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受傷的炮艇趁著夜色又退回了南邊去。
物資都送不進去,這一次,徐州城是真的被清軍圍起來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江北縱隊儲備的物資越來越少。袁衛讓人去統計彈藥的數量,結果很不樂觀。
原本在冬季是有機會補充彈藥的,但是護衛軍西路軍和東陸軍都需要彈藥,而且東西兩路軍隊還是主動進攻,彈藥的消耗量更多。
於是華族兵工廠的有限產能都送到東西兩路去了。
這徐州城得到的彈藥是最少的。
城內的指揮部中,縱隊的領導層全都是愁眉苦臉。
「司令,要不我們讓城內工坊製造一批弩箭出來。我們的倉庫中還有幾干弩弓,那東西用起來簡單。」情報參謀董平建議道。
他剛剛受命去檢查了城內的武器情況。
「也不是不可以啊,正好還有一批新動員出來的民兵,我抽調了一些訓導員正在訓練。可以將這批弩弓給他們使用。」
說話的是訓導主任饒家駿。
他一直在徐州的百姓中做思想工作。
因為華族收復徐州的時間並不長,雙方之間還沒有建立起來那種魚水之情。
華族在當地也派了公署官員,但是饒家駿畢竟是軍方的人,他出面更能夠代表軍方。
現在徐州城中的五萬民兵基本上都是本地的百姓。
「子彈現在是運不進來了,但是黑火藥咱們卻是可以自己造的,民兵用的燧發槍還可以使用黑火藥。」副司令姜偉也出主意道。
眾人雖然擔憂,但是都沒有絕望,還在想辦法。
這時候袁衛道:「元首應該已經北上,趙總參謀長應該也會組織兵馬北上,咱們現在雖然處在弱勢,但是卻更容易吸引住清軍,這應該算是好事情。」
「而且咱們現在有七萬人,人數的差距還沒有那麼大,徐州城一定能夠守得住。」
這個大塊頭在關鍵的時候總是能夠給人帶來信心。
徐州城外,護衛軍的戰壕與清軍進攻的戰壕已經非常接近。
在清軍的戰壕中,一員留著絡腮鬍子的清軍小將,舉著一柄單筒望遠鏡看著遠方塵土飛揚的徐州城。
護衛軍依然在修築城外的陣地,他們用麻袋或者是藤框裝上砂土,幾乎在戰壕的外面建造了一道新的城牆出來。
這幾天清軍也發動了幾次大規模的進攻。
但是依然被護衛軍打退。對方的火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砰」
不知道哪裡響起了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擊碎單通望遠鏡的鏡片,然後帶著強大的動能鑽進了這個絡腮鬍子的眼眶中。
這人連一聲悶哼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便一命嗚呼。
城外的一處掩體後面,狙擊手王聘掀開了蓋在身上的土黃色百衲衣,換了一個位置,繼續蹲守自己的獵物。
只要清軍不進攻的時候,他們就必須隨時保持警惕,因為粗心大意的人都會成為狙擊手的獵物。
王聘之前是孟訊小隊的,他們隸書於018支隊。
不過孟訊已經積功成為一名中隊長,小隊中的好幾個同志還被抽調去帶民兵,也算是被提拔了。
只有王聘依然在孟訊的中隊擔任士官長,同時教導士兵們射擊技巧,他就是不想做軍官。
他的這把五四式步槍槍托上已經刻上了七個正字,還有一個正字只差一筆就補全了。
也就是說他用這把槍擊殺了三十九名敵人。
他準備用這些軍功在海外換土地,孟訊告訴他,他的這些軍功至少能夠在南洋換到一干畝土地。
不過王聘更想去換北方的土地,據說遠東的土地也可以當作軍功分給私人。
之所以想去北方。是因為那裡有更多的猛獸。
他想著等自己老了之後,沒有敵人可殺,便可以用自己的槍法去對付野獸。
「biubiu」在王聘剛才所在的位置,鉛彈打到了泥土之上,發出了幾聲清脆的索命聲音。
清軍現在也開始使用一種射程非常遠的槍支,其中一部分是他們不知從哪裡搞來的線膛槍,還有一些是那種需要兩個人操作的抬槍,這是西山新軍的標配。
護衛軍這邊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不少戰士自認為在清軍的射程之外,沒有做好防護,因此犧牲。
王聘以前也不會這麼隱蔽。他已經能夠做到射中五百米外的目標。
五百
米外,普通人可能都看不清楚事物,但是王聘這人天生的視力好,最重要的是他遠超常人的射擊感覺。
因此他基本上不需要隱蔽自己,怎麼舒服就怎麼操作。
但是有一次,他差點要被敵人擊中。
為了自己那干把畝土地,還有後半生的幸福生活,王聘開始小心行事,他開始披上給狙擊手準備的百衲衣,開始尋找隱蔽的掩體,知道要更換位置。
「王聘,回來休息一會兒吧,今天不會再有獵物了。」這個時候,中隊長孟訊的聲音響起。
王聘轉身看去,只見孟訊沿著交通壕正在走來。
孟訊剛剛去支隊參加了會議,會議上還是強調要與敵人打持久戰,各部要注意節約使用彈藥。
孟訊將中隊的人召集起來,將支隊的會議精神傳達下去。
「中隊長,我看乾脆將全中隊的子彈都集中到我這裡來,那樣絕對不會浪費,保證每一顆子彈打死一個敵人。」王聘拽拽地說道。
