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我就是跟你賭氣!」他的表情的確有點像個賭氣的孩子,帶著點撒嬌般的任性,如果換以前我一定會心疼得不了得,迫不急待地俯就他哄著他,不過現在這些都對我沒有殺傷力了。他見我不理他,便在我的耳垂上咬了口,如願聽到我低低的痛呼,這才滿意地呵呵笑起來。笑過,他的大手又撫上我的肚子,愛憐地摩挲著,接道:「前些日子你總是坐在電腦前學什麼三維動漫,我勸了你幾次都不聽!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咱兒子,你這個當媽的太不合格,為了嫌那幾個小錢連兒子的健康都不在乎!切,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想離婚後找工作養活自己?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既然勸你不聽,你又正好惹我動怒,我才罰你到客廳里打掃衛生。我吩咐過張媽,只給你分派些輕鬆的活兒,經常適度的運動一下對胎兒發育有好處,強過你整天坐在電腦前鼓搗那些動畫軟體!」
「……」無語,我要氣死!這隻自以為是的豬!
「還在生氣?別太拗了啊,適可而止吧!」他示好地輕吻我的臉頰,再拉起我的手,輕輕握著。
我咳了聲,目光諷刺地瞅一眼床頭掛的巨副婚紗照,說:「沈先生,你就不覺得在這種氛圍環境下訴說你的情意有點不倫不類嗎?」
他的眸色暗了暗,沉默了一會兒,說:「雪馨,想不想聽聽有關我跟夏彤彤之間的故事?」
打了個哈欠,看來孕婦是很容易疲勞的,這王八蛋讓我整天打掃衛生,還美其名曰鍛煉身體為了胎兒發育著想,能被他氣死!
他並沒在意我的冷淡,擁著我開始了他的苦難童年的講述:「媽媽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患了自閉症,不肯跟任何人講話,整天只抱著媽媽生前的影集翻看,好像這成了我世界裡僅剩的樂趣。」
我不由瞧他一眼,他原本如晶鑽般燦閃的黑眸已變得悲傷而黯然,不過見我主動抬頭看他,他還是俯首賞我一吻算作獎勵,接著說:「那時家裡很亂,媽媽剛去世,爸爸得了精神病,還有一個剛剛降生的妹妹,奶奶實在無力照顧我就將我送到了舅舅家!」
他家那時確實夠亂的,我隱隱同情起來,不過隨即想起他對我做過的一切,那些刻骨的傷害還有未來那殘忍的計劃,這都將我才要泛濫的同情心有效遏制住。不過一瞬間,我又心硬如鐵,這個男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到舅舅家我還是冷漠如故,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只知道抱著我媽媽的影集,不厭其煩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年我才四歲半,原本應該是個天真活潑的孩子,可卻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笑聲沒有歡樂沒有興趣,對所有試圖接近我的人都表現出極強的敵視,拒絕心理醫生的治療。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所有人都認為我已是個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的廢品孩子。幾乎全世界都放棄了我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始終沒有對我放手,她就是夏彤彤!」沈浩軒的黑眸里浮起一種感恩的神聖之色,他望我一眼,親昵地蹭著我細膩的臉頰,嘆道:「雪馨,我們應該感謝她,要不是她,我至今還只能活在封閉的世界裡,我就沒有機會認識你,我們就不可能相識!」
聽他這麼說我更加痛恨夏彤彤了,如果不是她,沈浩軒到現在還是個傻子,我就不會這麼倒霉地被他肆意欺凌。既然這一對如此有情有義的為何不讓他們早點成其好事呢?非拖累我落到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悽慘地步。
「她不厭其煩地跟我溝通,一遍遍地跟我說話,哪怕我再如何冷漠她都不灰心!她告訴我,她愛我!」他再凝我一眼,眸中是深切的感動。「我以為世界上除了媽媽,沒有人再愛我,是她讓我不再絕望,讓我感到這世界上還有人愛我,還有人關心我!我在她的幫助下走出了自閉,也答應了她,等我們長大的時候,娶她做我的妻子!」
好感動的愛情童話故事呀!男女主人公都如此的深情,可為何就偏偏多了一個我呢?悲摧!
