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向東邊射擊!」苗崇矩趴在地上,將槍口對準槍聲響起的地方。
他現在看不到對方,對方也看不到自己,雙方都只能盲射。
但是還擊至少能夠減輕自己心中的恐懼。
關鍵問題是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印第安人還是英國人?
英國人的那些探險隊應該還沒有膽量伏擊他們。
印第安人應該也沒有那樣的火力。
「打,不要停。」
趁著這個檔口,苗崇矩左右觀察了一下,剛才那一下子,至少有五人負傷倒地。
他一邊反擊,一邊聽著對方的槍聲。首先,對方的人數要比自己這邊多得多,其次,槍聲越來越響,說明對方正在靠近。
「撤,敵人正在靠近。快撤」苗崇矩一邊喊一邊在深草叢中向後退去。
他身邊的戰士訓練有素,一部分拖著自己受傷的戰友,一部分人向敵人的方向開槍。
他們邊打邊退。
但是敵人似乎沒有準備放過他們。
他們分出一部分人手從兩翼向這邊包抄過來。
苗崇矩帶著人不斷後退,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即將被包圍。他們沒敢騎戰馬,因為騎上戰馬,他們就暴露了自己,對方可能也有馬,這樣他們逃出去的概率將更低。
狂奔了五分鐘後,苗崇矩感覺到不對勁,對方的槍聲似乎變稀疏了。
便在這時兩邊的草叢中再次傳來了槍聲。
苗崇矩抽出腰間的一把信號槍,這種槍像是一個小號的煙花。
但願有用吧。
這裡距離最近的哨所至少有十里路,這麼遠的距離,信號彈很難被發現。
不過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原地構築陣地。我們被包圍了,等待援軍吧。」
他的手下現在還剩下不到三十號兄弟,他們的手中只有步槍。
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沒有一個人崩潰逃走。
「排長,看樣子是印第安人,到現在都沒有露頭,狗的很。」一名漢人班長說道。
「印第安人應該沒有這麼強的火力,我估計有英國人在後面撐腰,可惜咱們堅持不到探明真相了。」
苗崇矩將信號槍瞄準蔚藍的天空開了一槍,要是在晚上,遠處的哨所必然能夠看見,但是此時是白天。
信號彈燃燒著升空,還帶著一陣尖嘯聲。
周圍的敵人越來越近,子彈在草叢間穿梭,發出了嗖嗖的聲音,還有草木折斷的噼啪聲。
二十幾名戰士圍成了一個圓陣,他們儘量壓低身體,躲避著穿梭的子彈。
布萊恩上尉走上前去,草叢中有幾十具屍體,都是印第安人的裝束。
「沒有活口嗎?」布萊恩問道。
「沒有,剩下一名傷員拉響了手榴彈」一名少尉回道。
「亨利,你怎麼看,這些人真的是印第安人嗎?」
亨利少尉原本就駐守在溫哥華島上,對這裡的情況了解得更多。
「上尉,你看,這裡的屍體大部分皮膚要稍微淺一些,他們留著短髮,外面雖然穿著印第安人的皮衣,但是裡面的襯衣卻是棉的。這些人很明顯就是華人,我們不知道整個俄勒岡有多少華人,但是一定非常多。有情報說他們在我們對面的西雅圖灣中正在修建一座城市,每天都有商船從海灣的入口進入。那些商船雖然打著加州的旗幟,卻是一些遠洋商船。」
「這麼說我們面對的敵人可能是一個華人勢力?」
亨利點頭。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哼這些人的手伸得可真長,北美是我們的父輩發現的,這裡不歡迎東方人。清理一下戰場,我們繼續前進。」
一天後,遠在舊金山的高層才得知北方防線被英國人突破的消息。
消息傳來的時候,英國人的軍隊已經沿著海岸邊的平原殺到了新上海城。
負責北方防務的北美縱隊陸軍二師留守團放棄了前線的哨所,將軍隊全都撤到新上海城。
這樣子,華族在這裡建城的消息就徹底暴露了。
但是至少沒有讓北美縱隊的戰士們在前線被分割包圍。
英國人上萬軍隊包圍了新上海城,北部的第二師分散在漫長的北部防線上,此時只有一個團兩千人左右駐紮在這裡。
兩千華族軍隊對抗一萬英軍,一支英國海軍分艦隊也趕過來幫忙。
新上海城受到了海陸
夾擊。整個新東方行省遭遇了建省以來的最大威脅。
榮慶舒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帶第一師北上支援吧。這次一定不能將這些英國人放走。」儲雲良當即決定帶兵北上。
可是榮慶舒想的更多。
「這次可能要與英國人全面開戰了,甚至有可能與美利堅和英國人同時開戰。」
榮慶舒擔憂地說道。
「怕個鳥,就是美利堅人也來了,咱們也不怕,這裡空間這麼大,我們有的是騰挪的空間。他們人多,我們就各個擊破。」儲雲良道。
副司令肖楠道:「要不讓陳矛支隊向東打一下北方州的後方,看看能否激發南北之間的矛盾。英國人要串聯美利堅沒有那麼快。這次行動很顯然是英國人單方面的,要不我們的東邊就要有消息傳來了。」
,!
