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的身軀止不住發抖。
如同朽木的霍巴爾語氣恭敬無比,俯身跪拜在人臉虛影的面前,顫顫巍巍道:「主神在上,老朽不過是一介普通的凡人,又怎麼可能沒有老去的那一天?」
頓了頓。
平日裡向來趾高氣昂的教皇突然高呼:「唯有主神,才配擁有永無止境的青春與生命!」
【永無止境的青春與生命麼......】
沉吟了半晌。
虛空中的人臉嘆息道:【那些個東西,終究還是需要有實實在在的身體,才能夠感覺曾經擁有過啊。】
匍匐在地面上。
面對虛空人臉的感嘆,霍巴爾壓根就不敢開口評價,只能保持起了沉默。
【言歸正傳......】
收拾好心情。
虛空人臉不苟言笑,沉聲道:【恐怕你還沒來得及收到消息,針對『龍之谷』的作戰計劃,已經宣告失敗。】
微微一怔。
霍巴爾滿臉震驚地抬起頭來,老邁的雙眸中充滿了驚愕。
沒有在意其反應,虛空人臉繼續開口道。
【你麾下的四個主教,一個被俘,另外三個被困在了龍族的聖地,這次派去的那些守夜人和『狂信徒』也幾乎全部戰死。】
額頭上頓時滲出冷汗。
霍巴爾連忙叩頭不停,大聲告罪道:「還請主神詩息怒,是我手下的那些傢伙太不中用,他們不配在您的榮光下苟活,根本就是難辭其咎!」
【罷了......】
虛空人臉的語氣中滿是無奈,輕嘆道:【原本這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兒,況且,他們也未必是完全失敗,總算是通過『神聖亞當』傳遞給了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頓了頓。
虛空人臉沉聲道:【比如,當年自稱龍神的紅拂,現如今那種奇特的永生狀態......】
背脊上的汗水早已將衣襟染透。
霍巴爾不敢抬頭,更不敢在這個話題上與所謂的主神進行交流。
眼前這個老邁的身姿,只感到了如芒刺背,以至於惶惶不可終日。
【實在是有意思......】
忍不住喃喃自語。
虛空人臉繼續感嘆道:【將自己的意識強行抽出體外,再以精神力創造一個虛無的世界寄生在其中。】
【靈魂不滅,並意味著永垂不朽......】
眉頭一挑。
虛無人臉長嘆道:【可惜啊,終究是將自己困在了牢籠中,這種失去自由的永生,估計連中山武那老怪物都不會稀罕吧?】
空曠的大廳內。
唯有虛空人臉的聲音久久迴蕩不息,一切都寂靜到有些詭異恐怖。
「敢,敢問主神......」
躊躇了半晌。
匍匐在地面上的霍巴爾突然開口:「那些個龍族異端分明早已是強弩之末,如果沒有外人干預的話,我的手下絕不會輕易失敗......」
咬了咬牙。
霍巴爾問道:「究竟是誰,誰在幫助它們,難道是『聯盟協會』的人馬麼?」
【不止......】
虛空人臉直言不諱道:【原本『聯盟協會』是不願插手此事的,在那小子出現之前,一切都還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
「那小子?」
壯起膽子。
霍巴爾抬頭繼續問道:「他是誰?!」
【大夏帝國......】
虛空中的人臉表情淡定,冷冷道:【諸侯聯盟盟主,鎮國公——薛雲。】
聞言。
霍巴爾瞪大了雙眸,老邁的身軀瘋狂顫抖,怒目圓睜道:「不可饒恕,該死的大夏帝國,敢與我們『神聖歐羅巴』作對,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濃厚的殺機乍現。
眼前的霍巴爾突然變得猙獰無比,眼眶中布滿了斑駁的血絲。
【我,允許你這麼做了麼?】虛空人臉冷冷問道。
猛地回過神來。
霍巴爾再次匍匐在地面上,誠惶誠恐之餘壓根就不敢胡亂出聲。
【小不忍,則亂大謀。】
煙霧繚繞,久久不散。
虛空人臉懸浮在大廳中,語氣冰冷之餘,沉聲道:【不過是一點點的小損失而已,沒必要為此亂了大局。】
【信徒沒有了可以再發展,作戰平台被擊潰可以再建造,甚至是『神之子』的軀殼毀於一旦,照樣可以再去物色新的人選......】
沉吟了片刻。
虛空人臉強調道:【畢竟,時間對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等待。】
「主神教訓的是......」
連連叩首。
霍巴爾忙附和道:「是老朽太過鼠目寸光,一切以您的意志去行事即可,我等信徒豈敢有半點兒的怨言。」
已然收起了報復之心。
對於眼前的所謂的主神,霍巴爾一生可謂是言聽計從。
他的家族世代信奉著神諭,是絕對的狂信徒一族。
早在霍巴爾年輕時,他就一直擔任著『神聖歐羅巴』的中樞要職。
數十年過去了。
從一個普通的『狂信徒』,一步步登上了這個國家的權力巔峰。
這其中雖然有自己心性狠辣的一面,但霍巴爾卻十分清楚,之所以仕途會如此順利,完全是因為他是被主神所選中的那個人。
如果失去了主神的幫襯,他和他家族所擁有的一切好處和權柄,終究都將化作虛無,絕對沒有絲毫的例外。
【龍之谷的事兒,到此為止......】
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虛空人臉話鋒一轉,沉聲道:【現在,交給你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還請主神明示!」霍巴爾俯首道。
【聽說,你的孫女天賦異稟。】
嘴角微微揚起。
虛空人臉繼續道:【雖然是一個女人,但戰力超群,在年輕一輩中難逢敵手,之前還曾經和大洋聯邦的格林打成過平手?】
咕嚕~
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霍巴爾緊張地應道:「那丫頭,不過是僥倖而已。」
【呵呵,不用緊張。】
冷冷一笑。
虛空人臉下令道:【將城中剩下的所有『狂信徒』都分配給她,由她親自領軍,去一趟巴薩酋長國吧......】
頓了頓。
不顧霍巴爾的滿臉震驚,虛空中的人臉逐漸分崩離析。
唯有聲音還迴蕩在老教皇的耳畔邊。
【那裡,如今有一位我多年前的老朋友,給我大鬧一番,把水攪得再渾一些,只有這樣,我才能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幹嘛......】
「恭送主神!」
畢恭畢敬地行了一記大禮。
霍巴爾哪裡敢有多餘的疑問,連忙應道:「謹遵主神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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