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最無助的,反而是阮福時。
這個身體羸弱的皇帝,看著自己的臣子們在爭先恐後地向一個權臣表忠心。
他的內心憤怒得簡直要燃燒起來了,可是他卻要將自己給壓抑住,不能表露出來。
這個國王做得可真是憋屈。
阮福時想到了漢獻帝。
他不說話,那些臣子們就一個個站出來附議,似乎在向阮福時的背上增加砝碼。
阮福時感覺自己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身體多病,請求致仕。」
就在這個時候張登桂突然站出來說道。
誰都沒有想到張登桂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請求致仕。
不過這卻給阮福時最後一拳重擊。
「准。」
阮福時突然喊道。
底下的朝臣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不知道國王準的是什麼?
是准予群臣的上諫,還是准奏張登桂的辭呈呢?
「准授張登桂為太師,賜九錫,開府,掌內閣、機密院……」
一旁的太監大聲宣讀道。
「退朝……」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也沒等張登桂站出來推辭,國王突然宣布退朝了。
阮知芳正準備離開,突然有一個太監將他給攔了下來。
阮知芳跟著太監來到了國王的寢宮。
再次看到國王的時候,他已經躺倒在床榻上。
阮福時的臉色從剛才的蠟黃變成了蒼白。
似乎像是一個要死的人,一點生氣都沒有。
「參見陛下!」
阮知芳趕緊跪下行禮。
「阮愛卿平身,你都看到了,朕對不是先皇。」
嗣德帝哭訴道。
阮朝對內一直都是稱帝的。
只有中原還以他們為藩王。
所以安南國王對臣子也自稱朕。
「張登桂的野性太大,今天他要了權力,明天他就會要朕的位置。」
「陛下,臣誓死保衛陛下,保衛大南社稷。」
阮知芳磕頭道。
阮知芳也已經四十幾歲,但是他的身體很好,常年帶兵練就了他強壯的體魄。
哪怕是跪在那裡,他的後背都是筆直的。
「阮愛卿,朕現在只能倚重你了,當前的局面,愛卿可有破局之策?」
阮福時可是給阮知芳拋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他這次回來可沒有帶兵馬,張登桂也不可能允許他帶兵馬回來。
「陛下請務必隱忍,臣會去調集忠貞之士,潛伏回城,一定誅殺叛逆。」
「好,朕等你,這是給你的討逆密旨,我大南的江山社稷就交到愛卿的手中了。」
阮福時示意,皇后武氏緣將一份寫好的密旨交給了阮知芳。
張登桂現在就像是司馬昭一般,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
華族突襲占領北圻,讓安南的臉面盡失。
同時也讓安南王室的臉面掃地,與天朝決裂,讓其失去威信。
因此,張登桂要在這個時候篡位,就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張登桂自己卻不這麼認為。
他畢竟是做了三十幾年的官。
華族剛剛占領北圻,而且還占領了呂宋,最近又將蘭芳給收入囊中。
整個南大洋,萬里石塘的周邊,放眼望去,只剩下安南、暹羅,還有英國人控制的海峽殖民地不在護衛軍的手中。
這三家裡,暹羅剛剛與華族聯姻。
董良就是再無恥,也不可能現在對暹羅動手。
英國人就不用說了,那是世界強國,華族自然不敢隨便動手。
那麼最好動手的似乎就是安南了。
華族對安南的野心早就已經付諸實踐。
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在身側。
這個時候任何的動盪都可能引起滅頂之災。
張登桂非常惱火。
今天的事情不知道是誰搞出來的。
他回到府中,已經有很多官員起來祝賀。
賀禮在院子裡堆成了小山。
他的長子張登柱正在接待這些官員。
張家的門口站崗的是穿著短裝長褲的新軍。
這些士兵都是自己的大兒子在管理。
朝廷精銳北伐北圻失敗之後,張登柱的城守軍成了順化城的主力。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張登柱開始對城守軍進行改革,張登桂上奏以城守軍為主體編練新軍。
張登柱手中五干新軍,人手一把華族進口的火帽槍,這種槍用火帽作為擊發裝置,射速更快,而且可以在雨天使用。
不過這種火帽,安南可沒有辦法生產,必須要從華族那裡進口。
不過華族一直卡著張登柱,卡著火帽的進口數量。
「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張登桂將長子單獨叫到了書房中,板著臉問道。
「是的,父親,這是您應得的。
咱們張家為大南朝做出的貢獻已經夠多了。
陛下現在這個樣子顯然無法帶著大南崛起。
父親,大南今後還是要靠您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
你這是將為父架在火堆上烤啊。」
張登桂憤怒地咆哮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在張家,只有他張登桂能夠做主,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了。
他就像是一頭狼王一般,絕對不允許下面的狼崽子們挑戰自己的權威。
「父親!」
張登柱站起來大聲吼道。
「阮福氏憑什麼坐在那樣的高位上,我堂堂張家男兒,娶了阮福氏的女人就要跟贅婿一般低聲下氣,忍受他們的欺凌,憑什麼?阮福氏以前也是黎朝的臣子,這江山他們能做,我們張家就不能做嗎?這麼多年安南換了多少國主,就剩下咱們張家沒做過了吧。」
張登柱猛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對張登桂說道。
他今天再也不怕自己的父親了。
因為今天他要向安南人亮出自己的獠牙。
「你……你這個逆子……」
張登桂現在也只能罵一罵了,因為張登柱已經摔門離開。
是夜,安南京城新軍衝進了王宮,打死數百人之後,控制王宮。
張登柱帶人衝進後宮,將國王和后妃囚禁在一間大殿之中。
第二天,重要大臣的家門口都多了一隊新軍。
他們也被新軍請到王宮開會。
嗣德帝要宣布一件大事。
眾人都明白,這天要塌了。
不過新軍到阮知芳家抓人的時候,卻不見一個人影。
阮知芳的家人都在南圻,他確實是隻身來到京城的。
但是同樣人老成精的阮知芳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可能是一個局呢?
