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外,嚴陣以待了三日多的天兵天將,猛然見到一溜烏光,朝南天門疾沖而來。
第一個見到烏光的天兵,激動萬分。可還來不及上報,所有人就都瞧見了那縷烏光。
只因那縷烏光太大搖大擺了,根本就不曾掩飾一下,直視門中上百萬大軍於不顧。
「來了,終於來了!」
一個天兵驚懼地望著眼前的眼前的烏光,喃喃自語。
這也是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越是看不見的敵人,越讓人心生恐懼。
不久前,他們連敵人的衣角都沒見到,就被無差別地削減了功力。可見,敵人的手段是有多麼恐怖。
如今,恐怖的手段過後,終於瞧見了敵方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所有人心中,似乎都有了絲如釋重負之感。
雖然,這縷烏光,看起來沒多大戰力,很可能只是一個探路的馬前卒,但總算是把神秘的面紗給揭開了。
「來者何人?擅闖南天門者死!」
一位天將,站在南天門法陣之後,大喝出聲。
鬼將聞言,猛地一個急剎,止住了身形。
怪不得,總感覺南天門看起來不對勁,外頭連個守門的天兵都沒有,門後卻是旌旗招展,戰意沖霄。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鬼將,朝門裡一看,登時嚇了一大跳。
我的鬼爺爺哎!裡邊居然是上百萬天將雄師,嚴陣以待,沖霄戰意,如淵似海,一波又一波地席捲而來。
而且,南天門上騰起的陣陣法陣紋絡,是那般的驚天動地,稍有觸及,必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難道,連天界都不例外,遭遇了大變故?
這麼一想,鬼將心裡頓時直哆嗦。
若是連天界都不能輕易度過這場浩劫,那地府還有得救嗎?
「小的十殿閻羅秦廣王麾下一員鬼將,求進南天門!」
鬼將心中直打突,停在南天門外,躬身自報家門。
門裡一位天將,聞言哈哈大笑,指著鬼將道:「哈哈哈……這魔界小卒,還真是出門不帶腦子!以為小小伎倆,就能矇騙我等,騙開南天門?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天將周圍的天兵,也不禁笑出聲來。
其中一個小兵笑道:「天凡兩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早在百萬年前,地府就失落於兩界之外,三界至此不完整。可憐這小魔卒,還在這賣弄小聰明。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大笑,讓鬼將瞬間不知所措。
他抬起手來,點指著自個的鼻子,疑惑問道:「什麼是小魔卒?你們看清楚了嗎,確定在下就是小魔卒?」
地府失落於兩界之外上百萬年,消息閉塞不通,的確不知曉魔界的存在,更不要說知曉小魔卒是什麼意思了。
那疑惑冤枉的神色,落入眾天兵天將眼中,頓時引來更無情的嘲諷。
「哈哈哈……這小魔卒,演戲都不會演!就這等貨色,還想騙開我等守護的南天門?」
「哈哈哈……小魔卒,從哪來就回哪去吧!大.爺們懶得看一個智障的笑話!」
「不不不,此言差矣!難得有隻跳蚤來給我等助興,何必這麼急著趕它走呢?」
……
此起彼伏的嘲弄之聲,不絕於耳。
鬼將聽得雲裡霧裡的,偏偏卻不敢發作出來。
別說這上百萬大軍了,光是跳出來幾個小兵,都能把他格殺在此。
雖說他好歹是一員鬼將,但架不住屬性相剋。只消幾個小兵出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鬼將心頭再怎麼不舒服,也得按捺著性子,好聲好氣的說話。
「諸位天兵天將大.爺,在下真不是什么小魔卒!在下從地府急急趕來,求取援兵,還望各位大.爺通融一下,讓小的面見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
雖然鬼將言辭懇切已極,更是搜腸刮肚地用上了敬稱,但效果,卻適得其反。
眾天兵天將聞言,鼓譟呼哨之聲,瞬間大作。
「小魔卒,你當真沒腦子不成?就憑你,還想求見玉皇大帝?」
「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憑你小小魔卒,能見著各位大.爺已是天大之幸,還要異想天開?」
……
顯然,眾天兵天將早已先入為主,一口咬定了小魔卒的身份,任鬼將如何分說,都不可能再分辨得清。
「守門方隊,為何鼓譟?」
坐鎮中軍的斡蘅天王,終於注意到了前軍的騷.動,皺眉相問。
「哼!屢教不改,還能有誰?鄉野烏合之眾,就是一群兵痞,上不得台面。」
無鋒天王語中帶刺,任誰都知道,矛頭指向了誰。
帳下端坐的北俱蘆洲金神,頓時一口茶急噴而出,勃然變色。
「好,好,好!你這拿屁.眼看人的東西,還真是高高在上。有種就劃出道來,大戰上千回合試試!」
「哼!對付你,還用得著上千回合?」
無鋒天王針鋒相對,眼神中,滿是赤.裸裸的不屑。
雖然,論戰力無鋒天王確實比金神高出一線,但若生死相搏,誰也說不準結果。更何況,金神能忍得了這口氣?
