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到達別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乘坐的出租車沒辦法進入小區,只能在門口下了車,正考慮著要怎麼進去的時候,卻見陸景喬的司機已經開著車來門口接她。
門口的安保人員都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
黎湘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逼。
小區的安保措施很嚴密,外來人自己是不可能進得去的,而她作為曾經的住客,現在又是「前陸太太」,身份的確是有些尷尬的。如果不是司機有心主動來接她,恐怕還得費一番力氣才能進去。
司機將她送到別墅門口,黎湘向他道了謝才下車,隨後走到了大門口按門鈴。
很久之後,才聽到對講器里傳來陸景喬清冷淡漠的聲音:「誰?」
黎湘抬起頭來盯著可視門鈴看了看,反問了一句:「可視門鈴壞了嗎?」
對講器那一頭驟然安靜下來,幾秒鐘之後,大門在黎湘面前打開來,一身居家服的陸景喬站在門後,沉沉的目光對上黎湘微笑的容顏後,一把將她拉了進去。
黎湘進門之後就檢查了一下可視門鈴,發現果然沒有畫面,這才轉頭看向陸景喬。
儘管在聽到她聲音的瞬間他就已經收斂了心神,可是黎湘還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絲慵懶的氣息。
「你在睡覺啊?」她問,「打你電話關機,所以我只能找過來了。」
「難得放假,我沒留意手機。」陸景喬低聲說了一句。
黎湘忽然就站在門口不動了,抬起頭來看他,抿了抿唇開口道:「這麼說,我算是打擾你放假咯?那我回去啦!」
她轉身佯裝要走,陸景喬伸出手來一把拉住她,很快將她抵到了玄關的牆上。
「我以為你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陸景喬垂眸看著她,呼吸慢到幾乎聽不見,聲音也格外低沉。
黎湘點了點頭,「安靜過了啊,所以來找你來了。」
陸景喬與她對視片刻,忽然就低下頭來,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唇。
熾熱纏綿的擁吻之中,陸景喬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黎湘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卻還是努力地迎合著他。
就在她體力不支到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他懷中時,陸景喬卻又緩緩鬆開了她,隨後將她抱到了沙發里坐下。
「還沒有吃晚飯吧?」陸景喬沒有與她直視,而是拿起了旁邊的座機,「想吃什麼?我叫司機去買。」
黎湘看著他有些緊繃僵硬的動作,頓了片刻,緩緩靠上了他的肩頭,拉下了他手裡的電話。
「那你想吃什麼?」她微微偏了頭看著他,淺笑著問道。
陸景喬轉頭,與她對視片刻,黎湘忽然輕笑著咬了咬唇,身體往後退開了一些。
可是還沒等她靠到沙發背上,陸景喬驀地伸出手來撐在她身體兩側,直接改變了她身體的方向,將她壓倒在了沙發里。
……
這一次的體驗跟上次其實差不多,黎湘依舊不是完全能接納,卻也並不是一味排斥。雖然不至於難受,卻也並沒有多少享受。
而陸景喬卻是不同的。
與上一次近乎熾熱的喜悅與溫柔不同,這一次的他是沉默而內斂的,目光深邃而暗沉,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心事,又化作無窮的體力,全都施與她。
……
終於結束的時候,兩個人仍舊靠在一起,卻極其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陸景喬仰躺在沙發里,而黎湘靠在他懷中,目光卻一路往下,漸漸落到他右邊手臂上的一條傷痕上。
她盯著那個傷疤看了很久,忽然緩緩探手過去,輕輕摸了摸那條傷痕。
陸景喬胳膊上的肌肉明顯緊繃了起來,他躺在那裡,目光沉沉地落在黎湘的頭頂。
黎湘卻只是專注地摸著那條傷疤,摸過之後,她忽然又坐起身來,對著陸景喬的身體仔細地觀察起來。
他們做過夫妻,共同孕育過孩子,然而真正親密的次數卻是寥寥可數,而黎湘對他的身體,其實至今仍是陌生的。
以至於到了此時此刻,在認認真真地觀察之下,她才會知道他兩邊手臂上
tang一共有三條傷痕,背上也有兩條,腿上也有不明顯的一條傷痕。
她最後坐在他的腿邊,靜靜地看著那條傷痕,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摸了摸。
陸景喬始終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直至黎湘開口:「是那次車禍造成的嗎?」
他目光凝滯片刻,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今年年初一的時候,曾經出了一場車禍——因為她才發生的車禍。
為了逃避他,她在大年三十的時候跑去跟霍庭初父子一起過節,大年初一的凌晨三點過她才出現,然後明確地告訴他,她不想跟他在一起。
哪怕明知道她很霍庭初不會是真的,哪怕明知道她是在故意逃避,陸景喬卻還是被她氣狠了。
所以才會在一早開車上山的路上打了滑,撞向了山壁,一開年就住了一個禮拜的醫院。
那七天的時間裡,她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七天後,他給了她離婚證。
那場車禍,似乎也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之中,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在他身上尋找傷痕,並且重新提及那場車禍。
這中間太多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複雜到他都不願意去想,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卻又不得不想。
陸景喬隨即也坐起身來,靜靜地看著她。
黎湘抬眸迎上他的視線,片刻之後,緩緩笑了起來,再開口時,卻又突然轉了話題:「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蔣程程跟我說了什麼?」
陸景喬看著她,眸子隱隱一黯。
黎湘伸出手來拿過他脫下來放到一邊的菸灰色t恤套到自己身上,又輕笑一聲,才開口道:「她沒有明說,可是還是明確地暗示了我,當初宋衍愛上的那個女人就是她,也就是說,是她騙了宋衍。」
說完,黎湘才又轉頭看向陸景喬,「這件事情,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對不對?」
陸景喬沒有回答,伸出手來拿過茶几上的香菸和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轉頭看向了別的地方。
「你怕我會因為這件事情怪你,所以昨天晚上才放我一個人,今天又把自己關起來玩自閉?」黎湘說著說著,卻忽然又笑了起來,「原來我看起來像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哦?」
陸景喬呼出一口煙,重新低下頭來看她,目光卻依舊沉晦不明。
「我今天去了宋衍家。」黎湘再度開口,「在他的電腦里,我看見了他發給你的郵件。這個混蛋,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你,居然還把我性格的弱點也分析給你聽……你不要說你沒有看過。我之前還以為你之所以同意離婚,是因為你出車禍我都不去看你,徹底把你氣著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應該是宋衍在你車禍之後去看了你,然後給你出的主意吧?」
「這個人,我已經警告過他不許再出賣我第二次,可是他卻徹徹底底把我賣了個乾淨。」黎湘咬了咬唇,安靜片刻,才又輕笑了一聲,「可是我怎麼怪他呢?他終歸也是一心為我……」
「房子已經沒有了,你們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無非也是不想讓我更難過。」黎湘說,「至於我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這件事,我都沒有告訴過你,又怎麼能怪你不告訴我呢?」
黎湘將自己的手放進了陸景喬手心,抬眸緩緩看向他,「所以四哥不必介懷,因為四哥對我所有的好,我心裡都知道。」
陸景喬手中夾著香菸,聞言,卻依舊沉眸默然。
「說完了。」黎湘笑著舒了口氣,「我去倒杯水喝。」
她正準備起身去廚房,陸景喬卻忽然反手握住了她。黎湘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他。
「不僅如此。」陸景喬終於迎上她的視線,目光格外幽邃,聲音也格外清冷,「我還知道一早就有人在打那塊地的主意。你不可能會買到那塊地,房子也不會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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