新東方行省雖然還沒有建城鐵路網,但是卻在主要的城市之間連接了電報線路。
北到新上海,東到鹽湖城,東山堡都有電報連接。
林振端也說:「現在敵人已經打來了,咱們想要躲是躲不了,必須要給英國人迎頭痛擊,他們被打疼了,說不定接下來就不敢挑釁,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榮慶舒也說道:「這次回國,元首跟我說過,讓我們可以放開了做,我想國內一定是做好了準備。既然這樣,咱們這次就大幹一場。儲司令,這次出擊不必遮掩,直接打出北美縱隊的旗號,狠狠地干他們,不僅僅要擊敗英國人,還要將他們從西海岸趕走,省得他們再來騷擾我們。」
「總長,我想這次可不可以聯繫北邊的望西府與我們一起行動,現在正好是夏季,他們那邊可以向南打,我們向北,相信很快就能夠將英國人從加拿大西部趕走。」林振端提議道。
華族在望西府也駐紮著一支精銳步兵師,擺在那裡不用也可惜。
榮慶舒放下手中的捲菸,吐出了一口煙道:「那咱們就大幹一場。」
「沃倫,由你去南方州,緊急採購一批糧食過來,先賒購。如果可以的話,跟他們借點錢。」
借錢是為了讓南方不敢輕易對加州動手,債權關係很容易將兩個勢力給聯合起來。
新東方行省的高層會一致決定對英國人發動反擊。
這一決議,正式揭開了華族與英國人之間的直接戰爭。
在開普敦軍港,再次東來的遠東艦隊在邁克爾·西摩爾爵士的帶領下正在港口休整。
他們這次確實是衝著華族去的。英國人覺得還是應該從海上突破華族的封鎖。
在華族與沙俄人之間的戰爭中,英法已經意識到華族的陸軍非常強悍,在歐洲幾乎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單獨跟沙俄在陸地上對抗。但是華族做到了,他們不僅僅擋住了沙俄人,還擊敗了沙俄陸軍。
現在就連沙俄人都不想主動進攻華族。
英國能夠採取的辦法就是從海上發動進攻,通過海上的優勢讓華族屈服,然後慢慢削弱他們。就跟他們之前對付大清國一般。
這麼大一支艦隊停靠在開普敦港口,直接讓整座城市都熱鬧起來。
港口上一個華人警察縮在一堆印度警察之間,要不是仔細看根本就認不出他是華人。
這人叫黃阿生,以前在港島上幫英國人做事情,十年前跟隨一幫華工被英國人帶到開普敦,成為了一名警員。
英國人的人口不多,在殖民地中習慣使用大量僕從兵。
其中印度人、錫克人最多。當初英國人還從港島運來了數千華人到開普敦,這些華人在此已經紮根下來。
黃阿生跟著印度警察的後面,一邊走一邊用眼睛瞥向港口的方向。
軍港此時已經封鎖,負責外圍封鎖任務的就是他們這些警察。
忙碌了一天,黃阿生回到了家中,他的巴基斯坦老婆正在做餅子。
薄餅、咖喱、土豆是他們的主要食物。作為一個僕從警察,黃阿生的收入並不高。
他們並不像白人警察那樣擁有收取好處的權力,就連印度警察都能夠任意欺辱他們。作為底層的打工者,黃阿生只能依靠微薄的薪水度日,勉強能夠吃飽肚子。
巴基斯坦老婆非常勤快,也很溫順,雖然長得黑,但是骨骼寬大,已經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不知為何,黃阿生現在反倒是有些想家了。
滿清已經亡了,但是他的家還在。
那個遠在粵省的小鄉村,小橋流水人家。他又害怕回去,因為
人們稱他們為英國人的狗腿子,這是背叛祖宗的事情。
「我出去買點醬油。」黃阿生對妻子說道,然後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他在開普敦的貧民區中穿梭,來到貧民區深處的一家華人雜貨鋪子。
鋪子看起來非常雜亂,甚至在角落中還有老鼠爬來爬去,不過這裡的東西便宜,還會有一些華人特色的調味料,比如醋、醬油、魚露。
老闆是一個華人,經常對華人顧客打折。
人們都稱呼他為老阿松。
:()怒海覆清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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