嗡!
一對紫金戰錘,即刻出現在金神手中。
「來,來,來!有種就分生死!今天若不把你這劍人(濺人)打成破銅爛鐵,老子誓不為神!」
「夠了!」
斡蘅天王眼見大帳里隨時都會打翻天,大為頭疼,忍不住大喝一聲,強行以勢壓人。
「你們一個個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當我這個大帥不存在?」
「你,無鋒天王,身為先天之兵得道,怎地這般不通世故,事情還未問清楚,就一股腦地栽贓在別人頭上。你說說,這是為將之道?」
「還有你,北俱蘆洲金神,小肚雞腸一個!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要是臨陣對敵,你還這般沉不住氣,早晚會連累三軍!」
斡蘅天王鬚髮皆張,唾沫子橫飛地,各打五十大板,誰也不偏幫。
眼見如此,無鋒天王與金神再怎麼不對付,也不好再駁斡蘅元帥之面。
當下,兩人各自冷哼了一聲,恨恨坐回原位。
多寶天王、雲縱天王眼見如此,登時各白了眼兩個天生犯沖之人,不住安撫起斡蘅元帥來。
「大帥,您看,罵也罵過了。您身為三軍大帥,還是時刻保持冷靜為好。」
「是呀,是呀!何不遣人問問,前軍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斡蘅天王聞言,臉色稍緩,「還是你們倆會說話,深得吾心!」
「來人!」
還未等斡蘅天王下令,一個傳令兵就急急忙忙地撞進了大帳。
「報!報告大帥!南天門外,出現敵蹤。」
斡蘅聞言,霍地站起身來,灼灼眸光,瞬間暴漲。把傳令兵逼視得,趴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了。
「來犯敵軍,有多少數目,何人領兵?」
大帳之內,所有天王也是神色一肅,緊緊盯著帳中的傳令兵。
「稟大帥!來犯敵軍,只有一個小魔卒。」
眾天王一聽,登時面面相覷。
開什麼玩笑?上百萬天軍,嚴陣以待了三天多時間,等來的卻是一個小魔卒?
難道,敵方大膽至此,竟敢如此羞辱天界大軍?
斡蘅也是大吃一驚,但總算一向鎮定自若,才沒表露出來。
「可確定了,只有一個小魔卒來犯?」
「是的,大帥!只有一個小魔卒前來,聲稱地府鬼將,意圖騙開南天門。」
斡蘅聞言,眸光陡然深邃了起來。
地府失落了上百萬年,怎可能會在這等節骨眼上,派人前來?
就算真有這麼巧合,難道單憑他區區一個鬼將,能穿越過魔界大軍?
這麼一想,斡蘅登時否決了這種假設。
鬼將的身份,至此正式打上了魔界小卒的標籤。
而且,這等標籤,還是堂堂斡蘅大帥親自給其打上去的,不知道是該覺得榮幸,還是該痛哭流涕。
這事還真就這麼巧!
先是斡蘅被先入為主的思想左右,認為讓玉帝還有太白金星惶惶不可終日的,是魔界大軍。殊不知,當日始作俑者——威勢驚天的猴子,修為早已大不如前,天界危險,早已解除。
這等先入為主的思想,深深影響著百萬大軍。
是以,駕馭烏光而來,求取援兵的鬼將,才會一開始就被認定為小魔卒。
層層上報之後,這層標籤更是難以去除。
如此這般,造成的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在此過程中,推波助瀾的玉帝還有太白金星,卻在不久前的異變後,被護送回了凌霄寶殿。
要不然,若是玉帝在此,說不定還有可能瞧出些端倪來。
「傳令下去,嚴守南天門!任其巧舌如簧,也不可放一隻蒼蠅進來!」
「是!」
傳令兵得令,急匆匆而去。
自此,左右無事,無鋒天王與金神的眸光,難免再度交擊了起來。
中軍大帳,再一次陷入詭異的氣氛中。
南天門外,鬼將遠遠聽著門內的將令,鼻子都快氣歪了。
「各位大.爺呀,你們可都看清了!在下真不是什么小魔卒,而是地府鬼將,前來求取援兵!」
然而,任鬼將口乾舌燥,急得滿嘴冒泡,門內眾天兵天將都不可能放行。
之前,將令未達,他們還有可能拿捏不准,不敢過於放肆。
但如今,大帥親自下令,哪還能有假?
守在門內的天兵天將,幾乎是人人鼓譟,嘲諷的目光,都快將鬼將渾身上下颳得體無完膚。
自此,鬼將知道壞了,這一趟很可能白跑了。
說不定,再不走,還有可能丟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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