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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煜愣神了幾秒鐘,眼睜睜看著那掛著粘液的肉芽靠近了於廣春的馬克杯,才驟然驚醒。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他飛快揮出手,按住了那根奇怪的觸手,就見其他四根觸手同時爆出肉芽,爆濺出粘液。
電光石火間,柳煜抽回左手,身體也跟著後撤,空著的右手四下抓著那些張牙舞爪的觸手。
椅子被撞翻,那些瘋狂舞動的觸手抽打在了辦公桌上。
啪!
於廣春的馬克杯被一隻觸手勾著,摔落在地。
巨響似乎驚動了會議室裡頭的人。
柳煜心跳如鼓,卻仍然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他要怎麼辦?這些東西要怎麼辦?!
柳煜的大腦一片空白,卻見那些觸手停止了舞動,像是受驚的小動物,倏地縮回到了他的身體內。他本身的皮膚顯露出來,沒有半點痕跡。之前肉芽中噴濺出來的粘液,顏色轉淡,從墨綠變成了水色,反射著日光燈的光芒,又像真的水一般,快速蒸發,不留痕跡。
柳煜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感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生出一股異樣感。
「小柳,你還在啊?」路哥驚訝地問道,「剛怎麼了?」
「我……」柳煜不知所措。
於廣春從路哥身後走出,越過路哥進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杯子碎片。
「哦,原來是杯子摔了。沒事、沒事。」於廣春笑起來,彎腰就要撿起碎片。
柳煜急忙蹲下身,先一步將碎片攏了起來。
「你當心手!別急,這沒什麼的,就是一個杯子。」於廣春叫道。
「什麼杯子啊?喲,這不是咱們公司頭一年的紀念杯嗎?」又有聲音冒了出來,「老於你這杯子用得夠久了啊。」
「是啊,我在公司一直用這杯子。家裡面也都是公司的紀念杯,我老婆在單位里也用我們公司的紀念杯呢。」於廣春笑道。
「那是給我們公司做宣傳了。」
「這次正好換個新的。你看你這杯子,咖啡印都洗不掉了。」
「以前不是懶嘛。能用就懶得換了。」於廣春隨口說道。
幾個人說說笑笑,話題又轉到了柳煜身上。
「你是小柳對吧?去年新招的程序員?怎麼還沒下班?」一人問道。
柳煜認了出來,這是業務部門的總經理,連忙打了招呼。
於廣春幫著說道:「是我拖累小柳了,老是要他幫忙調試。」
「工作做不完的,慢慢來嘛。加班就沒必要了。年輕小伙子,已經找到工作了,那得抓緊時間搞定個人問題啊。」
「小柳有女朋友了嗎?」
「還沒。」柳煜有些尷尬。
「那得抓緊啊。」
「是啊。你可別跟著老於加班,他家小子今年高考,嫌他在家裡礙眼,他才躲公司里呢。」
於廣春笑著,沒有反駁。
「不是老婆嫌他礙眼嗎?」
「是你被弟妹嫌棄吧?」於廣春立刻說道。
「哈哈……」
一群人有說有笑,被外賣小哥打斷了談話。他們又是一窩蜂地分起了外賣。
柳煜扔掉了馬克杯碎片,一抬頭,就看到了於廣春。他下意識將左手背到了身後。
於廣春也將手中的杯子碎片扔了,招呼柳煜:「一起吃飯吧。」
柳煜低聲道:「對不起,於哥,你的杯子……」
「沒事的。就是一個杯子。你不要覺得嚴重啊。這就真是用慣了,懶得換了。家裡的杯子有老婆洗,洗不乾淨了就換新的了。在公司里我就是懶。」於廣春安慰道,「小柳你這人就是太認真了。放輕鬆點。我們公司很隨便的。」
柳煜的左手緊了緊拳頭,只覺得從手肘到指尖都有奇怪的觸感,自己的手變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走吧,去吃飯吧。」於廣春拉了把柳煜。
