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像是被用石化術點住了一般,愣愣地站在視屏前,呆若木雞。
視屏畫面的另一端,墳地哥吳鶴鳴同樣瞠目結舌。
這一刻,全世界各個角落,數不清的人腦子裡一片空白。
猝不及防!著實猝不及防!
正常人遇上這種事情,好歹也要辯解兩句,自證清白,多多少少總該惱羞成怒一下,追問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潑自己髒水,發個律師函警告諸如此類的吧?
「狗日的,太不按套路來了,不愧是他……」
吳鶴鳴看著鏡頭,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幾分鐘前他接到趙九州連線邀請的時候,還以為趙九州是拿他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誰能想到,結果居然不是!自問在直播圈混跡多年,深知闢謠有多難的墳地哥,打死都沒想到,趙九州竟搞出了這樣的反向操作,不但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反倒直接拿別人的牌,輕輕鬆鬆就胡了自己的局……
「好,好一個為徐盟主報仇雪恨。」白銀盟玄師閣的盟主辦公室里,馬爾西看著屏幕,輕聲自語著,嘴角先是微微抽動兩下,然而根本忍不住,突然就笑出聲來,不住搖頭。
同一時間,柳家大寨內,柳相龍回過神來,立馬二話不說,扭頭對柳繼心喊道:「快!繼心!讓一飛馬上去前線跟趙九州匯合!」
「好!」
柳繼心瞬間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淡淡看柳雲飛一眼,快步跑出了房間。
柳雲飛沉著臉,看了看柳相龍。
柳相龍嘆了口氣,「唉,你再找個女人,抓緊生幾個孩子吧……」
剎那間,柳雲飛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什麼話?這叫什麼話?!
我柳雲飛堂堂白銀盟盟下長老院長老,在你眼裡,就只剩下個雞脖能用了?
……
「長老!」紫金城內,天元甚至都還沒吃完宵夜,看到店裡頭的視屏里,東南直播平台上的驚天直播,一時間連筷子都沒拿穩,輕輕一聲,落在了地上。
天蠍看著趙九州那正氣凜然的宣言,整個人頭皮都發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天元失神地喃喃自語。
幾公里外的金水龍閣內,徐驍看著新聞,整個人安靜得像消失了一樣。
辦公室內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嗡嗡嗡~!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震動,打破了這玄妙的境界,徐驍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但等了十幾秒,才慢慢拿起來,接通。手機那頭,花千樹已然失去鎮定,張口就慌忙道:「我們不能讓他去西北!現在必須讓他回來!」
徐驍淡淡一聲,「哦。」
「哦?!」花千樹抓狂地怒吼,「你就這態度?」
徐驍反問道:「你讓他回來,他就會回來嗎?」
「長老院!下長老令!」
花千樹道,「我們馬上開會,全票通過要是他還違抗命令,那就是叛盟!」
「你怎麼也這麼幼稚?」徐驍輕輕搖頭,「你也會說是全票,程序上,他只需要爭取一票就夠了,法理上,他甚至一票都不用,也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他現在的名義,是為泰來報仇,為盟主報仇,是為了白銀盟九州領土的完整和統一,是為了烏孫敦禁行區的實際管轄權,是為了白銀盟的八億老百姓。現在你說,要髮長老令,讓他回來?
什麼意思?站在八億老百姓的對立面上?千千,你有這個膽子,我可沒有。這張票,我不會投。我要是敢投,趙九州轉頭擰掉我的脖子,白銀盟八億老百姓都要叫好。誰投票,誰保證活不過第二天。你相信我,這種事情,趙九州幹得出來。他有這個膽子,也有這個本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一下。」
「我……徐驍!我看錯了你!」花千樹歇斯底里,「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兒子!」
「也是你兒子。」徐驍道,「千千,別鬧了,停手吧,我們已經輸了。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比十八年前還糟糕,一臉的敗相,自己還不承認。」
花千樹直接掛斷了通話。
徐驍聽著手機那頭的忙音,輕輕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站起身,走到觀景台上,眺望滿城燈火,一時間好像有種強烈的預感。
這天下,再也不會有屬於他的那一天了……
他這些年來,到底是在忙活什麼呢?
