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毫不掩飾的話讓陸淑怡又是一陣臉紅,覺得無比的尷尬。
◆天佑見她如此,這才含笑轉開了話題:「你做的點心不錯。」又道:「做這個很費事吧?」
陸淑怡收拾好了點心盒子,隨手放在一側的剔紅牡丹紋香几上,回答道:「不費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順手的事兒。」
她並沒有說是特意給他做的,免得尷尬。
◆天佑也不追問,指了指緊挨著床榻的一張紫檀鼓腿彭牙方凳:「坐下說話吧。」又看她一眼道:「還有,把你身上的大氅除了吧,我不看。」
說著他便轉過臉去。
陸淑怡看了他一眼,心道,如此情況,看來她不除都不行了,又想,反正只是一件大氅,這裡又沒有別人,怕什麼……
她抬起手腕輕輕解開大氅,脫下後乾脆就抱在了懷裡。\無\錯\ .().
「好了……」她乾咳了一聲,為了不讓自己尷尬,她急忙找了個話題道:「不是說邊關大雪封了路,你是怎麼回來的?」
她漸漸不再稱呼他為二公子,而是叫一聲你。
◆天佑瞧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她多問了?
陸淑怡心裡思忖著,謹慎的捏了捏手指,立刻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用回答我。」
「哦?」霍天佑聲音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口中又慢慢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天佑目光有些飄渺。濃長的睫毛覆蓋住他原本明亮無比的眼睛,臉上慢慢漫過一絲怨恨之一。
陸淑怡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眼睛輕輕眯了一下,看來,他確實是被家人算計了。
被家人算計的滋味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平日裡口口聲聲的說著咱們是一家人,可是卻在背後捅你一刀,而且恨不得讓你一刀致命。
這種感覺,她懂。
「是……是與你出征有關對不對?」陸淑怡不怕死的問了出來,她遲疑著。斟酌著。心翼翼道:「其實……這次該出征的是你的哥哥霍家的世子爺,對嗎?」。
◆天佑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是,出征的人本該是他。可是他不能出征。」
「所以。上戰場的人是你。而……戰功是他的,對不對?」陸淑怡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若論起可憐來。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其實才最可憐。
◎許別人付出或多或少都可能會有回報,可他卻不能有回報。
這種被人時時刻刻都要壓在頭上搶功的感受,她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完完全全的體會到。
他應該過的很辛苦吧!
「你都猜到了……」霍天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絲絲的波瀾。
「那還是我五歲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雪天……」霍天佑的睫毛輕輕動了動,整個人沉浸在思緒當中,道:「那一日雪才停了,哥哥來叫我,說是園子裡的湖面都已經結了厚厚的冰,我們兄弟兩個可以偷偷去滑冰。」
陸淑怡靜靜的聽著,連呼吸稍微重一點,她都怕攪擾了他的思緒。
「就這樣,我同哥哥偷偷的溜去了園子裡,湖面上果然結了冰層。些漫漫,我們兩個在冰面上玩的很高興……」
◆天佑的嘴角綻出了一個細微的笑容,或許,他還在留戀那一日的美好吧。
陸淑怡就那麼一瞬不瞬的望著他,許是因為他受著傷的緣故,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需要被保護的無辜孩子一樣,讓她不忍移開目光。…
「許是老天爺見我們玩的快樂,他也嫉妒了吧……」霍天佑的聲音慢慢的有些提高,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的沉重:「……冰面上裂開了一道口子,後來成了冰窟窿,我同哥哥都很害怕,我們兩個想要跑開,可是那道口子越裂越大,窟窿也越來越大……」
陸淑怡聽的心都揪了起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有些不忍再聽下去。
「……我拼命的跑,可轉眼我同哥哥全都掉進了冰窟窿,湖水很涼,凍得我渾身都在發抖。」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抖,似乎身子還在冰冷的湖水中一般。
「那時候我們兩個想浮起來,可我太小,腿用不上力……不過後來我同哥哥都被人救上了岸,只是救上來以後我們兩個的身體都被寒氣侵蝕,我先天體質好,所以我扛過來了,但是哥哥的一雙腿卻從此落了病根,只要天冷的時候都會疼的下不了地……」
「……後來父親用牛皮做的馬鞭打了我一頓,說我不該跟著哥哥胡鬧,大哥被病痛折磨也都是我的錯……」
當日的驚心動魄和痛楚他就那麼說出了口。
陸淑怡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所以……這麼多年來,父親一直都覺得是我欠了我大哥的的,我就這麼償還了十幾年。我想,或許總有一日我能償還清楚這些所謂的債吧,等到了那一日,我就可以收穫我的付出,可以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過日子……」他閉著眼睛輕嘆一口,睫毛上似乎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光亮之下,閃耀著叫人心痛的光彩。
「可是到底是我想錯了,到底是我估算錯了所謂的親情,估算錯了所謂的兄弟情份……」
他這次替兄出征一去就是大半年,且不說戰況兇殘,就是關外要命的環境也讓常人難以忍受。
可是他都忍了下來,還以他哥哥霍天康的名字立了戰功,可到頭來他又得了什麼?