皮膚相觸,柳煜覺得左手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嚇得他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東西貼著他的後背,像是要繞過他的身體,沖向於廣春。
幸好,於廣春也就是拉了一把,很快就鬆了手。
一群人進了會議室。
柳煜流著冷汗,望著那些人的背影,稍稍把左手挪動到了身側。
他的左手又變成了那怪異的模樣,五根觸手直接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團毛線,外圈卻是長出了尖刺,猙獰可怖,閃著寒光。
柳煜咽了口唾沫,看著那怪異的肢體不斷壓縮,縮小到一團,貼合皮膚,又融入皮膚,消失不見。
「小柳!」路哥回頭喊了一聲。
柳煜一個激靈,連忙跟上。
會議室變得無比熱鬧,一群人吃著快餐盒飯,嘴巴嚼著食物,還不放棄閒聊。
柳煜有些插不進這些人的談話。
他知道,他們都是同事多年,彼此之間可算是朋友。而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和誰都還沒混熟呢。不是這些人有意排擠他這小新人。
往常午休、聚餐的時候,他聽這些同事閒聊,就覺得羨慕。室友那大廠,中午就是各歸各吃飯,抓緊吃完,抓緊時間午睡。哪像他這公司,中午還有人開牌局,抓緊時間不是為了休息,是要打兩圈過過癮。癮頭大的幾人,老闆搞團建,他們還要嚷嚷著反對聚餐,強烈要求在棋牌室團建。同學中也有進入小公司的,卻是工作日辦公室勾心鬥角,休息團建爬山涉水,上班上得一肚子氣。
柳煜覺得自己走運,進了家環境舒適的公司。
「小柳,你要待會兒不回家,就一起聽聽,也談談你的看法。」忽然有一人說道。
於廣春點頭贊同,「是啊。東西都是你寫的,你最清楚了。」
路哥拍拍柳煜的肩膀,以示鼓勵。
柳煜有些坐立難安,「我還有代碼沒寫完……」
「說了那個不急的。」有人打斷了柳煜的話,正是目前實際管理著公司的老闆。
於廣春笑著看向柳煜,「我早說那個不急的了。你看吧。」
柳煜對上於廣春的笑容,只覺得左臂上又有了奇怪的觸感。
他捂住了左臂,「我……我還是……」
路哥開口解圍:「行了行了。小柳一個年輕人,不耐煩你們這種裹腳布會議。」
「什麼裹腳布啊?」
「裹腳布還不是因為你廢話最多?」
一群人拿著筷子,七嘴八舌地數落路哥。
柳煜感覺到左臂平復下來,心情也稍稍放鬆。
吃完了飯,柳煜幫忙將垃圾帶了出去,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他舒了口氣,坐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沒有馬上投入工作,而是擼起袖子,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皮膚,來來回回撫摸,還用力擠壓、掐揉,卻是沒見那些怪東西冒出來。
柳煜放鬆身體,腦袋敲在鍵盤托上,嘴裡吐出長長的嘆息。
他忽然想起,這鍵盤托還是於廣春送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於廣春為人實在是無可指摘,可就是……
柳煜又長嘆一聲,抬頭看向電腦屏幕。
趕緊做完這工作吧。
做完之後,找路哥申請,調一下崗位。
他是絕對不想再和於廣春搭檔了。
……
黑暗的電視房內,醫生好整以暇地觀看著投影屏幕上的特寫。
畫面中有多個柳煜的虛影,是從不同角度、不同時間拍攝到的他的身影。
鍵盤敲擊聲有著一股獨特的韻律感,像是打擊樂。配合著這聲音的,是富有節奏感的樂曲。
噠噠噠……噠噠噠……
鍵盤聲忽的一個變調,樂曲聲也就此減弱,直至消失。
