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里開外,北俱蘆洲冰雪皚皚的王宮裡,一位傳令兵,正在躬身稟報。
「嘿嘿……真有意思,這頭老牛,帶著這麼多東西,是要給那隻妖猴當孫子去嗎?」
鵬魔王背負雙手,劍眉入鬢,滿臉嘲諷之色。
「火鴉丞相,本王命你準備的賀禮,送去了嗎?」
「回大王,賀禮早已按照您的意思,一分不少地送到了真賢城。只是,牛魔王這麼一出,很耐人尋味呀!」
火鴉偷眼瞧著鵬魔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哦?依你看,這頭老牛,此行的目的,到底何在?」
「依臣之見,這老牛帶了這麼大一份禮,絕不僅僅是為了求和那麼簡單。只是,這一時半會,恐怕還猜不透那隻老牛的心思。」
「本王記得,那頭老牛的祖,似乎曾和當年的大聖爺是拜把子兄弟來著。難道,這老牛,是衝著這層關係去的?」
「壞了!」火鴉一聽,臉色瞬間大變,急道:「如果臣所料不差的話,那頭老牛,估計這時候都已經認完親了!」
「此話可當真?」
鵬魔王劍眉跳動,顯然被火鴉的論斷給驚到了。
如果真如火鴉所言,那頭老牛當真服軟,與東勝神洲聯起手來,勢必要打破四大神洲最後的平衡,讓目前幾近失衡的局勢更加惡劣。
可以說,一旦東西兩大神洲貫通起來,無論是鵬魔王的北俱蘆洲,還是蛟魔王的南瞻部洲,都將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隨時都有可能腹背受敵,被聯手踏平。
「火鴉丞相,你可想清楚了。那頭老牛,好歹是與本王齊名的人物,怎會甘心屈居人下,受那妖猴差遣?」
「正是因為他與大王齊名,才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大王您忘了,世人眼,本以為四大妖王高高在,已是天下最頂端的人物。可實際呢?卻是依舊要受制於天庭。雖然,最近數萬年來,天庭的影響,日漸衰微,但只要是天庭起意,大王您不是還要忌憚三分?」
「所以,對那頭老牛來說,現如今的抉擇,只是換了個新東家而已,根本無傷大雅。該是他的王位,依舊沒人能撼動。他既然決意向妖猴求和,便極有可能甘願成為妖猴的附屬,等待著與妖猴一道,一飛沖天。」
「大王若是不信,便稍等片刻,等著最新消息便是。」
火鴉丞相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破局之策。雖然,現如今一切還只停留在猜測,但火鴉心裡,卻早已是認定了這個事實,開始為今後的處境擔憂起來。
「報!最新探報!」
又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衝進了大殿。
「有何情報,速速報來。」
鵬魔王被火鴉的情緒感染,臉開始透出一絲著急之色。
「遠方真賢城發來最新探報,牛魔王於今日申時,與妖猴正式簽訂城下之盟。」
「好了,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鵬魔王一聽,心情瞬間糟糕透頂,袍袖一甩,幾乎是把傳令兵給扇出了大殿。
「可恨!那死老牛,居然真這麼不要臉,巴巴跑去給那隻妖猴當孫子去了!」
「砰!」
身邊的案台,被鵬魔王一掌拍得稀巴爛。
「大王,還請息怒。而今,局勢已對北俱蘆洲大大不利,咱們可不能先自亂了陣腳。」
「對,對!是本王過於心焦了。火鴉丞相,趕快想想,還有何補救措施?」
「大王還請稍安勿躁,老臣正苦思對策呢。」
空曠的大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唯有鵬魔王焦急踱步的嗒嗒聲,不住在大殿裡回想。
「等等。火鴉丞相,你可記得,這次的賀禮,咱們可是按照請帖要求的,一分都沒少給他們。按理說,他們得到了足夠的補償,該不會再對咱們北俱蘆洲動心思了吧?」
火鴉瞬間苦笑,暗道:「大王呀大王,你莫不是急傻了?那點賀禮,是一分沒少,可也一分沒多呀!真賢城大戰,已過去半月,那些賀禮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補償。可這等補償,頂多能為北俱蘆洲換來一段時間的太平。等到他們完全消化了那份賀禮的材料,必定會大起三軍,蜂擁而至。」
「大王,您想想,半月前,為了圍攻真賢城,您是不是得罪過那頭老牛?」
「這有何得罪不得罪的?那頭頑劣的牛犢子,把本王罵了個狗血淋頭,算起來還是本王虧了呢!」
「話雖如此,但總歸是你綁了那頭老牛的牛犢,他怎會沒有報復的心理?」
「你是說,那頭老牛會藉機聯合妖猴一同前來報復?」
