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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人都被她趕了出去,只余她一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髮絲凌亂的坐在榻上,一遍一遍的看信箋上的字,這是三哥對她最後說的話了。
願她一生平安喜樂。
可如今的她失去了一切,又怎麼喜樂呢?
這是回江夏的路上,這原本是她美麗的期望,可如今卻成了嘲笑。她有什麼理由回江夏?衛玠的新婚妻子還在那裡不是嗎?
她苦笑著,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忽然起身下床,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便推門出去。月棱見她帶著包裹,急忙上前: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月棱,我們去找子析和逸兒。」
她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淡淡道。
她的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色身影,腳步一僵,可終究半句話也沒說出來,便拿著包裹下了樓。
方才走下樓去,便見趙霽坐在樓梯階上獨飲悶酒,平安便站在他身側。她緩緩下樓走到趙霽身邊,見他
眼圈通紅,深邃的眸中帶著愁苦。
她沉吟片刻方才輕聲道:「趙霽師傅」
趙霽從樓階上起身對他笑了笑,可眸中卻隱含著悲涼,飲了一口酒道:「樂廣兄走了,如今兩個徒兒都離我而去了,我好歹也要幫樂廣兄和謨兒照顧你這個妹妹。」
她的唇邊勾起一絲笑意,眼中卻蓄著淚:「那師傅就與我一同走吧!」
他點了點頭:「當然了,既然你要走老夫自然要隨你一起。」
「樂姐姐,師祖,平安也要跟著你們。」平安上前一步道。
她點了點頭,趙霽用酒壺敲了下平安的頭:「你這小子,不跟著你師祖還跟著誰啊!」
「謝謝師祖。」平安撓了撓頭呵呵笑了幾聲。
樓上人目光灼灼,她似乎感到了目光的熾熱,抓著包裹的手不禁緊了幾分,貝齒咬了咬唇。良久之後方才轉身,深深望了一眼立在高處白衣飄飄之人,欲言又止,便轉身離去。
月棱備好了馬車,她們便直接上路了。
如今他們在隨郡,往南即江夏,往東即子析所在之處。
她們一路往東行了多日方才到達,好在還未隨樂謨抗敵之前子析早已告訴她確切的位置,她們才順利到達。
停在院落門前,她緩緩下了車,卻沒有立即前去敲門。她轉過身,看著一路護送她們來的人。
「我們已經到了。」她望著他深邃的眼,淡淡到。
他的眸子黯淡帶著幾分不舍,其實他知道她是在告訴他該走了。
「你還會回來嗎?」他的唇一張一闔,目光脈脈似流水帶著幾分不舍。
她的眼圈霎時紅了,她又何嘗不想回去?可那裡終究是打破了她希望的地方。
「你該陪的人不是我了。」聲音輕柔卻讓人感覺冷若寒冰。
你該陪的人從今以後不會再是我了。
「從始至終我想陪的只有你一人。」仿若嘆息又參雜了幾分無奈。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此時這柔情卻似一把利刃刺穿心臟。如果是這樣,那為何他還有與她人共飲合卺酒呢?
「
既願與她人結百年之後,又何必再說這樣的話?」她經歷磨難方得回來,卻親眼看見他與別人新婚,這些事對她是何等的諷刺?
他的眸子黯淡了幾分。
「少夫人,公子娶山小姐並非公子本意,是夫人以為少夫人已然逝去,山小姐與其父又恰巧經過江夏,山將軍與夫人有意撮合,公子不願,老夫人便以死相逼,山小姐也以少夫人的行蹤威脅公子,方才讓她得逞。少夫人,您不要怪公子,公子心中亦是有萬般苦楚啊!」
長風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紅著眼圈道。
即便是如此,她如今又該如何面對他的新妻子?她何嘗不想回去?可她該以什麼身份留著他身邊?