「雪馨,我必須要娶她!」他在我耳邊輕嘆一聲,似乎在跟我解釋。
他要娶誰好像跟我無關,我關心的是我的去向問題。猶豫許久,我試探著道:「你們之間的愛情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我真是太感動了!你放心,我會成全你們倆的!不過,我們離婚後,你能不能不要做得太絕情!放我一條生路?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只求你能放我自由之身好嗎?」
正沉浸在往事裡的沈浩軒一時沒明白過來我話里的意思,待到反應過來,俊臉微微變色,唇角微抿,似乎有點生氣:「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惦記著要離開,是不是又存心想惹我生氣?」
「……」好像他一生氣我就沒好事兒,暫時還是別惹他了!
這時外面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是張媽的聲音:「少爺,你在房裡嗎?」
正準備繼續跟我說話的沈浩軒有些不悅地擰起眉頭,問道:「什麼事?」
「啊,你真在裡面,謝天謝地!」張媽急忙推開門,邁進來說:「公司里怎麼都找不到少爺,手機又關機真要急死了……啊,你怎麼在這……」她在看到我時本能地驚問出聲,然後意識到如此詢問有些不妥,又忙咽了回去。
沈浩軒仍然摟著我,眼睛移向張媽,問:「到底什麼事慌張成這樣?」
「咳,」張媽是飛快地瞄了眼沈浩軒摟住我的大手,有些為難地說:「少奶奶住院了,非要少爺您去陪她,您看……」
明白過來張媽口中的少奶奶是誰,沈浩軒一怔:「彤彤?她怎麼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張媽權衡利弊還是決定倒向夏彤彤那邊,畢竟我生下孩子被休下堂已成定局,就算沈浩軒偶爾心血來潮跟我親密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她還是要在夏彤彤那邊討好賣乖的。先唉聲嘆氣一番,瞥我一眼然後對沈浩軒說:「今天少奶奶又跟雪馨吵架了,雪馨將少奶奶推倒,還將滾燙的魚翅燕窩粥潑到少奶奶的脖子裡,哎呀,全都燙起泡了!肚子又痛得厲害,幸好送醫院及時,不然還指不定怎麼著呢!」
沈浩軒大吃一驚,狠瞪我一眼,然後將我推開,擰眉怒道:「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她也懷孕了?」
「是她先找碴打我的!」我不想解釋得太多,冷冷地睨著他,提醒道:「反正人已去了醫院,你與其在這裡跟我算帳,還不如快點去看看她,搞不好一屍兩命啊!至於我,罰我的日子還有呢!等我生下孩子,你可以將我送到非洲去!」
「少跟我耍貧嘴,要是彤彤有個好歹,我輕饒不了你!」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溫存繾綣,凶得像個鬼。
看樣子夏彤彤的安危在他眼裡是最重要的,我在他眼裡卻賤如泥屑,至於肚子裡的孩子,唯一的價值也是為了促成他跟夏彤彤的好事!
「難怪突然跑來送東西給我,原來做賊心虛!你給我滾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許再踏進我的房間!」他已站起身,並且毫不客氣地驅趕我。
唉,看來今天是沒有機會拷貝文件了,只能以後再想辦法。我無所謂的聳聳肩,慢慢站起身,然後在他的怒視下被趕出了臥室。
*
晚上上床睡覺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原來吃過晚飯後我就可以休息,可最近沈浩軒又吩咐張媽給我加班,讓我晚飯後再干半個小時的活才能睡覺。
雖說是傭人的房間,好在就我一個人住,倒還清靜。洗漱之後往床上一躺,打了個哈欠就準備夢周公。
半睡半醒之際,房門卻被輕輕推開,一條矯健高大的身影從門縫裡閃進來。
是進賊了嗎?再一想不對,這裡重重戒備層層保鏢,還有一系列的電子防盜高端設備,哪個賊不長眼能摸進來,就算能摸進來也不會進一個傭人的房間偷東西啊!
