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要打探消息。
陸淑怡不動聲色搖了搖頭:「我公公被皇上叫去京裡頭商議事情,尚未回來呢,而且他們如果有事也不會當著我的面說,所以我不知道。」
陸老太太顯然不信,凝神看了她片刻,再問道:「你真的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陸淑怡無奈的搖了搖頭:「祖母,您想想,我不過一介婦人,能知道什麼事情?就是我婆婆每日也不過是打理後宅事務,閒暇時候蒔花弄草,抄抄經書什麼的,她也未必知道這些。」
話一出口,便聽陸老太太忽然冷笑了一聲,一攏衣袖道:「三丫頭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嫁人後可是圓滑了許多,如今連自家人都要糊弄敷衍。」
陸淑怡一臉無辜:「孫女不敢。」
吳氏也急忙幫腔道:「怡兒說的也是真話,內宅婦人她能知道什麼。」
「呸,這裡還沒你說話的份兒。」陸老太太忽然啐了一口,儼然變了一張臉,語氣冰冷道:「好像你不是陸家人一般,眼下情勢如此危機,家中之人夜夜不得安眠,食不知味,我看你倒是沒事人兒似的,氣色好的很。」
吳氏委屈的咬唇。
三太太怕事情搞砸了,立刻圓場道:「二嫂,你也別怪老太太脾氣大,實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她也是心急。」
吳氏本就是好欺負的人,也只好壓下這口氣。
但是陸淑怡卻無法忍,先前在陸家她仰人鼻息不得不忍,如今她出嫁從夫何須再忍,於是也言辭激烈道:「祖母這是何必。我母親並未做錯說錯話,祖母卻要言語侮辱,真真叫人心寒。」又冷冷道:「若祖母此番叫我們回來的目的只是想羞辱與我母親,那我想我們母女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祖母保重,告辭。」
她氣呼呼的一揮衣袖,起身拉了吳氏就要往外頭去。
吳氏也不願意待著。跟著陸淑怡往門口去。
這一走可是急壞了陸老太太。她立刻衝著三太太和四太太使眼色,二人忙去拉陸淑怡。
三太太好言道:「三丫頭啊,你可別生氣。你祖母真的是這些日子事情太多急的,不然她也不會無端端罵人的。」
四太太其實不願維護陸老太太,礙於面子卻也不得不維護兩句,於是道:「一家人難免有言語不和的時候。可畢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是啊。是啊,再說老太太還病著呢,你們就這樣一走了之,只怕會加重病情……」三太太巴巴的看著陸淑怡。小聲道:「人老了,難免會說些不中聽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陸淑娟也對吳氏道:「其實祖母一直心心念念的念著二嬸您……」
陸淑怡心中冷哼。
本不想再與陸老太太糾纏。但是這麼多人勸著,再加上父親也來了。若是真鬧一場,怕父親會難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暫時壓一壓氣,於是拉著吳氏道:「那母親就坐著歇一歇,祖母若有吩咐,我來伺候就行。」
陸老太太臉上青紅不定,心裡氣的恨不得立刻撕碎了這對母女。
這若是從前她早就發飆了,奈何此刻卻不能,她還指望著陸淑怡能給她透漏些消息,以後陸家萬一真的不好了,她還指望著霍家能搭把手救他們一次。
事情壓的她不得不低頭。
陸老太太捏著手指硬是擠出了一臉笑容,對著吳氏道:「老二媳婦,你也別生氣,我老了,難免愛犯糊塗,話說的重了你就多多擔待吧。」又深深嘆氣道:「而且我也是實在著急,眼下的情況三丫頭就算不知,你應該也清清楚楚吧?這種時候我心裡也是滿心焦慮……」
陸老太太難得低頭,吳氏也不能不給面子,只好捏著陸淑怡的手道:「算了吧……」
三太太就乘勢道:「再說你懷著身子,生氣對孩子不好。」
陸淑怡心裡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重新坐回了榻邊上。
陸老太太方鬆了一口氣,言語也和軟了許多,陪笑著同陸淑怡道:「你彆氣了,祖母也是一時糊塗了。」
陸淑怡沒有說話。
陸老太太就乾咳一聲道:「如今淮南王那邊已經是鬧的人心惶惶的,你祖父與他又認識,我是怕咱們陸家會牽涉其中,到時候皇上萬一治罪,怕咱們陸家脫不開干係。」
陸淑怡把玩著衣袖上的一朵芙蓉花,依舊沒有說話。
陸老太太就道:「我私心想著,你如今是回鶻郡主,又嫁到了王府,前些日子不是孫女婿還被提拔成將軍了嗎?總歸是要比我們有勢力,認識的人也會比我們多,若是陸家真的……真的被牽涉其中,皇上怪罪下來,到時候也就只有你能替我們陸家說上幾句話了。」
陸淑怡聽到這裡才說話,淡淡一句道:「祖母,我已經說了,我不過是深宅婦人,並沒有能力去干涉這些事情。更何況現在陸家依舊安然無恙,不是嗎?」
陸老太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沒那個能力去干涉這些事情,可是霍王府能啊。」又嘆道:「我心中總是不踏實的,未雨綢繆而已。」
「您是讓我去求我公公?」陸淑怡皺了皺眉頭,許久才道:「那也要看我公公肯不肯幫忙,話我能說,但是幫不幫我真的不知道。」
其實這也是敷衍之詞,陸淑怡心裡清清楚楚的,謀逆那是大罪,誰去求情都不會有結果。
陸老太太聽了這話登時眉開眼笑,拉過她的手拍一拍道:「我就知道,到了關鍵時刻你還是會幫的。」又乾咳一聲道:「你大姐夫他也攪入其中了……」
陸淑娟就淚眼汪汪道:「是啊,我也是連日來食不知味,寢食難安。」她捏一捏衣角,喃喃道:「若是可以的話,妹妹到時候也幫我們家說說情,不勝感激。」
原來這才是陸淑娟要和好的目的。
陸淑怡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能說我自然會說。」語氣很是疏離。
前世錢家根本就沒牽扯其中,錢文昌打的一手好牌,早早抽身,把罪責都推在了陸家的頭上。
這一世他可別想那麼幸運。
陸淑怡捏了捏手指,目光則看向了漆黑窗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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