衛玠緩緩走上前去,從如流水傾瀉的寬大袖中取出一塊玉,左手伸出握住她的手,將玉放在她的手心。
「只是為了你和這塊玉。」他的聲音宛若玉石之聲,卻帶了幾分沙啞。
他以袖掩唇輕咳了幾聲,面色微白。
她想要伸手去幫他,卻又僵在原處,攥成拳頭。她轉過身去,不讓他看到面上的滑落的淚。
「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讓我想想好嗎?」她紅唇輕啟,這一次不再是拒絕。
他垂下眼帘,半晌只道了一個字:「好。」
看著她削瘦的身影,那樣近卻也那樣遠,過去似乎變得很是遙遠,恍若隔著長河,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無論如何,只要她平安便好。
他眸中氤氳著不舍,卻不再強求她,直接上馬,拉著韁繩直接便駕馬而去。
馬蹄聲在身後響起,一步一聲,奏起離別的哀樂。她猛然轉身,望著他白衣飄飄的身影駕馬而去,隨著迤邐的山脈越來越遠,遠到她再也看不見。
這一次離別,不知何時再見。
她望著他孤單的身影,霎時模糊了雙眼,再也抑制不住溫熱的淚水滑落。
她們終究還是隔著千山萬水,這一步她不知如何跨越。
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有些事無法改變。
後來,子析知道了此事,才明白自己曾經錯怪了衛玠,慚愧不已。可他知道衛夫人和山氏的作為,簡直又氣又急。
可樂謨的犧牲讓他瞬間平靜了下來。
如今南陽已然回不去了,她們只得在這裡為樂凱、樂肇、樂謨分別立了一個碑,雖不過是個空碑,卻也讓生者寬慰了幾分。
屋內。
這段時日過得十分平淡而
安逸,可她始終忘不了衛玠走之前說的話。數日以來,她思量了許久卻還是未想好自己該做出什麼選擇。
雲杉和月棱端了茶進來,分給站在桌邊的子析,和坐在桌邊的樂妤和趙霽,又拿來了些糕點給被良素抱著的逸兒。
片刻過後,趙霽捋了捋鬍子道:
「小妤兒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近日稍加調養就好。」
「太好了。」子析咧嘴一笑。
「有我在,小妤兒怎麼會有事?」趙霽挑眉自信道。
樂妤的面色較之前段時日紅潤了許多,可終究還是沒有什麼精神。她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並未言語。
逸兒伸手向樂妤:「姨娘抱抱。」
樂妤點了點頭示意良素,良素便將逸兒放到了她懷中,離逸兒初到洛陽已是兩年多,如今他已是愈發沉了。
趙霽寫好一張藥方遞給月棱讓她去取藥,之後他起身敲了敲坐在樂妤懷中的逸兒的腦袋道:
「臭小子,都長這麼大了還讓姨娘抱呢!」。
「老師傅不許敲我的頭!」逸兒撇撇嘴道。
「逸兒,表哥帶你出去玩兒,讓姨娘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子析上前去對逸兒道。
逸兒點了點頭,拉著子析的手出了房門,良素便也跟著出了門。
待她們走遠之後,趙霽方才道:
「妤丫頭,這段日子,你可想清楚了?」
她垂下眼帘,帶著幾分失落:「還未曾。」
他嘆了聲氣:「別勉強自己,若是捨不得你就是回去找他又怎麼樣?若不是因為你,那什麼山氏能進衛家?這樣心腸的女人遲早沒有好報!」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可她如今終究他的妻子?我若是回去又要以什麼身份立足?」
「凡事還得講個先來後到呢,原本就是你先她後,她是搶了他的人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心?」趙霽不屑道。
「可我連人都留不住」
「情情愛愛向來牽絆人心,有倒不如沒有的好,若是你覺得這般難過,就別回去了,等養好了身子,與老夫一同去救濟百姓可比這些事兒有意思多了!」趙霽一揚衣袖,如瀑流般傾瀉而下。
她抬眼瞧了一眼神采飛揚的趙霽,唇邊含著淡淡笑意,卻未表態。
「小姐!小姐不好了,子析公子駕馬出了院子!」月棱從門外匆匆趕來,焦急稟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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