才要起身開燈,就被一個高大有力的身軀壓住,熟悉低沉的嗓音響起:「睡了?」
是他!我試著推了他一把,紋絲不動也就作罷,只冷冷地說:「就算睡了也被你吵醒了,你做賊有癮啊?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進我的房間?滾出去!」
面對我的嫌惡和驅逐,他並沒惱,只不屑地哼一聲,道:「你的房間?有沒有搞錯?這裡每一分土地都是我的,你連一根樹枝都沒有!只有我讓你滾的份,你什麼時候也有資格命令我滾?」
我想起自己當初簽的那些文件,只覺又好氣又可笑,原來那麼久之前他就已算好了這一天,我就像一團面,傻乎乎的在他的手裡任其揉圓再搓扁。是的,今天的我除了肚子裡的孩子,一無所有。就連這個孩子也將不屬於我,生下孩子後我將會被他送到法國的窖子裡,在那裡了卻殘生。
恨意爬上心尖,都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現在我穆雪馨急了想殺人!
記得枕頭下面有把剪刀的,那是我跟女傭劉嫂借來用的還沒歸還。假如今夜,趁著這黑燈瞎火,我在他的胸口上刺一剪,是不是一切就能一了百了?
孕婦不能判死刑,生下孩子後還要過輔乳期,那樣我也比他活得久些,強過這樣任他擺布我的命運。
可惜身體被他鉗制住了動彈不得,我只能伺機而動了。
見我不說話,他似乎消氣不少。兩人彼此沉默著,良久,他的語氣變得溫柔了些,問道:「想不想搬回去住?」
借著清冷的月輝,我冷冷地睨著身邊男子雖然模糊卻依然俊美的臉龐,仍然沒有說話。
「彤彤的事就算了,以後可不許你再傷害她!」他低聲警告著,然後拉我起身:「走,我們回樓上睡!」
我們?我挑了挑眉,先不管他懷著何種居心,不過我能有機會再次接近他的臥房總是好的,起碼可以藉機達成自己的目的,我的時間實在不多了,耗不起啊!當下也不再彆扭,很順從地起身換了衣服,拿了包(裡面有u盤)然後任由他拉著我的手悄悄走出了房間。
外面客廳里亮著幾盞廊燈,桔黃的光芒在這秋夜裡看來平添了幾分溫暖。寂靜的夜裡,我能聽得到身旁男子強而有力的心跳,他牽著我的手,一直沒有鬆開,不時側頭看我一眼,唇邊綻放的笑意讓我覺得有些奇怪:有什麼好笑的?
「呵,雪馨,覺不覺得我們倆像在偷偷談戀愛?」兩人一起牽手上樓的時候,他樂呵呵地問著我,似乎心情不錯。
「我覺得像在偷情!」我實話實話。
「……」他睇我一眼,似乎不滿我總是煞風景,「你就不能說句中聽的?」
「可以,」我點頭,道:「祝你跟夏小姐夫妻恩愛,相守白頭!下輩子還做夫妻,下下輩子還做……哎,今晚你怎麼沒在醫院裡陪她?偷偷跑回家就為了跟我偷情?看來你是偷吃有癮啊!天生的賤男骨頭,不偷就渾身難受睡不著覺!」我半真半假地跟他插諢打科,讓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這張利嘴!」他停下腳步伸出大手輕輕在我腮幫上掐一把,威脅道:「再敢胡說就咬你的嘴巴!」
感覺有些噁心,我有些憎惡地轉過頭,他一怔,握住我的手不由一緊,茫然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我淡淡地笑道:「我們走吧!」
「噢,」他瞧著我的眼睛,邊牽著我的手往上走邊說:「雪馨,待會兒回你的房間我有禮物要送你!」
我對他所謂的禮物並不感興趣,只說:「今晚反正夏妖女不在,我去你房裡睡怎麼樣?」
他沒料到我竟然會提這樣的要求,挑了挑眉沒作聲。
上了樓,走到我房門前的時候,我不肯進去,非要粘著他進他的房間,糾纏了一會兒,他就依了我。
