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下,草棚里。
屈辭居中,屈權、屈能左右坐著,養兼、屈進、辛固、莊夫、符狩、「齙牙」、「美髯公」下面坐一起,黃鐸和「二衛」、「三衛」、「大嘴巴」、「滿臉鬍子」、「長鬢毛」、「大黑痣」、「刀疤臉」,「大光頭」、「刷子胡」、「猿猴」、「英俊後生」等一眾大漢站著。
近來各個山寨都劫了不少糧,也綁了幾個人拿了贖金,可是黃布被捉去打了,山寨還死了「老四」幾個人,這個沒想到。梅江的山寨也被端了,也沒想到。大家罵著。
屈尚幾個又被捉去打,也沒想到,又恨著去做了姬縣尉。
屈權搖頭,「殺了他會引來報復,打得更恨,講不好捉更多人」。
屈辭眨眼,一咬牙,「看來,申豹和姬縣尉就認定是我們做的」,「乾脆」,「白日就到姬縣尉家裡,也不殺人,嚇嚇就好」,又抬頭掃一眼樹林,「申豹的家眷,我們也能尋到」,「他聽說了也要掂量掂量」。
屈權眾人都說好,「這個好」,「你也有家眷,哪個做事哪個當嘛」。莊夫喊過「大黑痣」。
「齙牙」猶豫一下,又看著屈辭,「稟大寨主」,「末將這邊倒是喊人去殺那個鳥人了,沒不妥吧?」
屈能搖頭,「那個鳥人早晚是死,先別殺的好,綁回來,把錢要回來再講」。
大家笑,都說「會當家呢」。
屈辭點頭,也笑了,「人家有了防備了,這一陣,先避一避,過一陣再講」。「齙牙」點頭,轉頭喊老二過來。
屈能眨眼,看一眼屈辭,「黃布的事,還是拿錢贖人的好,聽他講過,府衙的人常來訛錢,給了錢自然就放了」。
黃鐸點頭,「我也聽講了,府衙不少人賒賬,還訛錢,就是個錢的事」,「不怕」,「他要不夠,我長沙那邊的庫房很快拉這裡了」。
屈權點頭,「眼下呢,給錢最好,這樣就不疑心跟山寨沾上了」。
屈辭點頭,一眨眼,看著「齙牙」。
「齙牙」抹一把臉,搖頭笑了,「這個事,就是末將的事了」,「末將再喊人過去盯著,到時候,不管有幾個,我都綁了」。
黃鐸皺眉看著他,「包將軍的話還在耳邊呢」。眾人笑。
「美髯公」瞄著他,「要不,我來?」
「齙牙」瞪眼,「餵」,「餵」,「不要笑人家,很多事不能都料到的」,「你原來的山寨被端了,不是沒料到?」
「美髯公」瞪眼,看一眼屈辭,便搖頭一笑,不說話了。
屈辭瞄著「齙牙」,「餵」,「包將軍呀,你再做不好,就梅將軍來了」。
「齙牙」趕緊拱手,「末將一定做好」。「美髯公」笑了。
長沙郡那邊燒起來了,彎河渡口草料場也燒了,申豹幾個連毛都摸不到,聽說郡守、郡尉跳起來罵人,大家聽了高興。
雲夢澤這邊也開始燒了,府衙也是毛都摸不著,大家又笑。
屈辭掃一眼大家,一擺手,大家都看著他,不說話。
屈辭眨眼,「梅將軍原來的山寨被打了,府衙又動手了」。大家點頭。
屈辭掃一眼大家,「南郡府衙也不比長沙府衙差,我們要小心人家尋過來」,「若是尋著了,大軍就來了」。眾人「哦」一聲,都皺眉。
屈權點頭,「還是大寨主看得細」,「還得防著」,「就是真打了,打得過嗎?」
「齙牙」嘴快,「往日都是趕緊走,讓他撲空」,「他走了,又回來」。
辛固咬牙,「怕個鳥,今日不同往日了」。
屈辭搖頭,「就是不同往日了,才不要打,不得引來府衙大軍」,「我們是為了日後,不是為了眼下的輸贏」。
辛固點頭,眾人也點頭,都看著屈辭。