「大王,情況恐怕你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真賢城一戰,名義是大王您發起的。雖然最終咱們功敗垂成,也損失慘重,但真賢城下,對大王您,可謂是恨之入骨。算那頭老牛不找機會報復,真賢城之人恐怕自己也坐不住。所以,大王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不久之後,東西兩大神洲,很可能要聯合起來,圍觀本王的北俱蘆洲?」
火鴉神色沉重,疲倦地點點頭道:「恐怕大軍開拔的日子不遠了。」
「要不,趁著那頭老牛不在,咱們抄了他的火焰山?」
「不可,萬萬不可!先不說咱們數萬里行軍,空耗力氣。大王只需換位想想明白了。我等可以抄了牛魔王的火焰山,焉知他們不會合兵一處,抄了我等的大本營?」
「況且,我等現在對西牛賀洲的兵力部署一無所知,貿然前去,還有可能自投羅,落入牛魔王與妖猴聯手設下的圈套。」
「為今之計,唯有按兵不動,以待良機,才是之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等要坐以待斃?」
鵬魔王來來回回地踱步,猛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有了!快,想想辦法,盡一切可能,與南瞻部洲結盟。」
鵬魔王當機立斷,想到了唯一倖免的希望。
「是,老臣這著手去辦。但是,與南瞻部洲的結盟,恐怕要秘密進行。否則,一旦走漏了風聲,更會讓大王成為妖猴的最大目標。」
「對,火鴉丞相果真不愧為本王的最高智囊,一下子想到了關鍵。獨對兩大神洲,本王或許沒什麼勝算,但若是兩兩結盟大戰,本王卻不懼任何人。」
「嘿嘿……秘密結盟,還有另一個好處。若是妖猴的矛頭,第一個指向南瞻部洲,那本王還可以隔岸觀火一段時間,等到那條四腳蛇快撐不住的時候,本王再揮軍殺入,一舉蕩平乾坤……嘿嘿……」
都這時候了,鵬魔王居然還有這等心思,都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條的神經。
火鴉跟了鵬魔王這麼長時間,對鵬魔王的心思,可謂瞭然於胸。
不過,這樣的觀點,立足於北俱蘆洲的根本利益,他沒理由反對,也不可能反對。
南瞻部洲,一座巨大的海島,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水晶宮。
然而,今日美輪美奐的水晶宮,卻從頂端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張碎裂的玉珊瑚桌子,從水晶宮裡衝出,砸向高天。
「可恨!那頭死老牛,該死一萬遍。本王要把他十八代祖宗從地里刨出來,狠狠鞭屍!」
蛟魔王憤怒的咆哮,遠遠傳出,震得數十里內,雲朵皆無。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呀!」龜丞相幾乎是掛在蛟魔王身,隨著蛟魔王的躥下跳,急劇顛簸,都快把一身龜殼都震脫了。
「大王您想想,那頭老牛與蛟魔王結盟,首當其衝的,可不是您呀!」
龜丞相老謀深算,一語道破本質。
無論是劫持小牛犢,還是當日圍攻真賢城,蛟魔王都頂多算個從犯。
即便牛魔王與妖猴一完成結盟,便盡起三軍,兵鋒所向,也不可能捨棄鵬魔王那個主犯,轉而直逼南瞻部洲而來。
所以,南瞻部洲,完全有一段緩衝時間,做好迎戰的準備。
蛟魔王聞言,眼前一亮,喃喃道:「對呀!那隻鳥人不是一天到晚都牛逼哄哄的嗎?讓他先為本王擋擋災好了。咱們隔岸觀火,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大王,其實不盡然。我等隔岸觀火、坐收漁利,都沒什麼不可。但適當的時機,救一救北俱蘆洲,還是有必要的。須知,唇亡齒寒呀!」
蛟魔王點點頭,滿意地掃了眼龜丞相,嘉許道:「不錯嘛,龜丞相!這麼快讓你想到了對策。那咱們還等什麼,趕緊跟北俱蘆洲取得聯繫呀!」
「不不不,大王不用著急,北俱蘆洲那邊,肯定我等還著急。我們只需按兵不動,坐等來人,必定可以在談判,獲得更多主動權。」
蛟魔王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立馬會意。
他的心機本來較重,一旦冷靜下來,各種心眼甚至龜丞相還多得多。
而今,聽龜丞相一番分析,他算是冷靜下來了。鬼心眼,自然也跟著活絡起來。
很快,戰戰兢兢的守衛們,聽到了龜丞相與蛟魔王的竊竊私語。甚至,其還不時傳來陣陣猥瑣嘚瑟的笑聲。
蛟魔王與鵬魔王兩人,是何其的相似。隔著數十萬里之遙,已開始相互算計。
只是不知,最終時刻,能夠坐收漁利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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