進了他的臥房,他讓我先上床,說他出去一趟馬上回來,然後就急勿勿地出了房間。
我心一陣猛跳,他是要出門嗎?如果真是那就好了,我就可以順利拷貝下那個絕密的文件夾。
他出門後,我屏住呼吸凝神傾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他下樓的聲音,相反卻聽到他進出隔壁我以前的臥室的聲音。
沒過多一會兒,他就興沖沖地推開房門重新進來了。
失望,我閉起眼睛,轉身準備睡覺。看來今晚是沒機會了,等明天早晨吧!我就不信他不去公司,老是待在家裡跟我耗著……
「雪馨,看看,喜歡吧!」他拿起一隻發卡在我眼前晃了晃,興奮雀躍的聲音像個邀寵的孩子。
我疑惑地睜開眼睛,見是一隻百合造型的鉑金髮卡,花芯竟然是一顆碩大而耀眼的粉色鑽。
心裡一動,這上面的鑽跟他以前送我的那隻鑽戒上的鑽好像是一個地方產的。
「我給你戴上!」夜已深,他卻毫無倦色,興致勃勃地坐在床上,擄著我的短髮,將百合髮夾別上去。
「哇,好疼!」這男人太笨手笨腳了,別個髮夾也能弄疼我的頭皮。
「好了!」他歡呼一聲,將我拉起來下了床,再將我推到梳妝檯前,「看看,好看吧!」
我看到自己的短髮被弄得亂蓬蓬的,那隻髮夾就被壓在亂發下,撇撇嘴說:「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吧!」他有些不滿意我的回答,便從我的身後抱住我的腰,俯耳低聲說:「明天陪你出去逛街!這些天沒有出門該憋壞了吧,我知道你這丫頭就像只小野貓,圈在籠子裡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吧?抓耳撓腮了是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送別的男人東西!再有下次關你……一輩子!」
我漫不經心地推開他環住我的大手,淡淡地說:「我困了,休息不好會影響孩子的發育。」托夏彤彤的福氣,他最在意我肚子裡的孩子,用孩子做擋箭牌,這招屢試不爽。
果然,他不再糾纏,陪著我回到床上躺下,臨睡前,他瞧了眼床頭掛的巨幅婚紗照,然後貼近我,近乎討好地說:「等你生下孩子,我也陪你去照婚紗照,掛在你的房間裡!」
無恥的男人,我笑起來,連眼睛都懶得睜。
「呵,終於笑了!」男人這才滿意地躺下,長臂始終霸道地圈住我,擁著我一起進入夢鄉。
「雪馨,有了麟麟你不許再跟我賭氣了,經常吵架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迷迷糊糊中似乎他在說夢話吧,我冷冷地挽了挽嘴角,繼續夢我的周公。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室內已大亮,揉揉惺忪的睡眼,望著有些陌生的房間一時竟忘了身置何處。
躺了好久才回過味,我是在沈浩軒的臥室里呢!心裡一個機凌,我連忙翻身坐起,見室內只剩我一個人,不由大喜,哈哈,天助我也!
精神一振,我翻下床,動作迅捷的掏出包內早就準備好的u盤,然後直奔電腦而去。
動作麻利的開機,輸入開機密碼,這些程序我就熟悉了,然後尋找g盤裡的「照片」。
打開文件夾,那些其樂融融的親子照片又投進了我的眼帘。昨天剛看見時也不覺得如何,此時突然想起沈浩軒跟我說的那些事情,不由平添了幾分惻隱之心。
承認他的確有一個很悲慘的童年,可這一切並不是我造成的,他憑什麼報復在我的身上?鬱悶,不原諒他!這些都不能成為他傷害我的理由,我恨他!