屈辭抬眼望雲夢澤,只見水天浩渺,沒有盡頭,到處一層薄霧,幾隻大鳥頭頂飛過又變成黑黑小泥點再到不見,不覺嘴角一笑,「我們就像那大鳥一樣,忽地飛走,府衙再也尋不見」。
「齙牙」眨眼,「山寨不要了?」「去哪裡?」
屈辭看一眼大家,「做出不要的樣子,草棚子燒了,到處燒一燒,地上丟點物件」。屈權、屈能、屈進和養兼都點頭笑了,其他人看著都皺眉。
屈辭一抹臉,又看雲夢澤水面,「我們又去洞庭湖,把那些不一條心的山寨都收了」,「過一陣,這邊平靜了,再回來,再把這邊不一條心的山寨也收了」。
辛固、莊夫和「美髯公」點頭,符狩和「齙牙」眨眨眼也點頭,「大黑痣」眾人也點頭。
屈辭又看大家,「這邊也要留人,縣、鄉的糧庫和草料場還要隔三差五燒一燒」,「府衙大軍走了,那些山寨也要人看著」。眾人點頭,又笑。
屈權點頭,掃一眼眾人,「大寨主高明」,「避開了府衙大軍,保存了實力,也讓府衙看不出我們的實力,還能趁機收服那些不服的山寨」,「大家記住了,我們是為了日後,不是為了眼下的輸贏」。
莊夫點頭,「不看重山寨暫時的得失、一時的輸贏,卻看重日後的大局,佩服」。
「齙牙」笑了,「末將算是長了見識,也服了」。眾人都笑。
屈辭看看屈權和屈能,「人馬聽二寨主調度,輜重聽三寨主調度」。屈權、屈能點頭,辛固、莊夫、「齙牙」、符狩和「美髯公」點頭。
屈權看著屈辭,「我們山寨是不是也要有個旗號?」
屈能點頭,「人家喊起來也有個名不是,要跟大山寨走,也要有個名號」。
「美髯公」點頭,「楚國屈氏,哪個不知?」「眼下幾個寨主就是屈家人,大山寨就掛『屈』字」。
辛固、莊夫眨眼,忽然點頭喊好,「不跟秦國人走的,想著楚國的,就過來」。
「齙牙」和符狩也點頭,「這個好,大家聽了,都會過來」。
屈進皺眉,「這邊官府通緝呢,這不擺明了嗎?」
養兼也皺眉,忽然又搖頭,「怕個鳥,你去哪他都要捉你、殺你,反正就是你死我活」。
屈辭點頭,「也是,擺明了更好,大家都在明面上了,那就斗一斗吧」,「不過,不要提復國」,「府衙看著是賊寇就好」,「他們還盯著景蘭公子呢」。眾人笑。
黃鐸緩緩點頭,「這樣更好,府衙也不會到處捉人了」。
「美髯公」眨眼,「這樣一來,府衙都盯著這邊了,卻又捉不到,這個好」。
眾人散了。「齙牙」回去路上,老二皺眉還要去殺人,不能咽下這口氣,別人笑話呢。「齙牙」眨眼一陣,回頭望一望,不說話,又走。
老二也望一眼,「怕個鳥,這點事,他管不著我」。
「齙牙」忽然站住了,抬頭掃一眼,又瞄著老二,「我呢?」
老二瞪眼,「死了也沒二話」。
「齙牙」笑了,「我剛講的話你沒聽見?」
老二咬牙,「不殺他不解氣」,「再講了,殺了他,也是護著那個賈人好做買賣不是?」
「齙牙」眨眼,緩緩點頭,「還是你通透」,「等那個賈人放出來了,就把那個鳥人殺了」,「哦」,「不對,綁回來,拿夠了錢,就做了」。
老二笑了,又皺眉,「憑甚我們拿錢?」
「齙牙」瞪眼,「我的話不好使了?」
老二趕緊點頭,「就是憋氣。」
「齙牙」又笑,「問問他,還可以多綁幾個,不是又有錢了」。
卻說老三,急匆匆帶人到了江陵城,也不問黃布的事,殺氣騰騰到了「滿臉橫肉」家附近,到處瞄著。「齙牙」又派的人一時還沒追上。
「滿臉橫肉」恰巧有事回家,沒到家門就被老三幾個看見。有人擺頭,「是他」。老三一看,「就幾個人」,「做了」。