因此他雖然一個人進城,但是卻將自己的後路給留好了。
他在南圻經營了這麼長時間,吏治清明,頗有威望,手下總有一些可靠之人。
當天晚上,阮知芳正是在這些人接應之下逃出城去。
其實,當天朝堂上的事情發生了之後,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再看到界面上那些巡邏的新軍。
他頓時感到情況可能到了失控的時候。
雖然拿到了皇帝的密詔,他也只能自己先跑路了。
自己活著,張家人就不敢殺國王,要不然自己就有了討伐的藉口。
阮知芳盤算道。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勢力。
此時安南的博弈並非是他與張家。
還有一方勢力對安南影響頗深,那就是華族。
第二天的朝會上,嗣德帝直接以自己的身體不適為由,讓張登桂做了監國。
而這一次張登柱也成了顯眼包。
他被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這個職位在安南並沒有,是張登柱從歷史書中搬出來的。
從此張家掌握了安南的實權。
這還沒完,因為阮知芳跑了。
張登柱掌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討伐阮知芳。
就在這個時候李俊良找到了阮知芳。
阮知芳明白華族就是要做那個黃雀。
但是他有什麼辦法。
後面有暹羅大軍的牽制,他根本就沒辦法與張家父子對抗。
要想救出國王,只能依靠華族。
阮知芳也有條件,那就是安南國王的王爵必須保留。
雙方經過了幾天的談判,終於達成了共識。
華族出兵幫安南平叛,安南納土內附華族。
從此華族實現了統治安南的目的。
而安南國王可以保留性命和社稷。
海防軍港,董良收到了李俊良的消息之後,立即出發,這個時候又面臨一個困難。
那就是第三艦隊三艘主力艦前往關島支援了。
海防軍港剩下的只有原來的那些老式戰艦。
不過六艘蚊子炮艦還在,有這六艘蚊子炮艦再加上「復興號」
巡航艦足夠對付安南艦隊。
董良一聲令下。
安南縱隊從河靜府南下,當日便攻下了安南軍防守前線重地錦川。
廣西支隊則從榮市出發,向西經過南涅進入了寮國境內。
此時的寮國北部還被暹羅人控制。
但是暹羅人對這裡的統治類似於羈縻政策。
地方上一個個村寨大部分處在自治狀態。
這些人自然是不敢阻擋華族大軍借道的。
不僅僅如此,曾立昌手下的廣西支隊,甚至連糧草都是在這裡解決的。
暹羅派駐的官員還得給予配合。
這一次徹底消滅安南的計劃,暹羅也非常心動。
從此之後,暹羅將是去一個大患。
不過他們卻在不知不覺間給自己找了一個更大的威脅。
董良的計劃是在十天之內滅掉安南國。
海陸三支大軍南下,如同猛虎一般,直撲安南京城順化。
這個時候張登柱才知道自己被華族擺了一道。
不過為時已晚,他已經軟禁了國王,王室成員被他殺了大部分,包括他的妻子。
這些人的財產都被張登柱給沒收了。
當他他再找華族的人買武器的時候,卻找不到這些人了。
很快華族的海軍到了,港口被封鎖。
張登柱手下新軍的火帽槍卻因為沒有火帽而無法使用。
原本儲備的火帽全都被他們給用掉了。
這段時間不斷地方官府站出來反抗張家父子。
張登柱派出他的新軍將那些人剿滅,結果就把儲備的火帽給用完了。
臘月二十五。
就在春節的前幾天,華族海軍進入順安河口。
喜歡怒海覆清185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8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