咬著牙,我點開了最底部的絕密文件夾,並將它成功拷貝到u盤裡,然後逐一關閉程序,再關機,最後將電腦桌旁清理了一下,看起來沒有人靠近過的痕跡,這才轉身離開房間。
臨出門前,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終於明白一大早我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沈浩軒床頭牆壁上懸掛的巨幅婚紗照不知何時已被摘走了,空出的牆面換了副西洋風景油畫。
沈浩軒為什麼突然將他跟夏彤彤的結婚照摘走了?難道他怕我睡醒後看見不高興?
這個想法剛浮上來就被我摒棄,我冷冷笑著:「這個男人不知又要玩什麼把戲,從昨晚開始他的行為就透著古怪,不過這次無論他再有什麼陰謀我都不怕他了!因為我手裡握著可以將他投進牢獄的證據呢!
*
剛剛走下樓,傭人已在餐廳的水晶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跟肚子裡的孩子沾光,我的飲食都是由營養師專門調配的,所以既豐盛美味又營養搭配均衡。
我毫不客氣地坐下吃起早餐,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任務要做呢!今天註定是不同尋常的一天,平靜中醞釀著狂暴,我卻毫不畏懼,甚至心裡還有隱隱的期待!
生活終於要改變了不是嗎?沈浩軒我很快就會讓你明白,這個世界並不由你掌控,你——氣數將盡!
*
門口,保鏢攔著我不讓我出院門,說這是沈浩軒吩咐過的。
沒關係,我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很快接起,傳出他隱隱透著驚喜的問話:「老婆,找我有事?」
「……」不知為什麼,這句問話竟讓我麻木的胸口一滯,隨即又淡然,這傢伙就逗弄人呢,這個賤男人說不定就喜歡逮著個女人叫老婆,典型的花痴,跟他爸爸一個樣兒!我平靜地說:「你在忙嗎?」
「唔,不,不忙!」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似乎有些期待地問:「找我有事?」
「嗯,有事。」我順著他的意思說,反正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走出沈家,只要能走出去,我就有辦法脫開身。「浩軒,昨晚你不是說等我生下孩子就陪我一起拍一套婚紗照嘛!正好在家裡悶了這麼多天,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先去那些婚紗店裡看看,選一家滿意的,等寶寶一出生我們就去照好不好?」
我估計昨晚的戲言他早就忘了,不過隨口扯個藉口想出門罷了。
「你的小腦瓜真好使,我只說了一遍你就記得,呵呵!」他似乎心情不錯,說:「這樣吧,我在公司里還有點事處理一下,讓司機先把你送到幾家口碑不錯的婚紗店,你看一下,等我過幾個小時再去找你!」
「好!」我隨口應著,沒想他竟然回答得這麼痛快,原以為他又要扯皮,我就可以藉機去別的地方玩,隨便哪裡,只要能離開沈家就好。
「去吧,一會兒見!」男子歡快地低喊一聲,輕輕掛了電話。
於是,我在司機和保鏢的護送下,順順利利地出了沈家大門。
先去了t市最好的三生緣婚紗影樓,我裝模作樣地看了幾套據說是精選的樣板照,那些漂亮到不可思議的畫面記錄了一個又一個幸福美好的瞬間。
每對情侶在拍婚紗時心情都應該是激動又興奮的吧,就像沈浩軒跟夏彤彤。我邊看邊笑著,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變得僵硬。
約摸差不多了,我便拉住那位侃侃不休的攝影師說:「小姐,麻煩問下,洗手間在哪裡?」
*
我上洗手間的時候,那些保鏢雖然也跟著,不過總不能離得太近,只站在一邊,遠遠地盯著我進去的門。
進到裡面,我忙從隨身帶來的大挎包里拿出一身傭人的衣服,然後戴上假髮。
這款假髮的由來要感謝沈浩軒,去年在海天大酒店擺喜宴時,造型師因為我的頭髮太短就給我帶來了這款長假髮,我是個很節儉的人,用過的東西一般都會收起來,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改裝妥當,對著鏡子照了照,一時間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了。滿意地收拾了換下的衣服,都塞進垃圾筒里,這才重新推開洗手間的門,低垂著頭,勿勿邁向另一個方向的走廊。
那些保鏢站在旁邊抽菸聊天,有一兩個似乎向我這邊瞅了幾眼,不過也沒有在意。也許他們誰都想不到,我今天竟然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玩金蟬脫殼之計。
*
沿著長長的走廊,幾乎一路小跑著,我終於從影樓的側門走了出去,外面是艷陽高照車水馬龍的鬧市大街。
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後,我只說了一句:「快開車,馬上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司機瞅了我一眼,不過還是照著我的吩咐做,一踩油門,轉眼間就將那座影樓拋在了後面。
我吁出一口氣,這才勿忙地拉開挎包的拉鏈,將手機電池摳了出來,再將那隻手機還有電池一起狠狠地向外面扔出去。沈浩軒永別了!你永遠都別想再找到我!