得到的是半路上的伏擊?還是塗抹著毒||藥的毒箭?
他就算是欠他大哥的,應該早都已經還完了吧?
霍天佑的話再明朗不過。他受傷就是因為他的大哥霍天康。
陸淑怡心念震動,心中百般滋味蜂擁而至,一時間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竟背負了這麼多。
外人看來他是光鮮無比的霍家二公子,可對他來說,那只是一個稱呼罷了。
她總覺得她活的累,原來他也活的不輕鬆。
「你不欠他的,真的,你真的不欠他的。」隔了許久,她終於微笑著正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沒有錯。你一點都沒有做錯。當日要是我,我也一定會同我的哥哥出去玩耍的。若是非要糾結一個錯處,那個人只能是你的父親,是他的錯。這麼多年。他不該叫你背負這麼多。承受這麼多……」
霍天佑看著她的眼睛不說話。
「所以,以後你不必理會這些,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妥協,更不用委屈自己。」她輕輕笑著起身,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一隻手,緩緩說道:「記住,你這裡住著希望……」
前世,白先生是這樣安慰她的,她不知道這一招用在霍天佑身上會不會管用。
當然,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男女大防,她只想安慰眼前的這個男孩子……
她的手很溫暖,像是燃燒的小火爐一樣,冰封在心裡頭的那些悲傷和怨恨,好像一點一點在消融,如逢見春天一般,融化成了晶瑩剔透的小水滴。…
而且,她說的話好像很熟悉很熟悉,他好像是在什麼時候聽過?還是在什麼時候做過同樣的事情?
腦子莫名有些疼,有模糊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謝謝你的安慰。」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抬頭凝視著她。
陸淑怡就那么半蹲著立在光影下,一雙眼睛清澈的仿佛洗滌過的黑瑪瑙,明亮了他的世界。
不過他這樣貿貿然把另一隻手搭在陸淑怡的手背上,也著實嚇了她一跳。
陸淑怡立刻像是被什麼刺中一樣,蹭的一下抽回了手,紅著臉道:「好了,說了這麼多的話,你一定也累了吧,你先休息,我……我也要回去了。」
霍天佑臉上閃過一絲絲失落,不過他很快調整了心態,笑著道:「我說過讓你見白先生的,你放心,下次我會讓他見你。」
陸淑怡還有些尷尬,只草草回道:「不急,等你病養好再說。」
霍天佑點了點頭,又道:「近來你那邊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棘手事情?我現在回來了,你要是有事解決不了,你就告訴我,我看能不能幫你。」
說起棘手的事情,目前也就只有她的親事了。
何二太太想給她做媒,讓她嫁到保定府趙家去。
不過這事她不想在麻煩他,畢竟他傷的這麼重,而且他和他哥哥之間肯定也還有一番較量在後頭,她不能再麻煩他叫他分心了。
「沒什麼大事,一切都好。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因為你的人,我舅舅現在上進多了。還有你留下的那些人,他們幫了我很多,謝謝,真的謝謝你。」
霍天佑笑了笑,神色間好像有些疲倦。
說了這大半天話,他也算損耗精力了。
陸淑怡馬上起身道:「我看你也累了,還是歇著吧,等身子養好了咱們再慢慢說別的。」
這一次霍天佑沒有再挽留她,十分溫和的點了點頭,咳嗽一聲說道:「那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陸淑怡皺起了眉頭。
今兒來一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什麼時候再來呢?
她不敢保證,只說道:「我得了空就來看你。」想了想又道:「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你告訴我,下次我要是能來,我就帶給你。」
霍天佑很認真的想了想:「我想吃麵條……」
陸淑怡有些為難,要是從陸家帶了麵條到這裡來,一路顛簸,那麵條還能吃嗎?
答案是否定的。
她搖著頭商量道:「換個別的成不?麵條要是拿過來就不能吃了。」
「怎麼辦……我就想吃麵條。」霍天佑望著她的臉,輕輕一笑道:「後頭有廚房……」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啊!