畫面上多個人。
於廣春的笑臉出現在柳煜身邊。那許多個柳煜變成了一個。唯一的那個柳煜臉色難看,和於廣春的笑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柳煜的額頭有汗水滑落。他不自然地握著手,雙手都藏在了辦公桌下。
鏡頭跟著切換到了桌下,從下往上地仰拍著柳煜,能看到柳煜低落的汗水,還有他逐漸變化的左手。
他的手掌、手指延伸出一些奇怪的肉塊,快速長成了一顆巨大肉瘤,擋住了整個鏡頭。肉瘤表面分泌著噁心的墨綠色粘液。突然,那肉瘤裂開一個口子,像是張開的嘴,嘴中還有尖利的牙。墨綠色的粘液從口腔中分泌出來,滴滴答答,落了滿地。肉瘤猛地轉了一百八十度,像是要從辦公桌下衝出來。
「我知道了!」
柳煜失控的聲音打斷了肉瘤的動作,也打斷了於廣春的說話。
辦公室變得安靜,電視房也就此陷入一種死寂。
於廣春乾笑著,「哦。那行。麻煩你了。」他的身影從畫面中離開。
柳煜面無表情,只是胸口劇烈起伏。他垂下眼,注視著那肉瘤,也像是在注視鏡頭。他的眼睛下是深刻的黑眼圈,黑得像是化了妝。
「再等等……做完這項目……」柳煜低聲自言自語,細若蚊吶,雙眼失去了焦距,眼珠子慢慢移動,看向了桌上的電腦。
「哼哼哼哼……」醫生怪笑起來,躺倒在了沙發上,抬手就按了遙控器,改了接入信號。
畫面閃過藍屏,轉眼就變成了夜深人靜時的寫字樓大門。
柳煜拖著腳步,垂著頭,慢吞吞地往外走。
於廣春跟在他後面,欲言又止。
兩人一前一後從門口保安面前走過。於廣春還和那保安打了聲招呼。保安也沖他點點頭。
鏡頭拉近,拍到了保安那張臉,又猛地拉遠,拉到了街對面,從一人耳畔划過。
「嘻嘻嘻嘻……」醫生坐了起來,身體靈活地在沙發上翻個面,幽藍色的眼睛裡迸發出光芒,一直黏在投影屏幕上。
他的十個指甲也跟著喧鬧起來,讓黑暗的電視房變得熱鬧無比。
……
晟曜目送著柳煜走遠,視線一轉,看向了對面寫字樓的保安。
他走向了柳煜的反方向,從那一面的十字路口過了馬路,來到了寫字樓的所在的一側。
「小吳?」晟曜驚訝地叫道。
在寫字樓大廳晃悠的小吳腳步一頓,疑惑地轉頭,看清來人後,頓時就露出了見鬼的表情,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是長壽園做保安的那個小吳吧?」晟曜走進了寫字樓,指指對方,又指指自己,「晟曜,你記得吧?」
小吳倒退了好幾步,手在腰間摸索,拔出個手電來,擋在身前,結結巴巴地喊道:「你你你你你……」
「哎,你別怕。我上次就說了,你們搞錯了。」晟曜嘆氣,掏出手機來,「生生真的是生病了。你看,我拍了她出手術室後的照片。」
他舉著手機,屏幕上是白曉頭上綁著繃帶、躺在鐵架病床上的照片。
小吳的「你你你」一停,狐疑地看看手機。
「真的。還有後面治療的。她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晟曜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展示了其他幾張照片,「我還給你們長壽園打過電話,想要聯繫你們呢。你們辦公室的人讓陳勁接了電話。我想發照片給他看的,他給拒絕了……」這麼說著,晟曜遺憾地收起了手機,「我本來計劃,等生生出院,再上門找你們道歉。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你是換工作了嗎?」
小吳心情複雜。那根棍子樣的手電還被他握在手中。
「那樣子,我怎麼可能繼續幹下去?」小吳抱怨道。
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著晟曜背著白曉離開長壽園,興奮地將這好消息告訴了其他人,對上的卻是其他同事難以描述的眼神。唯一沒露出異樣眼神的陳勁,情緒消沉,就像清明那會兒的他一樣,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
