年前跟個道士鬥法被燒死了。它們肯定跟眼前這片樟木沒有半點關係。」趙延斬釘截鐵的說。
許慕:………………
這麼說,認識您的草木精怪,都有點不得好死的意思?
那聲音似乎不太習慣說話,或者反映比較慢,就像在用2k的網速對話,語速遲緩,只能磕磕巴巴的蹦出一兩個字。
見?許慕困惑的眨眨眼睛,難道是見過面?
&以前住在附近麼,還是途經過這裡?是不是在這種過一棵樹?」許慕環顧四周,拼命的開動自己的想像力。外面那條土道以前不會真的是條官道吧?
你腦袋裡飄的都是拖鞋麼?刀靈翻了個飛到天際的白眼,倨傲的揚起下巴,「本將軍自小住在京城,從未來過江南。」
&你有親戚或者朋友之類的住在江南麼?」 快遞小哥毫不氣餒的急需追問。
這個妖怪一直叫稱呼趙延為將軍,肯定以前見過趙延。
&麼可……」趙延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頓,沉吟半晌,方才接下去,「本將軍入營三年後,舅父似乎被調任至江南,當時應是舉家南遷。」
&們家是不是住在附近?」
趙延乾脆的搖搖頭,「不知道。」
到他戰死沙場為止,根本沒來江南探望過舅父,哪裡知道宅院在什麼地方。
周圍的枝葉微搖,那聲音像是有些著急,幾根枝條在趙延和許慕之間搖擺不定,最後驀的伸向許慕,拖著他嘩啦啦的飛向其中一棵樟木的樹頂。
&膽!」
趙延暴喝一聲,抬手便要發出刃氣。
&沒事,這裡好像有東西。」被拖到樹冠里的許慕單臂抱著唐刀,揮動捏著手機的那隻手臂跟趙延報平安。他隨後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站住腳,小心翼翼的舉起手機,照向樹身主幹處明顯有團枝葉護著的地方。
燈光到處,團成繡球樣的枝葉撲簌簌的散開,露出裡面的東西,黃褐色帶著縱裂的樹幹上,是截早就斷掉的短枝。
那截黑褐色的短枝只有成人手指長短,上面掛著個三四公分寬的白環,外觀肖似戒指,只是尺寸有普通戒指的兩三倍大,有點坡形,白環內外帶著幾道黃棕色的綹裂,看起來像是玉質的。
趙延躍身而上,輕巧的落在許慕旁邊的枝幹上,順著許慕的燈光漫不經心的望向那截斷枝,隨即眉色微動。
&東西應該是戒指吧。」許慕正過頭,指著那個白環探詢的望向趙延。白環外壁似乎還刻著什麼圖案,快遞小哥歪著腦袋順著白環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趙延沉默的看著那截斷枝,伸手取下那枚「戒指」。周圍那些枝葉撲簌簌的抖動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別亂動……」按照剛才那團枝葉繡球樣圍攏的情形,肯定是在保護這件東西。許慕正想阻止趙延,對方已經將那個粗大的白環套在自己右手的拇指上。
&射箭時勾弦用的。」趙延演示性的比劃了個挽弓射箭的姿勢。
扳指?
許慕抱著唐刀緊張的環顧四周,發覺那些枝葉沒有進攻的意思才鬆了口氣,「你果然認識。」
&然認識。」趙延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白環,「這枚玉韘是本將軍當年用過的。」
&的?」許慕詫異的看看趙延,「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趙延搖搖頭,「那年春日,本將軍與人在城門外的馬場比箭,百步之外,擊取掛在錦繩上的銅錢。這枚玉韘應是在那場比試之時損毀的,早就廢棄。」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也十分疑惑。
夫諸忍不住提醒許慕。
它?
&才那些是它弄的?」許慕詫異的看看那枚玉韘,他一直以為是樹精,原來又是靈?
玉韘吐字極為吃力的,卻依舊聽得出激動。
趙延取下玉韘放在掌心,「這林子裡妖氣最大的就是它,應該就是它剛才操縱那些枝葉攻擊我們。」
麒麟珠里的某隻不服氣的叫囂。
許慕無奈的搖搖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你遠遠不是趙延的對手。
忽略掉某隻凶獸的聲音,許慕伸出手指撥弄著趙延掌心的那枚玉韘。因為它在樟樹上修煉成靈,所以可以操縱林木?「那些劇組的人,是你弄傷的麼?」
那聲音慢吞吞的否認。
&亞,……就是掛在樹上的那些繩子,你知道是誰弄斷的麼?」想到趙延剛才的抱怨,許慕連比帶畫的形容。以前遇到的那些傢伙,雖然都自說自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至少大多說話流利,這位卻像是剛剛懵懂的幼童,靈智有些缺失,反應也慢。
弄懂許慕的意思後,玉韘才出聲,
&許慕不禁有些費解,什麼意思?他看看趙延,對方連聲音都聽不到,自是一臉茫然,「什麼死?」
玉韘努力的解釋,終於憋出一句比較長的話,
蘭兒是不是個人的名字?
難道它不是想傷人,而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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