陸淑怡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狡猾。抿著嘴道:「那要看我什麼時候能來了,沒準我下次來的時候,你就已經養好傷回去了。」
「不會」他一臉篤定:「至少等過了年我才會回去……」
陸淑怡隱約覺得他還有大事要辦,只「哦」了一聲,又把大氅穿好,看了看香几上的食盒道:「這些點心你要是不愛吃就賞人吧。」
「誰說我不愛吃?你的手藝很好。」霍天佑笑了笑,目送她道:「外頭雪大,山路難行,我會讓雙瑞他們暗中護送你回去。」
陸淑怡駐足想了想:「不用,你這裡也需要人照顧。」
「我人多……」他堅持。…
陸淑怡不再推辭。只說道:「那就讓雙喜帶著人送送我們好了。雙瑞留下。」最後又不忘提醒一句:「對了,李平安,你可千萬別怪他,他真的是被我逼的。」
「知道了……」霍天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過不追究就不追究。大丈夫豈能出爾反爾?」
陸淑怡這才放心。笑著與他道別:「那你好生養著。要是有需要的,你叫李平安告訴我一聲。」
霍天佑「嗯」了一聲,然後靠在身後的被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淑怡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太累了,她不敢再打擾,忙踮著腳尖輕輕的走了出去。
雙瑞就像是木樁子一樣守在門口,大雪紛紛,他滿身的白雪,卻一步都沒有離開。
陸淑怡悄悄問他:「你這樣守著冷不冷?」
「冷。」雙瑞回答的很乾脆,但是他道:「為了我家二公子的安全,冷些怕什麼?」
陸淑怡佩服的「哦」了一聲,又小聲問道:「你和雙喜是不是親兄弟?他……他成家沒有?」
雙瑞一臉疑惑。
「三小姐問這些做什麼?」
陸淑怡有些不好意思,她總不能說是為了給她的丫鬟謀將來吧。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奇,隨口一問,隨口一問……」她乾咳一聲:「那什麼……勞煩你把我的人叫出來吧,我要回去了。還有,二公子說讓雙喜他們暗送我們回去,你……沒意見吧?」
雙瑞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往後院裡去,片刻功夫就帶著墨菊和冬梅過來了。
冬梅一過來就眉飛色舞的指著雙喜對陸淑怡道:「三小姐,我告訴你,他做的木雕可好玩了,你看看這個豬崽雕的,是不是活靈活現的?」
冬梅的手裡頭握著核桃大小的一塊木雕,上面雕著兩隻小豬崽,表情生動,仿佛活的一樣。
陸淑怡驚訝道:「雕的真好看,手可真巧。」
雙喜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髮道:「胡亂雕的,也就是看著玩玩,三小姐要是喜歡,下次我也送你一個。」
「什麼呀,你就是太謙虛了,改明兒你也教教我好不好?」冬梅喜滋滋的把玩著手裡頭的木雕,很喜歡的樣子。
雙喜的眼睛從冬梅的身上掃過,臉明顯的紅了一下。
看樣子有戲。
陸淑怡不動聲色笑著道:「那就多謝你了,你若要雕,就幫我雕一枝梅花可好?」
雙喜點頭應了。
等回去的路上陸淑怡變著法的問冬梅:「你說雙喜這人如何?」
墨菊是心思極其靈透的一個人,她略略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陸淑怡的心思。
「我覺得雙喜這個人還不錯,冬梅,你說是不是?」墨菊推了推冬梅的手肘,笑的狡黠。
冬梅還在把玩手裡的木雕,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只笑著說:「他那個人看著像是大老粗一個,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心思挺細的,你們瞧瞧這個木雕,做的多好……」她手指來回的摩挲著木雕,面上的笑容很明媚。
看來雙喜在他心裡頭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陸淑怡放心了,要是她真給冬梅做媒,她應該不會牴觸吧。
她這樣想著,頭又靠在了車壁上……
大雪紛紛,霍天佑半閉著眼睛躺著,臉上泛著蒼白。
雙瑞端了藥過來。
霍天佑聞了一鼻子。只皺著眉頭擺手道:「先擱著吧,涼了再喝。」…
他從小最害怕喝藥,聞見藥味就想反胃就想吐。
雙瑞又不敢勸,只能老老實實的把藥碗擱在了香几上,垂著眼瞼說道:「陸三小姐今兒過來找您,一定是李平安透的消息,李平安那邊,您可要罰他?」
霍天佑疲憊的擺了擺手,他已經答應陸淑怡不責罰李平安了,大丈夫言而有信的。說不責罰就不責罰。
「不用管他。反正他也沒同別人說。」
雙瑞自小就跟在霍天佑身邊,他向來行事穩妥懂分寸,像李平安這種,在他看來就該處罰。
他不明白向來嚴肅的霍天佑為何不責罰李平安。
「那陸三小姐呢?您……您就那麼信任她?萬一她回去對別人透了您的行蹤。到時候可是會出大事的。」雙瑞聲音低沉。透著擔憂。
這次霍天佑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伏擊。可見敵人在暗處躲著,形勢十分危機。
霍天佑躲在這裡,也是因為佛門清淨好養傷。
二則。這裡是霍天佑的祖父留下的秘密之地。霍老侯爺在彌留之際把這個地方告訴了霍天佑一人,大約也是想到了日後霍家兄弟可能相爭,到時候身為庶子的霍天佑沒地方去,這裡正好可以容他,保他一命。
這麼保密的地方,霍天佑卻隨意的讓一個女子進出。甚至在霍天佑被救回來的路上他迷迷糊糊的還下了令,若是陸家三小姐來找他,就讓她進來……
他不明白,他家二公子為何要這麼的信任一個女子。
霍天佑仍舊閉著眼睛,口中卻十分篤定道:「她不會害我,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害我。」
雙瑞無奈的抽了抽嘴角,他還能說什麼?
