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就交給小白了。你跟我走吧。」
黎雲轉回頭,看到黑無常已經走向了窗戶。
那個老人對黎雲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只是笑容中帶了幾分苦澀。
「小伙子,他們真的黑白無常。」
黎雲不覺得騙子會刻意帶著這樣一個托。
他看著老人沉默不言,是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老人笑了笑,「我……生前,都被叫李叔。我老伴姓李。我姓黎,我也叫黎雲。」
這話,印證了黎雲心中的想法。
黎雲衝著同名同姓的老人頜首,「李叔。」
「別磨蹭了,快走吧。」黑無常已經抓著窗框,腳踩在了窗沿上,半邊身體在室內,半邊身體在室外。
李叔也跟著走到了窗邊,沒有爬窗戶,而是直接穿過了窗玻璃和牆,飄在了室外。
黎雲回頭看看辦公室的門,心裡還在想著那個也叫黎雲的小孩。
「那位白無常看著有些嚇人,其實很細心,你不用擔心那個孩子。」李叔又看出了黎雲的猶豫,再次勸說。
實際上,黎雲也沒什麼好辦法。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一個孩子。生前沒做過這類事情,死後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何況那個孩子應該也是死了,已經變成了鬼。黎雲這個鬼自己都不知道未來該做什麼,更別提帶上一個孩子了。
黎雲呼了口氣,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兩人,忽的踟躕。
這兩天來,黎雲已經試驗過多次。他並非某種能量體,能肆意穿過實物。矛盾的是,他能穿過身體,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的身體,都不能被他碰觸到,連帶著人身上穿的衣服、佩戴的手錶,他也碰不到。同時,不管是對桌椅板凳之類的實物,還是對人體,他都不能施加力量,影響它們。他沒敢嘗試跳樓之類的危險舉動,所以也不清楚現在的他還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再死一次。
李叔對他笑道:「沒事的。有黑無常在,我們都是直接跟著他。」
黎雲聞言,跨出了一步。
如果換做平時,他現在應該撞上牆壁和玻璃。不會感覺到疼痛,只是被阻隔。
可現在,他如李叔所說,穿過了牆壁和玻璃,飄在了半空中。
他感覺到有東西牽引著自己,在空中飛,轉瞬,就已經飛出了警局的範圍。
陳俊安的身上忽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搓著手臂,回頭看了眼關閉的窗戶,又看了看敞開的辦公室門,起身去將門關上了。
※※※※※
零時新聞:【#家中孩子離奇失蹤#警方刊登尋人啟事】今日中午,某居民家中一小孩離奇失蹤。據悉,因孩子教育問題產生爭執,該男童家人將他獨自一人呆在房內不到半個小時,家人打開房門才發現男童不見蹤影,在家中、小區內都沒有找到人。男童家人現已報警。警方刊登尋人啟事,尋找失蹤男童。希望有線索的網友能聯繫警方,協助尋人。
————
那天下著雨:【臥槽又是一個黎雲!】
驚情一千一百年:【有沒有找過家裡柜子啊?最新的故事是柜子里藏屍哦。】
——光幕下的星光:【我親戚住那個小區。他們家裡人吵架,男孩家裡剛生二胎。要是個女孩,就該懷疑是不是家裡人下手殺死女童了。】
——西村李萌:【人家丟了孩子,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有沒有一點同情心?造謠帶節奏好玩嗎?】
fx0412:【給吃瓜群眾指路@名字不夠長@怪談異聞】
——南海水軍王:【看完回來點讚。太嚇人了!】
※※※※※
黎雲整張臉都是慘白的,身上還直冒虛汗。
他從看了朋友發他的微博鏈接後,就精神不太好。
不,他從接到那通電話之後,精神就不太好。
他的父母也狀況堪憂。母親一下子病倒,父親好像老了十歲。
這些事情就像是某部無聊小說的情節,不讓人驚嘆,也不會令人反感,只是……無聊……
可當某個人真的接到了親人被殺的噩耗,他的反應大概也只能是這樣的無聊。錯愕、難以置信、悲痛、乃至於昏厥,或是麻木,都並不出人意料。
而黎雲,接到消息後,經歷了短暫的錯愕,便陷入了一種機械性的麻木中。
他對死去的姐姐沒有太多感情。他從小被奶奶帶大。奶奶重男輕女。這大概是老一輩人中常有的思想。他的奶奶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多照顧了他一些。他在奶奶去世前,都沒覺察到老人有這樣的想法。他只是覺得奶奶更偏愛自己。這也不奇怪,畢竟他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姐姐則是由父母帶大的。他以前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可他不得不承認,他對自己的那個姐姐沒有太多的感情。他的姐姐也對他不親昵,總是隔著一層距離。兩人幾乎沒有朝夕相處的時間。相差著歲數呢,沒有共同的童年,加上姐姐年輕的時候參軍入伍,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家中,姐弟間的感情就更加疏遠了。
直到聽聞噩耗,黎雲才覺察到自己對親姐姐的冷漠。
因為是熟人作案,警察請他前去協助調查,也是為了處理姐姐的身後事。
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知道該如何給人辦後事,他三年前才送走了奶奶。只是他這輩子除了辦身份證、改姓名,就再沒和警察打過交道。奶奶的死亡證明都是醫院開的,而非警察。警察所說的協助調查,讓他茫然。他們詢問他姐姐有什麼仇人時,他支吾了半天,是一個名字都想不出來。
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姐姐有什麼仇人。
警察說,這種仇殺最常見的情況就是情殺。
可全家人都說不出姐姐有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有沒有追求者了。
三十五歲的人,該是談過戀愛的吧?可她從沒跟他們說過。
他依稀記得,父母給姐姐介紹過對象,通過熟人安排了相親,但結果都是不了了之。原因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三年前,奶奶去世,不久後,姐姐調到外地工作,他們的聯繫就更少了。
他一時間有些懷疑姐姐是在外地招惹了什麼人。
出發前,他也僅僅是這樣懷疑。
傷心的父母幫不上忙,還得他安慰著。他的妻子已經到了要生產的時候,他卻只能委託臨產的妻子和岳父母幫著照看家裡,自己匆匆趕到了另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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