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節當天。一筆閣 m.yibige.com
連續兩天的風雪並沒有打消居民的積極性,他們依舊對節日滿懷熱情。
糧食堆在路旁,金色的麥粒混合著白色的雪,配合著紅色的燈籠,很是好看。
居民們穿著民族服飾在家門口忙碌,整理出穀物作為祭品。
隊伍早早便聚集在了城市邊緣,他們已經計劃好了路線,準備遊行。
真正的衝突會在夜晚爆發,白天卻並沒有多麼安寧。
王錦摸出手機,看著紅桃發來的消息。
「圖片.jpg。」
「圖片.jpg。」
第一張是十幾個被綁住雙手的人,第二張是紅桃的自拍,看背景是廚房。
「冷冽者派來的邪教徒都在這,我把他們藥翻了。」
單從文字就能感受到紅桃的得意,這女人完全不為背刺同夥而慚愧。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打字回復。
「好一個二五仔。」
「噢對,這是為了純子,所以沒有獎勵。」
「對方正在輸入…」這個狀態持續了半分鐘。
良久,紅桃發了個表情包。
「太壞了,準備用眼睛去瞪.jpg。」
「純子那邊怎麼樣了?」
王錦再次詢問。
「圖片.jpg。」
「以防萬一,我把冰蛇找的醫療隊也藥翻了,花大價錢找了新的。」
「這次確實是為了純子。」
還沒等王錦說話,紅桃便主動放棄了獎勵。
「這女人…」
王錦嘴角抽了抽。
虛假的病嬌:繩索美工刀地下室,放棄正常生活,互相折磨。
真正的病嬌:辦事靠譜,藥翻一切,努力把自己不正常的一面隱藏起來。
被王錦的資本大餅唬住之後,紅桃除了變態點,好像也不那麼令人厭惡。
「賢者之石給你送去,手術時記得給純子用上。」
「今天沒你事了,回頭找我領獎勵。」
「好耶.jpg。」
王錦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
今天是純子的生日,她吃過蛋糕就要上手術台了。
王錦能把純子母親留下的冷冽者氣息消除,可純子的心臟依舊需要治療。
死亡率被降到了百分之五十。
賢者之石不只能當做彈藥,還能暫時給人保命。
王錦敲下來了一小塊。
這東西的效果馬堯可以拍胸脯保證,他當年重傷就是這麼活下來的。
除此之外,王錦還聯繫了某位鳥嘴醫生,讓他留出時間跟這邊視頻。
疫醫是這方面數一數二的人物,雖說頂尖大夫的手法沒什麼差別,可讓他盯著,王錦心裡也有點底。
在手術這方面,王錦把能做的做到了極限。
接下來,他要把另一方面的事做到極致。
點開多人群聊,王錦看著同伴們傳回的消息。
雷納德:圖片.jpg。
雷納德:蠕蟲被運上破冰船了,冰蛇緊跟著上去。
雷納德:來了好多傭兵和奴隸,今天晚上估計是場惡戰。
柳德米拉:收到。
王錦點點頭。
破冰船…那裡是今天晚上的主戰場,他也會參與進去。
確保白之蠕蟲被殺死,再確保純子母親的靈魂徹底消散,這樣才能讓純子活下來。
繼續向下翻。
胡小北:圖片.jpg。
王錦挑了挑眉毛。
這是遊行隊伍。
仲夏節的傳統就是如此,每年都會有一名少女裝扮成穀物女神的樣子,站在花車上為眾人祈福。
只是今年的穀物女神…
是塔莉埡。
照片上的少女提著花籃,笑容甜美。
可王錦分明看見了花籃邊緣露出的冰冷槍管。
兩把波波沙衝鋒鎗。
塔莉埡:老師,這裡是絕佳的火力壓制點!
張大栓:看到我在底下推車沒?邊上也都是分部的人,兩大公會的衝突會在附近爆發。
「…」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
他已經能想像到塔莉埡抽出波波沙對傭兵掃射的樣子了。
今年的穀物女神,撒的是子彈。
胡小北:圖片.jpg。
胡小北:這是我找到的屍塊,集中在了城南荒地,蠕蟲沉睡後放出的靈魂會向這邊聚攏。
王錦:好。
胡小北:圖片.jpg。
胡小北:這是我找到的傻仔,我準備襲擊他,讓他帶我去吃飯。
雷納德:6。
王錦看著照片上自己的背影,陷入沉思。
回過頭,白色狐狸像是炮彈一樣撞了過來。
——
酒館。
胡小北在手機上點點點,把剛才跟王錦的合照設置成新屏保。
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
王錦嚼著牛角麵包,聽著她的推理,把不完整的地方補全。
「大概就是這樣,冰蛇為了老婆不要女兒。」
喝了口咖啡,王錦搖搖頭,又丟進去幾塊方糖。
跟這些東西比起來,他還是更喜歡豆漿油條。
「明白了,我說怎麼有幾個地方想不通呢,原來是缺少情報。」
胡小北點點頭,搶走了王錦最後一塊麵包,在他搶回來之前拋出問題。
「傻仔,你覺得冰蛇是個怎樣的人?」
「嗯…」
王錦擦了擦手,眯起眼睛。
他其實想過這個問題。
人是複雜的,立體的,沒辦法用單純的好與壞去判斷。
冰蛇,這個跟他只見過兩次面,卻交鋒了無數次的對手…
是個怎樣的人?
