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無終 第十一章醜女無罪

    &bp;&bp;&bp;&bp;白衣女子飄飄下拜，舉手投足只見都是大家閨秀的模樣，雖然長相不濟。只是這石老丈見女子面生，心中略生疑惑。

    &bp;&bp;&bp;&bp;「我家的糧食自己還不夠吃呢！不賣！」石老丈略帶試探地回絕。那女子見老丈如此，只好苦苦相求說：「我知道老丈家中人口不多，糧食富裕，我又不是白要你的，我拿錢買！」說著，拿出一個布兜，裡面有些散碎銀兩讓老人驗看。此時老人更是覺得這女子怪異，長相難看不說，還是如此死皮賴臉。所以老人連看也沒看，加重了語氣說：「不賣就是不賣，休要囉嗦！」

    &bp;&bp;&bp;&bp;女子臉現失望之色，說：「老丈是這村裡的頭面人物，若是您老不肯賣別的村民也會效仿，小女子一家上下過不去冬就會餓死了。就請老漢行行好帶個頭，就算是救救我一家人吧！」說著跪倒磕頭。

    &bp;&bp;&bp;&bp;老漢實在是看不出這女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心中本來就打鼓。此時老漢也是被這女子磨得沒了耐性，乾脆擺擺手說：「得得得，別處買去！」那女子見老漢實在不肯通融，緩緩站起來回身向外走，嘴裡小聲叨咕著：「老丈好不曉事理，不賣給我也不見得能保住。哪跟賣給我點，也得點散碎銀子呢！」

    &bp;&bp;&bp;&bp;石老丈一聽頓時怒了，大聲問：「你說什麼？！」那女子不敢回答，一溜小跑，灰溜溜的跑出了院子。

    &bp;&bp;&bp;&bp;這一番事情早就已經被鄰居看在了眼裡，白衣女子到了鄰居家敲門，自然還是同一套說詞。鄰居們都已經聽到石老丈說的話，所以也是一般無二。簡短節說，跑遍了整個村子，沒有一家願意賣，那女子只好悻悻地走了。

    &bp;&bp;&bp;&bp;其實，這裡的山地無法灌溉，靠天吃飯。常有連年沒收成的時候，山里閉塞無處去買，百姓家中儲備的糧食必須夠三年以上才可稍放些心。否則就可能面臨斷頓的危險，是以家家不肯出售。

    &bp;&bp;&bp;&bp;當天半夜，村口的石老丈就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老丈打開門，卻發現外面根本沒有人。老丈以為是誰家孩子淘氣，罵了一句「誰家的崽子，討人嫌！」說完關上門，回屋睡覺了。

    &bp;&bp;&bp;&bp;不想第二天，石老丈發現自己家的糧食全丟了！不僅如此，連儲藏的野味也都丟了！氣得石老丈破口大罵。鄉親們聞訊趕過來，都問發生了什麼事，老丈把丟糧的事跟大家一說，大家都說準是先前那個陌生女子乾的，她白天一定是來踩盤子的！老人想想有道理，所幸石老丈在村裡有點人緣，有人給送過來點口糧，暫時維持生活。

    &bp;&bp;&bp;&bp;然而這事還沒有結束。沒幾天，又有一家半夜的時候門被人敲了。同樣是開門找不到人，亦是糧食、野味全部失蹤。這次全村人可慌了，紛紛來找石老丈商量，看看如何解決眼下的危機。

    &bp;&bp;&bp;&bp;大家各出主意，一個後生說：「我知道山外有三個高人，上次在某山村作法我曾見過。應該就在進山路上一座山神廟附近，不如大家湊錢，去請那三個法師！」有人提出，「現在大雪封山，道路難行，出山要幾天的路程，恐出山尋之人會有危險啊！」石老丈想了想，一拍大腿說：「有危險也得去！照這個丟法，這一冬下來，全村的糧食恐怕都不能保住。到時候大家都沒糧食吃。」

    &bp;&bp;&bp;&bp;最後村里選出幾個青壯年後生，帶上足夠的乾糧、引火之物，拉著兩匹牲口結夥出山去請了。

    &bp;&bp;&bp;&bp;幾天以後村里來了三個人，自稱是被請來捉妖的。村民問他們：「去請你們的那些人呢？」三人回答說：「他們腳程慢，我等怕此期間妖怪再次為害村民，就先趕來了。」這所謂的三個法師年齡都不大。一個是英武的壯士，一個負劍的書生，還有一個矮子。真可說得上是有志不在年高。