借用了司機的手機,我撥通了冷濤的電話,聽音孔里傳出男子魅惑陰柔帶著金屬質感的好聽嗓音:「喂,哪位?」
「……」我突然想流淚,有種劫後重生般的慶幸。
「雪馨,是你嗎?」男子微微拔高了聲音,似乎也有些激動,「你在哪裡?我讓人去接你!」
「我……我在逃亡的路上!」我一手緊緊抓抓著手機一手緊緊抓住挎包,語聲因為激動都有些哽咽:「冷濤,我、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
冷濤派人找到了我,並且將我安置在一幢很隱蔽的郊區別墅里,這裡戒備森嚴,有著重重的保鏢和安全警衛設施。就算是沈浩軒能找到這裡,也會保障我能有充足的時間逃離。
偌大的別墅除了保鏢就是傭人,我在這裡生活方面倒是被照顧得很周到。下午睡了會午覺,就起床到外面散步。
拷貝著絕密文件的u盤已被保鏢轉送給了冷濤,估計冷濤現在正忙著處理此事。我並沒有責怪他到現在都沒有來看我,其實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並不算他的誰,只不過他給我留下的印象一直不錯,而且每次都是他在幫我,這次我選擇相信他,卻也並不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男人的世界裡鬥爭更加殘酷而激烈,我相信那隻u盤裡裝的東西,掀翻沈浩軒之後,得益的並不只是我,冷濤得到的商業方面的益處無可估量。換句話說,我跟冷濤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咦?這句話似乎聽冷濤說過的。記得去年春天,他家裡的那晚,我問起他跟夏彤彤之間的關係,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他跟夏彤彤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利益關係,這些富家少爺千金的關係很複雜,我也懶得糾結,只希望冷濤達成目的的同時我也可以得到自己嚮往已久的自由。
「好久不見!」我訕訕地回應著,他好像永遠都這麼彬彬有禮。
「覺得這地方怎麼樣?還住得慣吧?」他邊問邊走到桌前,先為我拉開一把椅子,然後自己才坐下。
我在他為我拉開的那把椅子裡坐下來,傭人立刻端上來兩杯飲品,一杯剛剛調製好的雞尾酒一杯時令鮮榨果汁。
他端起雞尾酒,淺抿一口,抬眸深凝我一眼,唇角微彎,「你喝。」
「唔,」不知為何,在他面前我老是愛失態,不是說些失水準的話就是做些失水準的事情,比如剛才連果汁都忘了喝,只顧盯著他傻看。此男實在養眼,長這麼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比他更漂亮的男人。咳了聲,我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他的外貌上轉開,移到現在我最關心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上。「那隻u盤拷貝的資料有用嗎?可不可以幫到你?」
男子微微張睫,似乎我的話讓他感到意外,沉默了一會兒,他用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敲著玉質桌面,挑了挑眼尾,說:「雪馨,你以為我在利用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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