拋開公司的立場,拋開純子朋友這個身份,王錦並不討厭冰蛇。
他謹慎聰明,對手下人也不錯,是個優秀的領袖。
作為純子的監護人,他用心布置公會,又找來布雷嬤嬤,也沒什麼問題。
為了給妻子復仇,他敢搶破冰船撞舊日支配者,是個不錯的丈夫。
可他絕對不是合格的父親。
生下純子卻沒給她健康與未來,甚至最基本的陪伴都未曾有過。
或許冰蛇僅剩的眼睛也是瞎的,他看不到未來,眼前只有妻子的身影。
當然,王錦不打算可憐他。
剛才說的那些,是在拋棄立場,拋棄純子後得到的看法,是理想狀態下的結論。
結合現實考慮,冰蛇搶了分部的船,劫了分部的人,就連張大栓他們如今的困境,也有一大半是冰蛇促成的。
而現在,他要為了自己的妻子,將戰火蔓延到整個基律納。
還要殺死純子。
無論哪種結果王錦都不想看到,所以,
「他是我的敵人。」
王錦輕輕敲打著桌面,指尖與松木碰撞,發出篤篤響聲。
這就是他的答案。
不需要考慮對方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只看立場和結果。
冰蛇不是好人,王錦也從來不打算以正義自居。
一個滿手鮮血的人,為了達成目的殺死另一個滿手鮮血的人。
僅此而已。
「敵人啊...確實是傻仔該有的回答。」
胡小北放下餐具,輕輕歪頭看著王錦。
「我在想那個名叫純子的女孩。」
「你下定決心,要為了拯救公主去殺死她的父母,摧毀她的城堡。」
「她會感謝你,還是會覺得殘酷呢?」
「怎樣都行。」
王錦面色平靜。
「我不是為了被感謝而做這些事,也不會因為被憎恨而停止。」
「純子的未來,基律納的人民,分部的存續...跟這些東西比起來,被女孩子記恨也不算什麼吧。」
臉頰傳來刺痛,王錦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剛啃了自己一口的胡小北。
這下咬的太結實了,王錦都能摸到牙印。
「...沒吃飽嗎?」
王錦愣了半天,開口詢問。
狐耳少女輕哼一聲,別過頭去,小臉鼓成包子。
——
今天是純子的最後一天。
王錦比平時早許多到達了冰蛇公會,推開大門。
今天的冰蛇公會很不一樣,透著肅殺的氣氛。
大廳多了不少傭兵。
顯然,冰蛇的命令已經發下,所有傭兵都清楚今晚會發生什麼。
他們做著戰前準備,把刀斧磨利,把槍管擦拭乾淨。
王錦穿過傭兵,走向純子的房間。
冰蛇公會的房門都是刷著紅漆的深色,唯獨純子的房門一片潔白。
王錦推開房門,看到了面露苦惱的純子。
「啞客,你終於來了!」
她眼中閃爍著光芒,對著王錦揮手。
病床上,被褥疊的整整齊齊。
窗簾也換了新的,白色布料被風吹動。
純子坐在床邊,手裡拿著兩件衣服,在身前來回比劃。
典雅端莊的和服,純淨潔白的長裙。
「穿哪件好呢?」
她看著王錦,希望他能給點建議。
今天是純子的大日子,她想穿上最好看的衣服。
目光落在和服上,王錦嘆了口氣。
「是媽媽留下的,我想穿著它跟爸爸告別。」
純子苦惱地嘆了口氣,又舉起長裙。
「可我更喜歡這件。」
「裙子更適合你哦。」
紅桃輕聲說著,轉頭看向王錦。
「確實是裙子更合適。」
王錦笑笑,將目光從和服上移開。
「這樣呀…我也覺得。」
純子欣喜地點點頭。
三人看法一致,這讓她很開心。
「打強心針了?」
趁著純子換衣服的空隙,王錦皺起眉頭,看向紅桃。
「沒有,她的心臟早就承受不住了。」
紅桃嘆了口氣。
「我覺得是…」
她猶豫幾次,還是沒能說出那個殘酷的詞。
迴光返照。
今天的純子面色紅潤,動作有力,跟健康的少女毫無差別。
蛋糕很大,純子小小地任性了一次,似乎想把以後的份一口氣吃完。
她吹滅蠟燭,許下願望。
又跟王錦和紅桃分別拍了照片。
王錦單獨給她拍了照。
殿下站在窗邊,最後一次跟自己的小屋合影。
陽光很燦爛。
微風吹起長發,也吹動她潔白的裙擺。
少女輕輕將長發攏到耳後,露出甜美的笑容。
純淨,美好,閃閃發光。
這是十八歲的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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