自己的主子都已經這麼信任那個柔柔弱弱的姑娘了,他還能怎麼勸?
「侯府里現在什麼動靜?」霍天佑微微支了支身子,指了指藥碗。
藥再苦,他也得咽下去。因為只有把身子骨養好,他才能有資本去爭去搶。
雙瑞忙端了藥碗給他,回話道:「咱們派出去打探的人今兒一早就回來了,那時候您還沒醒過來,所以……」
「別廢話,說事。」霍天佑一口氣咕嘟咕嘟喝乾了藥,苦的他直皺眉頭。
雙瑞急忙去端溫水伺候他漱口,他只擺手道:「不必了,把那香几上點心盒子裡的點心給我拿一塊過來……」
雙瑞愕然,一面去拿點心一面疑惑道:「您不是最不喜歡吃點心嗎?說是吃了嘴裡發酸,不好受……怎麼今兒又?」
「又廢話……」霍天佑接過雙瑞手裡的點心就往口中塞,而且還吃的津津有味。
雙瑞看的瞪大了眼珠子,心道,他們二公子是傷的胳膊又不是舌頭,難道味覺還變了不成?
不過再看看那食盒,他就有些明白了。
那可是陸三小姐送的,所以……
不過陸三小姐有那麼好嗎?不就是人長的漂亮點,說話聲音好聽點,會做點心,會安慰人……
好像,她是挺好的。
雙瑞摸了摸頭。
霍天佑提醒他道:「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呢!」
「哦,哦,哦,侯府那邊現在沒什麼特別大的動靜。侯夫人很好,只是她挺惦記您的。世子那邊……他一直派人在尋您,他還雇了京城九華幫的殺手,懸了賞金,要您的……要您的命……」
雙瑞的聲音透著無比的憤怒,他氣憤道:「這麼多年您為他做了那麼多事,留了那麼血,他怎麼還能這麼對您?」…
「有什麼看不開的,人不就是這樣嗎?利益和權利面前,他還能看見什麼?」霍天佑的聲音透著幾分哀涼,他一口將陸淑怡做的點心咽下,喉嚨里似乎暖了一下。
雙瑞幾不可聞嘆息一聲,問道:「世子雇凶想要伺機而動,那您打算怎麼辦?您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這裡吧?」
「九華幫的幫主是不是程又青?」霍天佑問了一句,身子又慢慢靠在了身後的被褥上。
畢竟受了傷,坐的久了身子就覺得十分乏力。
雙瑞想了想,搖頭道:「現在不是程又青,程又青已經在十天前暴斃了,現在九華幫的幫主是原來的副幫主石半天。」
「程又青死了?怎麼死的?」從他受傷到現在,外界的一切他都還沒有好好的過問過,沒想到有些人下手這麼快,把他的路都堵死了。
「外頭傳言是得了疾病暴斃而死,可屬下派人去暗中打聽,程又青的遺孤卻說程又青是被副幫主石半天害死的……」
「恐怕不是石半天害死的吧,背後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大哥才對。」霍天佑吸了一口氣,目光發沉。
幾年前他曾經機緣巧合救過程又青一命。
程又青是極講義氣的一個人,當時就表態,只要是霍天佑的事情,就是他程又青的事情,所以他大哥霍天康想要發動九華幫來殺他,程又青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可是程又青一死,這樣的格局就會被打破。
人走茶涼,現任幫主想要他的命,幫眾也只有聽令行事的份兒了。
霍天佑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枚刻了字的銅錢,抬臂丟給雙瑞:「拿這這個派人去找九華幫的另一個副幫主柴曾,就說我要見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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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往事+第一百七十章 痛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往事+第一百七十章 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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