老三幾人假裝看著旁邊小攤販,等到「滿臉橫肉」幾個從旁邊經過,老三猛地拔出短刀,一閃身衝過去。有人要攔,老三一刀放倒。其他幾人見了舉矛、拿短劍要攔老三,又被幾個山寨大漢衝過去,一刀一個放倒了。「滿臉橫肉」一驚,轉身就跑。老三猛跨步,也一刀放倒。
「滿臉橫肉」幾個靠得太近,竟沒來得及反應,都被放倒了。老三殺了人轉身就跑,幾個大漢緊緊跟著。一時喊聲四起,人們四散奔逃。
「滿臉橫肉」門口的家丁聽到了,趕緊衝過來,見了大喊,「賊寇殺人了」,「賊寇殺人了」,有幾個拿著棍棒一路追去。又有人拿著弓箭、長矛跟著追去。
老三幾個衝到城邊,正要出城,城門守兵遠遠聽到有人喊「賊寇殺人了」,便關了城門,又有秦兵衝出來守著城門。
老三咬牙,只好轉身急匆匆回城。那幾個家丁趕到,四處張望,忽然見了,覺得可疑,指著大喊,「賊寇」,「賊寇」,「捉住他幾個」。
老三幾個回頭見了,趕緊就跑。秦兵一看也追過去,一時喊聲四起,人們一片混亂。
老三幾個跑一陣,轉了幾個彎,不知哪裡好,一時愣住。有人伸手指著,「那個賈人」,「那個賈人」。老三眨眼,「哦」,這才想起黃布。有人扯他,「快」。
老三走一陣,忽然停下,「站住」,眾人停下看著他。
老三皺眉,又回頭掃一眼,「官差追來,那不是害了人家,還保個鳥呀」,「那不讓人笑話?」眾人一愣,都眨眼。
老三眼望遠方,「早晚是死,怕個鳥,不能讓人笑話」。眾人眼裡放出光來,都點頭。
老三咬牙,「敢殺我們老四,沒死夠呢」,「走」,「回他家再殺個夠」。眾人咬牙。
幾人七拐八彎,往「滿臉橫肉」的家衝去。
大家沒想到賊寇會回來,都喊著、罵著去追了,門口只有兩個家丁守著,見有人衝來,不知何事,便過來呵斥。
老三舉刀就捅,另外一個家丁也被一刀放倒了。老三帶人衝進去,凡是看著像是家眷的都一刀放倒,老老小小,男的女的竟然全部殺了。滿屋驚叫、哀嚎,滿地血腥。女僕、傭人卻被放過了,躲角落裡不做聲。
一群家丁和秦兵喊著湧進來,有人喊著,「捉活的」。
老三幾個拼死肉搏,無奈人家長矛、長戟厲害,都被頂了回去。老三聽得「捉活的」,一咬牙,「捉去也是死,殺呀」,握著短刀硬撞上去。
秦兵沒有退路,只好把他刺倒地上。老三掙扎著,握著刀,搖擺著走過去。「噗」「噗」,秦兵只好把它刺倒。其他幾個大漢也握刀硬撞上去,「叮叮噹噹」,「噗」「噗」,都被刺倒地上,又被人緊緊壓住,拿繩索綁了。
「齙牙」派來尋老三的人,城裡聽得人喊喧譁,便過去看,竟吃了一驚,一眨眼,也不去見黃布,就要回山寨報信。
卻說黃布,聽說「滿臉橫肉」竟被滅門了,不覺搖頭嘆息。一個人作惡,連累全家人了。殺那個鳥人就好,何必殺人全家,太過了。又想到自己,要是也連累一家人遭殃,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擔下來算了。可自己有得選嗎?你能一個人擔下來?就一直輪不到自己選。
又皺眉,山寨的人也被殺了、捉了,眼下自己能做甚?怎樣家人才不會受累?不覺嘆氣。
「大鼻孔」喊好,黃布妻子搖頭說「報應呀」。阿渡和阿雯聽了瞪大眼睛,眨眼看門口,心跳得猛。