心理陰影難以抹消,小吳在長壽園干不下去了。他可沒資本來一場旅行療傷。辭職沒兩天,他就趕緊找了份新工作。幸好他年輕力壯,找份保安的工作總是很輕鬆的。
晟曜抿了抿唇,「抱歉……對不起。當時是我欠考慮了。」
小吳甩甩手中的手電筒,「行了。」
晟曜卻沒有就此離開,「你現在在這兒當保安?值夜班?」
「今天輪到夜班。」
「剛那兩個是加班的員工?這裡開了什麼公司啊?加班到那麼晚?」晟曜四下看看,找到了寫字樓里的標識牌。
一大面標識牌上分了樓層,每一層樓都有好幾家公司。
「是七樓一家公司的。做外貿,還是其他什麼的。」小吳答道,「就他們兩個加班,其他人早下班了。」
晟曜露出了詫異之色,「就兩個人留下加班?」
「嗯。好像是有什麼工作沒完成。老於——就是那個年紀大的那個,做得比較慢,拖後腿了。年輕的那個就經常陪著加班。畢竟是新來的嘛。老員工加班,他總不能自己走了。」小吳答道。
他剛來這兒工作沒多久,這些情況其實都是其他保安給他說的。
小吳沒想到晟曜是來打聽消息的,只當是閒聊。一個人值夜班也實在是無聊。這邊寫字樓的保安可不比長壽園輕鬆。至少值班的時候不能光明正大地搭床睡覺。倒是借著巡邏的名義,從於廣春那兒拿杯咖啡什麼的,比長壽園的白開水來得有滋味。於廣春大概也樂於有人來打擾他工作,泡杯咖啡、閒扯幾句,總比敲鍵盤來得有意思。
晟曜引導著話題,不多時,就把於廣春和柳煜的情況摸清楚了。
「這麼說,那年輕人這幾天沒有異常?」晟曜沉吟著。
「你喊什麼年輕人啊?」小吳斜睨著晟曜,對他的語氣始終都說不上好,「你二十歲有嗎?人家大學生呢。」
「是是是……」晟曜哭笑不得,重新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那他這幾天是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吧?就跟以前一樣加班?」
小吳想了想,「要說奇怪……他看起來油盡燈枯了啊,再這麼下去,快猝死了吧。大學生又有什麼用?坐辦公室也沒多輕鬆。」說著,他又斜睨起了晟曜。
晟曜心中一凜。
醫生給柳煜的治療,難道起了反效果嗎?還是醫生僅僅治癒了柳煜的皮膚病,對他的加班疲勞毫無幫助?這似乎很合理。可是……樂老闆見識過醫生的神奇之後,有點兒小傷口都會找醫生處理;而他在目睹了白曉的死而復生後,甚至得隴望蜀,想著要求醫生復活他們二人的父母。柳煜在獲得神奇的治癒後,就沒生出什麼想法嗎?
晟曜又想起了白曉所說的那番話。
柳煜是從診所逃走的……
「我說你,大晚上在這兒閒逛什麼啊?不用上課,不用陪女朋友,也不回家睡覺嗎?」小吳打斷了晟曜的思緒,「你真是大學生?」
晟曜笑了笑,「我年輕,精神好呢。」
他自從進入怪物診所,重獲新生後,就再沒感覺到過身體上的疲累。
就是他真正十九歲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精力充沛過。通宵複習會累,踢一整場球賽會累,絞盡腦汁學習著如何追求女孩、如何規劃約會時也會累。
晟曜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他現在真的感覺非常好。體力、精力、思維能力,都特別強。
白曉同樣如此。
那隻獲得醫生救助的流浪狗乖乖也是特別的健康。晟曜還記得老張剛養了乖乖,在小區里炫耀,提到過這一點。乖乖一點兒都不像是流浪狗。
柳煜……只是被治好了皮膚病嗎?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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