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分部可不是一家親啊。大筆趣 m.dabiqu.com」
胡靈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輕輕搖頭。
這女人很少露出這副表情,至少王錦是第一次見到。
沉默幾秒鐘後,她再次開口。
「我不是東北分部的人,這次是出差。」
「開始的時候確實給我嚇了一跳,東北分部似乎在…叛亂的邊緣。」
「仙家太多了,又是性格強勢的黃白兩家居多。」
「東北本來是他們的地盤,分部的設立讓這些傢伙憋著火。」
「分部高層也許很欣賞你,可幹員們態度很惡劣,所以我沒再強迫你跟分部接觸。」
「多謝。」
王錦點點頭。
「前段時間進攻青丘的人甚至有分部幹員,形勢就更緊張了。」
「你看我,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去報道。」
女人將綁起的頭髮散開,任由它們披散在肩頭。
「你從總部得到資源,所以你覺得總部還不錯。」
「分部得到的只有束縛,所以他們蔑視總部。」
「沒法指望他們理解你,我只能儘量打消部分人的惡意。」
「來回周旋很累的,有一百萬分那麼累。」
胡靈伸手比劃,順勢大大咧咧地摟過王錦的脖子。
她身上並沒有血霧的味道,依舊是淡淡的酒香。
戰火中磨礪出的嬌軀貼在王錦身上,英氣的眸子裡滿是笑意。
「我會經常找你要酒喝的,你可別突然死掉啊。」
她捶了捶王錦的肩膀,笑容難得溫柔了起來。
身後傳來呼喚,以及引擎轟鳴。
在胡火的據理力爭之下,
統轄局留下了一架直升機。
「嚯…這我可沒開過啊。」
胡靈眼中放光,嗖一下躥了出去。
——
直升機比火車要快上很多,空中也更加安全。
高度緩緩拔升,王錦也就能看到火車的全貌。
末尾車廂被融化,中間部分沉入地面,車頭則因為血浮屠的爆炸偏離了軌道。
慘烈無比,像是死掉的鐵蛇。
王錦收回目光。
不僅僅因為恐高和暈機。
還因為坐在駕駛位的,是剛說完自己沒開過飛機的胡靈。
她甚至還喝了酒。
王錦決定不管那麼多,三隻會飛的狐狸總不至於讓自己摔死。
於是他戴上隔音耳罩,閉上眼睛。
噪音被完美地隔絕開來,王錦緩緩陷入沉思。
他在思考醫生接下來會怎麼辦,畢竟突襲失敗不會對這傢伙的心態產生任何影響。
醫生依舊會一步步地向前進,直到達成目的。
當然,他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平民死的太多。
統轄局黑了臉,研究所跟公司也會動手。
醫生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雖然他本來就是。
這種情況下,想要活命就必須利用其他組織的庇護。
醫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正如他十幾年前加入天師府一樣,十幾年後他也同樣可以加入爪牙。
王錦記得,醫生臨走時抓住了陸之首。
如果沒猜錯的話,盜命之人就是他的投名狀。
再加上殭屍血樣本,人頭塔的製作方法。
輪迴應該很樂意跟他形成互相利用的關係。
也許醫生行事捉摸不透,可這是大勢所趨,他無法拒絕。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大勢力吞併小勢力,最後進行一場屍橫遍野的廝殺。
毛絨絨神教和爪牙的廝殺。
留給王錦的時間所剩無幾。
「又是這該死的緊迫感。」
王錦笑了笑,輕輕搖頭。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叛亂的分部,虎視眈眈的爪牙。
大戲即將進入高潮,他這個主角還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這可不行。
「嘿咻!傻仔!」
小狐狸蹦到胸口,上下跳了跳。
王錦睜開眼睛,看著鬱鬱蔥蔥的森林。
毫不誇張的說,胡靈是個天才。
直升機在她這個初學者操控下飛的又快又穩,此刻依舊在全力衝刺。
可惜,這裡看起來並不像青丘。
「我們沒油啦!」
小狐狸敲了敲耳麥。
「本來就是短程巡邏機,沒油很正常。」
胡靈仰頭來了口酒。
她似乎並不打算降落,而是無視吱哇亂叫的儀錶盤,拼了命地向前飛。
「幸運的是,我們快到了。」
胡火猛地拽開了飛機艙門。
狂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王錦連忙把額頭上的護目鏡拽了下來。
「過來。」
