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研究會 134 瘋狂覺醒

    此言一出，不管是梅菲斯特和弗蘭肯斯坦，還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和他身後的鬼靈大軍，全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身穿黑西裝的老人，舉起手中的黑十字戰旗，四道模糊不清的蒼白鬼影，以帶出殘影的瘋狂速度沖了過來，揮動手中的漆黑戰斧，直取張洛的腦袋！

    「……」

    梅菲斯特正要出手幫忙，卻看到張洛隨手一揮，竟然把氣勢洶洶的四道鬼影轟得煙消雲散，連同武器一起灰飛煙滅。

    「你為什麼不想讓我把話說完？難道你開始害怕了？」張洛笑了笑。

    「和門外漢討論毫無意義。」弗洛伊德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事實上，他並不是想要聽張洛說話，而是在悄無聲息的觀察對方，試圖確定此人的實力。

    ——眼前這個看似毫無防備的風衣男，卻令他完全摸不清底細。雖說看起來像是可以瞬間捏死的雜魚，但剛才自己派出的四名精銳士兵，卻被他輕描淡寫的全滅了！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本以為可以看透所有人思想的弗洛伊德，此時居然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在他看來，面前的風衣男並非是人類，反而更像是某種怪物……

    「我也知道你不會聽我的，但是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張洛在說話的同時，漫步到弗洛伊德的大軍正前方。像是毫不在意的舉起右手，笑道：「身為心理學家，你也應該知道『選擇』對人類的重要性吧？」

    「你沒資格和我討論這個問題。」弗洛伊德的聲音很低沉。

    完全無視了對方的台詞，張洛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以前我也曾想過，讓人類見識到真正的世界會不會很有意思，不過像你這麼做，顯然是徹底反人類的行為……」

    「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弗洛伊德微微皺眉。

    「沒錯，究竟要不要看到異端生物，應該讓人們自己決定，而不是由你強加給他們。」

    張洛壓低聲音，在堪稱傳奇的心理學宗師面前，冷靜的闡述自己的觀點：

    「人類之所以是人類而不是被飼養的牲畜，正是因為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他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工作單位，選擇自己的配偶，選擇結婚生子的時間。就算是實在心灰意冷，對生活喪失信心，還可以瀟灑的說一句『我選擇死亡』，然後來個漂亮的自我了斷……」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但是你現在的做法，無疑是剝奪了他們的選擇權，強行讓他們面對恐怖的現實。」

    聽到這話，梅菲斯特嘆了口氣，低聲道：「太勉強了……」

    ——以人類的視角對神的舉動發表評論，無疑不會起到任何作用。這隻擅長玩弄人心的魔鬼很清楚，張洛剛才的言論，根本不可能令弗洛伊德產生哪怕一丁點的動搖！

    不過，即使明知自己是在白費口舌，張洛依然在繼續發表「演講」：

    「你也應該看過人類現代的電影吧？《黑客帝國》看過沒？即使明知矩陣是虛假的，那些從錫安來的傢伙們，還是給了尼奧兩個藥片，讓他自己選擇究竟是要面對真相，還是繼續留在矩陣里。」

    說到這裡，張洛突然話鋒一轉：「對了，弗洛伊德先生，『童年的陰影會影響人的一生』這個理論，也是由您提出的吧？其實，我父母對我說過的一些話，也對我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混賬，你說的這個和剛才的內容有什麼關係？」一向冷靜無比的弗洛伊德，此時甚至有種要吐血的感覺。即使是他，也很難和這種思維跳脫的傢伙交流。

    接著，這名老人突然想到了某種不好的可能性……

    意識到情況不對，弗洛伊德立刻命令自己麾下的所有鬼靈發動進攻，慘白的凶靈大軍一擁而上，如同潮水般湧進地下室。然後——

    「砰！」

    從鬼靈大軍的正前方，一道詭異的紫光驟然爆發。緊接著橫掃而來的，是比鬼魂更恐怖的死亡浪潮！

    無形的殺戮氣息攜著無法抵擋的恐怖氣勢，瞬間把所有鬼魂一掃而空。弗洛伊德率領的那隻摧枯拉朽，平推進潛意識空間的鬼靈大軍，竟然在這一擊之下全滅了！

    「……」

    目睹了驚人的一幕，除了弗蘭肯斯坦還能保持冷靜以外，不管是魔鬼還是夢神，都失去了原本的從容。

    「幹得漂亮！」梅菲斯特哈哈大笑起來，稻草人般的身體在半空中不停搖曳。

    「這小子果然不是人類嗎……」弗洛伊德稍稍退後一步，把黑十字戰旗重重的插在地面上。

    一道在夢境世界中無堅不摧的漆黑波紋，從地面向著張洛的方向推進過去，但張洛只是稍稍一跺腳，便毫無懸念的化解了弗洛伊德的必殺攻擊！

    「雖然只是拖延時間，但和您聊天很愉快。」他笑道。

    洶湧澎湃的力量在夢境中的虛擬身體中不停遊蕩，此時的張洛，已經徹底達成了這次夢境之旅的目標，完全不需要梅菲斯特的任何禮物了。

    因為，在經過了夢魘劇場的洗禮，以及和弗洛伊德的對話之後，他終於領悟了提高精神力的方法。

    而那方法，說白了也只有四個字而已：

    打破規則。

    「精神病人思路廣」並非是徹頭徹尾的笑話，事實上，在夢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規則。自己之所以會在夢魘劇場中，被梅菲斯特設置的規則所束縛，也是因為頭腦中「思維定式」的緣故。

    世間萬物都有規則，人們早已習慣了遵循規則行事，但在意識的世界中，「規則」這種東西卻並不像現實世界那麼牢固。只要徹底解放自己的思想，完全可以做到無視一切規則，成為自我意識的真正統治者！

    「弗萊迪那傢伙，大概也是這麼領悟到的吧……」張洛小聲低語了一句。隨手一揮，身後塌陷下來的瓦礫廢墟瞬間消失無蹤。

    在擺脫了潛意識中「規則」的限制之後，他終於在夢境世界中成為了可以掌控秩序的存在！

    而這種存在，一般被人稱為——神！

    抬手擋下弗洛伊德製造出的殺戮聲波，張洛摘掉頭上的禮帽，接著摘下蒼白的骷髏面具，露出遍布傷痕的面孔，睜開猩紅的雙瞳，回過頭看向怪談研究會的「美少女領袖」。

    「我剛製作的臉是不是很帥？」他鮮血淋漓的面孔上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你審美有問題。」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女終於忍不住吐槽。

    「管他呢，總而言之……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張洛把目光掉轉回弗洛伊德身上，大步向還停在原地的夢神走了過去：

    「我的父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直到今天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左臂的風衣袖子裂開，露出下方血腥的觸手，以及滿是傷痕的蒼白皮膚。

    「他們說『不要總想太多，否則會禿頂的』……」

    他胸前長出了黃白相間的骨質護甲，上面用鮮血銘刻著複雜的花紋。

    「所以，我之前沒拿出最強的實力，其實是為了確保自己的髮際線……」

    三根肋骨型的刀刃從背後長了出來，環繞住他的身體，製造出一個簡陋而高效的「刃甲」。

    「但是，要面對弗洛伊德先生，的確要拿出最強的實力才行……」

    他腳下長出了章魚形狀的紫色觸鬚。

    然後，自從上次的沙漠大戰之後，一直殘留在意識深處的深淵意志再度爆發。

    「所以現在，我們來好好玩玩吧。」

    在弗洛伊德驚駭目光的注視下，那個外形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怪物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