……
「韓上校,上好的死亡蠻牛皮,我們馬上就給你送過來!」社稷城內,盟下戍衛堂陸軍部堂部辦公室內,韓明明靠在椅子上,雙腳架在桌上,接聽著聶家管事聶勝打來的電話。
聽著對方諂媚到快要讓人嘔吐的聲音,韓明明獰笑道:「你們這群人啊,真是風往哪裡吹,你就往哪裡倒。媽的老子半個小時前問你話,你怎麼說缺貨呢?」
聶勝忙道:「抱歉抱歉,是我們的家族府庫庫管,在工作上出了點問題,這個事情挺大,族長一聽耽擱了趙部長的大事,家裡已經把那個庫管處死了。韓上校,您看這樣可行?」
「嗯,還行,還行……」
韓明明繼續獰笑著,但突然間,好像又回過點什麼味來,「你說什麼?處死?」
「對。」
聶勝輕描淡寫地回答,又笑呵呵問道,「那我們現在就派人把東西給您送過去,您方便收嗎?」
韓明明滿臉頂不住,差點失去平衡,從椅子上摔下去。
我特麼……
我服了你家祖宗!
……
「趙九州這是想做什麼?!」孫家大宅內,孫駕堯陡然間怒不可遏,「他說繼續訪問就繼續訪問?他以為他是誰?!徐泰來要外訪西北六盟,都還得長老院批准呢!白銀盟他最大嗎?!」
孫全策和孫維看著大發雷霆的老爺子,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社稷城孫家,隱忍幾十年,好不容易有機會彎道超車,把柳家和馬家都踩到腳下去,結果就在這緊要關頭,卻突然蹦出來一個趙九州,打亂了全盤局面,讓孫家幾十年努力付諸流水。
剛剛徐泰來掛掉後,老爺子肯定以為趙九州爬不上去了。
誰能想到,這掛逼的反應如此神速,居然在生死線上玩出了花活兒。
這樣一來,社稷城孫家的機會,就真的沒了。
嗡嗡嗡~!嗡嗡嗡~!
無能狂怒的當口,孫駕堯的手機響起,他拿出來一瞧,是花千樹打來的,立馬按下通話鍵,怒聲問道:「是不是你們安排的人,對趙九州下的手?!」
「現在說這些沒用了!」花千樹的脾氣比他還大,「我們得馬上把趙九州叫回來!」
「叫個狗屁!」孫駕堯生氣歸生氣,然而一點都不糊塗,失控地高聲吼道,「他要是聽話,還用得著你說?早就自己搖著尾巴回來了!」
「孫駕堯!」花千樹一聲厲喝。
孫駕堯一頓,兩個人沉默兩秒,他稍微語氣緩和了些微,「那你想怎麼樣?」
「先讓戍衛堂說話吧。」花千樹道,「盟主死了,肯定要追兇,趙九州得回來配合調查。」
孫駕堯道:「他要是不肯呢?」
花千樹道:「下長老令,我們只是叫他來協助調查,又不是命令他放棄任務。只要他肯回來,我們就能把事情的溫度降下來,到時候五大堂陪他一起出去,不管事情成了,是集體的功勞。事情不成,當然是他沒辦事。這樣是不是對我們大家更有好處?」
孫駕堯一陣沉吟,微微點頭,「倒是個辦法,戍衛堂呢?雲逐北願意做這個惡人?」
「何必雲逐北親自開這個口?」花千樹道。
孫駕堯問:「這麼說,雲逐北已經同意了?」
花千樹道:「你說呢?」
「呵呵呵……」孫駕堯笑了笑,「我知道了,我這邊沒問題。」
花千樹立刻掛掉了電話。
「父親……」孫全策急忙打聽。
孫駕堯擺擺手,只是說道:「我們跟著大部隊走。」
「那雲堂主到底是……」
孫駕堯眼裡閃過一抹寒芒,「雲逐北,他在痴心妄想!」
真以為盟主的位置,現在還能輪得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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