胡火對著王錦露出笑容,同時勾了勾手指。
王錦一臉迷惑,卻還是乖乖照做。
「看見那座狐狸山了嗎?」
胡火伸手指著遠處,示意王錦湊近觀察。
「看見了。」
王錦點點頭。
離遠一看,那座山有點像是蹲坐在地的狐狸。
耳朵腦袋一應俱全,身後還有九條尾巴。
威風凜凜。
「往那跳。」
胡火敲打著耳麥,嗒嗒聲跟說話聲一同傳進王錦耳朵。
「你認真的?」
王錦挑了挑眉毛,看著胡火。
後者用動作回應了王錦。
她脫掉高跟鞋,一雙裹著黑絲的玉足輕輕搖晃。
隨即抬腿就是一腳。
王錦拖著長音從空中滑落,緊隨其後的是三隻狐狸。
——
青丘只有一個入口。
跟明月小區類似,都是地點固定的怪談場景。
這裡沒有扭曲的怪物,恐怖的殺機。
反而風景如畫,涼風習習。
「呼…真是好地方。」
王錦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開口感嘆。
他這段時間不是在地下河裡亂鑽,就是在水潭裡游來游去,壓根沒去過什麼好地方。
青丘確實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在王錦這麼多年的經歷中,這裡絕對可以稱得上最好看的怪談場景。
青丘似乎常年處於夜晚。
沒有燈籠,也沒有電燈。
有的只是頭頂每時每刻都在灑落的光芒。
這是獨屬於青丘的月亮。
只是現在的月亮…似乎受了傷。
它缺了小半邊,而且一直在流淌著銀色的血液。
王錦收回視線,看著那些高大粗壯的樹木。
有點像柳樹,只是更茂密。
整棵樹都閃爍著淡淡熒光,枝條上更是亮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那是流蘇一樣的,會發光的葉子。
呼——
北風吹過。
並不寒冷,反而能將熒光送到青丘各處。
地上擺著土塤,清風拂過時會響起蒼涼的調子。
詩情畫意,如夢似幻。
當然,青丘並不只有這些。
王錦將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兩排鐵樹。
這裡的鐵樹並不是那十年一開花的盆栽,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鐵樹。
沒有葉子,也沒有多餘的枝條。
每根樹幹都閃爍著金屬光澤,在月光照耀下泛起清冷的光。
像是怒指天空的長矛。
而這些長矛上,穿刺著一個又一個人影。
離得太遠,王錦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可單從他們還在掙扎這一點就不難猜出,這些是青丘的敵對仙家。
「那些樹叫萬年愁。」
胡火輕輕牽起胡靈的手,又把眼眶發紅的小狐狸塞給王錦。
隨即緩緩走向那些鐵樹。
「被掛在上面就代表著生命終結,以及永遠的孤獨。」
「有些胡仙死後會在萬年愁下重塑身體,變成記憶身份都不同的另一個人。」
「有點像是轉世輪迴。」
胡火輕輕拍打著胡靈。
胡小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掙脫王錦的手,跑向曾經避之不及的萬年愁。
「小時候我們都很害怕那些樹,畢竟這種事離我們很遠很遠。」
「後來我們偶爾會去那裡坐坐,喝酒聊天。」
「萬年愁也許對應著你們人類的死亡…或者墓地之類的東西吧。」
「…嗯。」
王錦點了點頭,眼中是濃濃的震撼。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思考過,仙家如何定義死亡。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
不管曾經是何種立場,最後都會投向萬年愁的懷抱。
生命在此凋零,也在此萌發。
這種死亡莫名帶著些詩意與浪漫。
卻又跟人類的死亡同樣殘酷。
不知不覺間,王錦已經到了那些鐵樹腳下。
他看到胡小北跪在其中一棵鐵樹下,跟那隻懵懵懂懂的狐狸對視。
胡靈輕輕摟過她的肩膀,眼中帶著濃濃的哀傷。
從擺在一邊的長劍跟酒壺來看,那是沒能回應胡小北的白狐狸,也是胡靈的父親。
這段時間過得太匆忙,她們甚至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
「這邊交給我。」
胡火也有些哽咽,可她仍舊錶現得相當可靠。
「有人來接你了,去找四太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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