那個「獄頭」聽了也暗暗心驚,又懷疑跟黃布有點關係。那個「卓官差」早見了黃布被捉,也看出是「滿臉橫肉」背後弄的,只好躲得遠遠的不敢見黃布,忽然聽得「滿臉橫肉」被滅門,也是心驚,又疑與黃布有關。
卻說「梅縣令家的」和幾個梅家兄弟,聽說了,又聚一起。
「那個鳥人仗勢欺人,江陵城哪個不知,又到處訛錢,一個人竟累了全家,太不值當了」,「山寨的人被捉了,會不會牽出哪個,那個賈人信不信得過?」「這邊和華容那邊兇險嗎?」
幾個梅家兄弟又瞪眼,「怕個鳥」,「梅家人,梅家全族人,為了大義,不怕死」,「早晚是死,不能背了罵名,讓梅家後人難過」,「就是死了,也要轟轟烈烈」。又說要做些防備。
卻說虞郡守和稽郡尉聽說了,也聚一起,都口裡罵著,「竟江陵城滅門」,「太狂了」,「還有同黨嗎?」「定要滅了賊寇」。
又講,近來不太平了,事多了,這裡是舊楚地,也算舊都城,不知哪個一條心,哪個是異心。
死魚眼睛看著,眼裡沒人的樣子。雞眼睛一開一合眨著,不知想什麼。
卻說屈興,來這邊見了父親,很是高興,夜裡卻更想念奶奶、母親和妹妹,總跟父親講著這時候了,哪個在做著什麼。屈辭心裡總是一陣悲涼,臉上卻笑著,說過一陣可以去看看。屈興便天天念,屈辭覺得還不好回去,便搪塞著。屈興有點失落。
每日和屈諒跟著屈進練長矛,倒是很有長進。屈諒畢竟是大孩子,比划起來,跟屈興能夠互有勝負,不覺興趣大增。屈興一心要勝過他,便苦練長矛,又轉移一陣注意力。
手裡又握著「齙牙」給的短劍,很是趁手,舞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又跟「三衛」比試。屈辭高興,不斷指點著,又不住稱讚。屈權、屈能、屈進、養兼、「美髯公」、「三衛」和「二衛」幾個也是不斷喊好,屈興心裡也得意。
屈能見兒子長矛大有長進,也心裡高興,又喊跟著養兼學弓箭,跟屈辭學劍法。屈權見了眼紅,又嘆自家孩子還小。
屈進也講點兵法,用石頭、木棍擺著陣法。屈興和屈諒也聽得明白,還講著自己的見解。屈能見了又高興,屈權又嘆氣,屈辭見了笑,黃鐸搖頭。
屈興總想著能跟著打仗,屈辭搖頭。屈進笑了,說這兩個孩子日後能當將軍。
屈能擺手,「要進一層,兵法呀,韜略呀,伯詠你要講講才好」。
屈權笑著搖頭,「我的孩子小,你的孩子學這個也小了」,「日後一起學」。
屈辭和屈進笑。
屈興忽然聽說就要走了,去洞庭湖,便要去華容縣。屈進也想見見屈母,說乾脆他帶著去,也養養傷。屈能說,孩子小,跟著到處走不好,屈諒也去吧。
屈權說,梅將軍就留這邊照應,去也無妨。屈辭點頭,「讓包將軍也留點人接應一下」。屈權點頭。
「美髯公」帶路,屈進和屈興、屈諒、「二衛」、「三衛」去了華容縣。
屈進怕「美髯公」被人認出,會帶來麻煩,讓他不要進城。「美髯公」笑了說,沒人知道他在山寨,外面人只是聽說山寨有個梅氏,卻不認得是哪個,我的照身帖都是用人家的。屈進笑了。
一路上,「美髯公」又說,楚國時梅家在華容有自己的私卒近千人,朝廷幾次徵召打秦國,很能打,後來秦國了,不給留,可是那習慣還在,喊一聲,能拉上一兩百人,賊寇都不敢來,縣衙打仗人不夠還得我梅家出人呢。屈進點頭。
到了華容,梅家人出來帶進城,不費什麼周折便到了梅家老宅。