    &bp;&bp;&bp;&bp;那負劍的法師問石老丈：「可否帶我們到失竊現場看看？」老丈當即帶領三位法師來到廂房，老人指著幾口大空缸說，「糧食原來就是裝在這裡面的。」就見那負劍的法師，從懷來拿出個掌心大小的葫蘆，對著空缸轉了轉。走到屋外，葫蘆朝著空中一祭，只見那葫蘆里竟然飛出了一隻蒼鷹，瞬間飛上天際。在空中一個盤旋，向北山方向飛去。

    &bp;&bp;&bp;&bp;那負劍法師做完這些之後，三位法師若無其事一般蹲在牆根下聊起了天來。但見那矮個子法師從懷裡摸出了一套什麼法器，單手一撮點著了，叼在嘴裡。另外兩位法師也紛紛效仿，一時之間房檐之下煙霧蒸騰。

    &bp;&bp;&bp;&bp;許久之後，空中一聲長鳴，蒼鷹飛了回來。那蒼鷹俯衝而下，撲扇了幾下翅膀。負劍法師解下背上所負長劍，蒼鷹頗具靈智，竟就此落在了長劍的劍鞘上。負劍法師把附耳上前，而那蒼鷹則在負劍法師的耳邊低低地叫了幾聲，那法師是不是點幾下頭仿佛正在聽著蒼鷹講述的所見所聞一般。

    &bp;&bp;&bp;&bp;片刻之後，那位負劍法師對石老丈說「欲降此妖，需做些準備。」

    &bp;&bp;&bp;&bp;老丈忙問：「準備哪些東西？」那法師指著前面山坡說：「在山坡上那棵大樹下搭建一個窩棚，向陽的。一面不打牆，下面壘上火炕，準備一些繩索，架起一口大鍋，備柴燒火。再預備些裝糧食的口袋。」這時候蹲在牆根的英武法師問：「這村裡有多少村民？」石老丈回答：「總共七八百人！」負劍法師點了點頭道：「每個村民預備一升糧食。」

    &bp;&bp;&bp;&bp;窩棚以木材搭建，外敷蘆席，一日就完備了。火炕燒上火，法師招呼石老丈與幾個青壯年，同坐窩棚之上，等待捉妖。幾個空口袋已經預備在窩棚里。所有村民都嚴陣以待。

    &bp;&bp;&bp;&bp;天剛擦黑，遠遠就見一個白影徐徐而來。有眼尖的村民說來了。負劍法師擺擺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就見那白影走到不遠處停了下來，石老丈悄悄說：「就是她！」

    &bp;&bp;&bp;&bp;那白衣女子看見了窩棚，沒有再向前走也沒有出聲，就這麼站在那裡。大家也就這樣看著，看著那白衣女子靜靜的立於雪地之中。幾個村民全都費解，心說法師怎麼還不動手啊？

    &bp;&bp;&bp;&bp;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山上緩緩下來一個黑影，向村里奔去。那負劍法師站起來朗聲道：「留步！」

    &bp;&bp;&bp;&bp;那黑影陡然站定，隨即轉身。是一個壯漢，人高馬大的。只聽壯漢嗡聲嗡氣地問：「幹什麼？」負劍法師站起身上前說：「你把他們的糧食都吃了，他們豈不是都得餓死？」那漢子仍嗡聲嗡氣，說：「我沒吃的，我也會餓死。」

    &bp;&bp;&bp;&bp;「這不是你種的糧食！憑什麼你吃？」法師身後的村民當中有膽大的大聲反駁。那漢子還在爭辯：「你們不死我就得死！」矮個法師說話了：「你死了，他們不就活了。」說完，三位法師哈哈大笑。那漢子用手一指：「你們是哪裡來的？多管閒事！」

    &bp;&bp;&bp;&bp;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鞭響，武人樣的法師一鞭子便抽在他的身上，那漢子「哏兒」的一聲尖叫，舉拳打了過來！

    &bp;&bp;&bp;&bp;未等他到跟前，負劍的法師背上長劍一飛沖天，一劍就插進那漢子的頭，只在頭頂上露個劍柄！那漢子兩手直直的前伸，撲地便倒，瞬間變成了一頭大豬，有幾百斤重。

    &bp;&bp;&bp;&bp;矮個法師跳下去，用繩索拴住豬後腿。繩子飛過頭頂上的樹杈，幾個小伙子用力把豬吊了起來。矮個法師從另一個法師身上拔下一把尖刀，刷刷幾下就將豬皮剝了。一邊剝皮一邊吩咐石老丈回家去拿炊具，又告訴村民凡是出一升米就可以來吃。

    &bp;&bp;&bp;&bp;村民聽法師這麼說，紛紛拿著米來吃肉，一會那幾個口袋就被裝滿了。負劍的法師招呼石老丈，問：「還有哪家丟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