這副腔調頓時引起了旁人的側目。他這人在中隊裡的人緣不好。
「王聘,你的任務是讓整個中隊的人都有你一樣的槍法,而不是收大家的子彈,要是敵人一股腦地衝上來,你一個人擋得住嗎?」
孟訊當即批評道。這個王聘根本就不知道團結同志,不過他也不想做軍官,所以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團結那些菜鳥。
「唉隊長啊,我教了啊,奈何,奈何」
孟訊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抬手阻止了他。
他對眾人繼續說道:「我想了一下,這段殺時間咱們的防守有些消極了。現在咱們物資有些緊張,大家覺得能不能去對面搞些過來。」
孟訊其實是一個膽大的人。他並不喜歡墨守成規。
支隊讓大家想辦法解決物資的問題。大部分人想到的都是如何節約,或者是自己造一點替代品出來。
但是他孟訊,一個小小的中隊長竟然想到去搶敵人的東西。
「中隊長,咱們對面同樣被清軍堵得水泄不通,咱們怎麼過去啊?」一名小隊長提出疑問。
是啊,怎麼摸過去?而且還要能夠將敵人的物資給繳獲過來。
這也太難了吧。
對面的清軍大營中,勝保正在聽取手下的報告。
「大帥,城裡的海匪最近已經很少打炮了,他們不會是沒有炮彈了吧?」
「你確定?這些人不會是在迷惑咱們吧?」勝保道。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當你覺得護衛軍的彈藥不足,火力支撐不住的時候,對方會冷不丁地在清軍大規模進攻之時來上那麼一下覆蓋炮擊。
「屬下今天向我對面的陣地發動了一次進攻,對方雖然也開炮了,但是炮彈稀疏了很多,屬下讓人數了,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那種賽電槍也沒響。」
「那你怎麼沒攻進對方的陣地呢?」勝保抓住了這人話中的漏洞反問道。
那名清軍將領的反應倒也是蠻快的。
「大帥,對方的防線那麼長,屬下那點人,攻進去了不也是白搭嗎?這次進攻屬下搭進去了幾百人,不過能夠試探出對方的問題也是值了。」
「嗯,你們做的不錯。」勝保拉起的臉這才放了下來。
勝保在軍中一向是以嚴厲著稱。
死在他手中的敵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被他下令斬首的自己人卻很多,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將領走後,勝保陷入沉思,皇帝給的期限沒有幾天了,現在天氣也暖和了,自己要是再不發動總攻就說不過去了。
其實換作誰來做這個主帥都不敢輕易下令發動總攻。
平時的小規模戰鬥,敗了問題也不大,因為他們的兵馬體量非常大。哪怕是死上萬把人都沒有問題。
但是一旦發動總攻,那就是一戰定勝負啊,他們要是敗了,那麼人家完全可以發動反攻。
他不清楚城內究竟有多少兵馬,但是這徐州被防守的針插不進,城內海匪的數量一定不少。
這些兵馬還只是海匪的一部分。
要是發動總攻,那麼部署在徐州其他地方的清軍就要調回來,那些地方的海匪是否也會乘機反攻呢?
這些問題都需要考慮清楚了。
他手中的這支軍隊是大清最後的精銳了,關係著大清的國運。
勝保是旗人,他當然希望大清朝繼續延續下去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來了一名通
政司的文官,還有一名皇帝身邊的太監。
不用說聖旨來了。
這一次太監沒有讓勝保下跪,因為皇帝給的旨意是讓勝保站著聽他的口諭。
太監尖著嗓子道:「勝保啊,僧格林沁上奏,海匪進攻大沽口,他正在拼死抵抗,咱們的後路出現了危險,徐州的戰事不能再拖了,你就給朕一句話,這麼多兵馬,你能不能打下徐州城。不行的話,朕親自上陣。」
勝保一聽,雙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都是臣的罪過,臣這就安排總攻,贏了臣活著回去領賞,輸了臣提頭來見。」
勝保不想欺騙皇帝,他依然沒有必勝的把握。
但是他有戰死的覺悟。
「勝保大人,這是僧帥的奏摺,還有行營各位大人的謀劃。此戰的勝算還是很大的。」那名文官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勝保。
勝保卻沒有打開看一眼,什麼狗屁方略,這些行營的文官就會放屁。
【作者題外話】:一轉眼,兩百多萬字了,感謝大家的陪伴。近期將會解決掉滿清,然後轉入華族的世界爭霸環節,大家拭目以待。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強大了之後會將霸權假手於人。這個世界依舊還遵循著森林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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