屈進見了屈母跪下,屈母抱住就哭。田夫人幾個見了屈進、屈興、屈諒幾個,眼淚都下來了。田夫人抱住屈興,屈能夫人抱住屈諒。屈進又拜見屈權母親,見過眾人。「美髯公」也拜見了屈母幾個。屈牟、屈厲、屈珠、屈麗見了屈興和屈諒也過來拉住。「一衛」和「四衛」見了屈進,也跪下拱手,又見了「二衛」、「三衛」。
大家歡喜,那些女人又笑又抹眼淚。
梅家老人聽說了,也趕過來,「屈將軍吶」,又要拜見,屈進攔住。那幾個在縣衙做官做事的也過來拜見,「屈將軍」。屈進扶起,「美髯公」微微笑。
眾人住下,屈興很是高興,滿院子跑,一群孩子都跟著他,瘋了幾天。
屈進見了那個梅先生和護院漢子,又喊住屈興幾個孩子,要他們老實學習,不能日日這樣鬧了。梅先生和護院漢子都笑,說新鮮呢,過幾日就好,還是孩子呢。
屈興卻過去,拉著屈進,「阿叔」,「學了讀書有用嗎?」「人家又來捉,又要殺人,還是學武藝有用。」
屈進皺眉,「武藝是眼下看起來有點用,可你看,你阿爹、養叔,夠厲害吧,人家還不是想捉便捉?」
屈興眨眼,點頭,又搖頭。
屈進笑了,「不管哪家的天下,都要讀書,讀書能看到好久以前的事,幾十年、幾百年的事,哪裡錯了,哪裡對了,能看得好遠,能知道自己日後該怎樣做才是好的」,「武藝是眼下的,讀書是長遠的」。
屈興點頭,眼睛亮起來,「怪不得,阿爹能做大首領,我日後也要做大首領」。
屈進笑了,「好好學,老是玩,有用嗎?」
屈興點頭,走過去對一群孩子揮手,「走」,「走」,「開始跟先生學本事了」。
梅先生看他是個孩子王,一笑,便問了屈興幾句,「哦」一聲,覺得竟是這群孩子裡最有學問的了,心裡佩服,不愧是少傅的兒子。那護院漢子也劍呀、矛呀、弓箭呀、拳腳呀試了一下,都「哦」一聲,這孩子真有自己那麼大力氣,自己未必打得過,不覺搖頭,「讓他自己多練了,哪裡談得上教他,我們都是野路子,知道一點皮毛,力氣大罷了」。都覺得屈諒悟性還行,日後也能長進,都點頭。
屈進和幾個護衛見了笑,那護院漢子從此見了屈進和幾個護衛都是一臉謙恭。幾日了,屈興幾個練武,那護院漢子都要請屈進或是護衛過來指點。「美髯公」也過來看,又笑。
屈母和田夫人幾個都是歡喜。
卻說華容縣令,府衙里拿著文書,看著南郡府衙來人,「梅家老宅的人疑是通緝的屈氏幾個人犯?」
來人點頭,「虞郡守和稽郡尉都是這樣講的,一定要拿下」。
華容縣令皺眉,「都沒見過人呢,南郡府怎就認定了?那照身帖可是都驗過的,本縣早就喊人看過了」。
來人眨眼,「虞郡守講了,知道梅家在華容的根基,鬧起來也不好,可事關重大,不得放過」。
華容縣令點頭,「知道就好,要是弄錯了,華容日後可要亂了,本縣這縣令也做到頭了,眼下可是太平日子」。
來人點頭,「虞郡守也講了,拿下就押起來,已經文書長沙府那邊來認人了」。
華容縣令點頭,「我講呢,大家都不認得,要認定他可是費事,長沙府來人最好」,「好了」,「那些人走不出華容縣,不論在梅家還是大牢,無論怎樣,本縣都要拿下他」。
來人點頭,「好」,「我也不走了,虞郡守有令,要等到結果才能回去復命」。
華容縣令瞪眼,「信不過呀,要守著?」
來人笑了,「就是等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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